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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身似浮萍逐风浪(1 / 1)

崔财生只攻萧君何五刀便为其所制,虽然他抢攻在先,反而接连遇险。不过,崔财生也并非庸手,他识得厉害后,展开身法,左右抢攻,并不与萧君何双刺直面交锋,单刀与他双刺一沾即走,趁隙而进,以萧君何之能想锁也锁不住了。

碧瑶正在一旁躲着观战,萧君何见拿不下崔财生也着急起来,冷哼一声,攻势大盛,抢占先机,一刺径直往崔财生刀上缠,一刺则趁机直逼崔财生要害。

萧君何攻势一变,顿时便迫得崔财生手忙脚乱,闪身趋避不及。不过萧君何到底还算不得是高手,他两刺连环,衔接配合也还算得上紧密,但力道上却是分散了出去。崔财生刀势沉猛,应变也快,以硬碰硬却是占了上风,不得不令萧君何惧他三分,并不敢行险冒进。二人如此翻来复去在雪地里斗得良久,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萧君何便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跟着我?”

崔财生也道:“你到底又是谁?干么要拐骗王屋派的女弟子?”

萧君何怒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找死!”

崔财生咬牙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淫贼让我碰到了,算你倒楣!”

碧瑶见二人边说边斗,相持不下,等得极为不耐,她拿出手绢来遮了玉容,飞纵而出,人在半空出剑向崔财生斜挑而至。崔财生本与萧君何斗得旗鼓相当,此时碧瑶这一剑刺来,他还如何能分刀抵挡?仓皇中,单刀一封,着地滚逃了开去。碧瑶如影随形而至,崔财生反身见了惊惧万分,慌忙递刀出来,正迎上碧瑶长剑。崔财生一刀使老,新力刚尽,后力未生,碧瑶长剑一挽一挑便将崔财生单刀带飞了出去,继而进剑攻向他面门。

碧瑶现身出剑,迫之甚急,崔财生根本还没看清碧瑶的身影,忙又闭眼往后仰避,碧瑶则趁机一掌拍在崔财生胸膛之上。碧瑶这一掌并不简单,震退崔财生同时,劲力也透入崔财生胸膛数穴,崔财生跌倒于地后,一声不吭便即晕了过去。

萧君何道:“堂主,此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还是杀了他为好!

碧瑶却冷冷地道:“你跟我办事这么久了,眼里还只有杀戮吗?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何必伤他性命?”

萧君何脸色一红,忙道:“属下知错了!”

碧瑶道:“至于我师姐的事,暂且不跟你计较了,我也有错,不能全怪你!不过,你以后须得全心全意待我师姐,你若胆敢负他,我必取你小命!”

萧君何忙道:“属下遵命!”

碧瑶道:“你快回客栈吧!照顾好我师姐,明日待我见过杜长老以后便依计行事。”

萧君何领命走后,碧瑶瞧着崔财生却又犯起愁来,寻思该如何处置他。却在这时,只听东首有人冷笑道:“碧瑶,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心慈手软了,看来你在王屋派这些年还真是没有白混!”

碧瑶听得一惊,循声一望,但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踏雪无痕,疾奔而至。此人相貌清奇,留着两撇薄薄的胡须,儒衫长剑,气度也是颇为不凡,碧瑶见了慌忙执礼拜道:“属下参见杜长老!”

温纳图万长老却冷哼一声,说道:“但是你的仁慈会害了你!你潜入王屋派已经整整十年了,可你始终未能将玄臻真经原经拿到手,教主对你已失望至极!我们这次用计将王玉儿引出来搜她老巢乃是最后一计,绝不容许有任何疏忽!如今这个崔财生已然知道萧君何是别有居心将碧凝拐骗出来,你为何不杀他灭口,以策万全?”

碧瑶道:“崔财生并不知道我们整个计划,杀不杀都无关大局,我们只需困他两日,他便碍不到我们的事。丐帮已在我们圣教掌控之中,此人也是个难得的人才,留他性命也是为了能为我们圣教所用。杜长老,碧瑶这也是为了圣教的大业着想!”

杜长老道:“好。!那崔财生暂且不提,郭逸云那小子你又怎么狡辩?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你贼心不死,尤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着你,迟早会坏了我们的大事!我早让你杀了他,但你也迟迟不肯下手,这难道也是为了圣教的大业着想吗?”

碧瑶道:“当然!此人对我言听计从,将来他继承家业以后,整个郭家庄难道不一样为我们圣教所用吗?”

杜长老怒道:“你休得狡辩!区区一个郭家庄何须冒如此大的风险?我看你分明就是喜欢上那小子了!你是舍不得杀他。”

碧瑶急道:“我没有!”

杜长老道:“你若没有,那就立即杀了他!一个小小郭家庄对于圣教来说可有可无,绝不能将郭逸云这个隐患留在你身边。”

碧瑶大是作难,埋头不语。杜长老又道:“碧瑶!你身为圣教‘干字堂’堂主,乃圣教大分堂之首,你的一切都是属于圣教的,只要圣教有需要,你必须义无反顾的献出一切!包括你的感情,你如果敢因私情坏了神教的大事,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碧瑶道:“我没有私情。”

杜长老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说道:“好!那今晚你就证明给本长老看!”

碧瑶听得一愣,已见杜长老笑盈盈地走近她,伸手轻抚她脸颊,接着又从脖子滑到胸口去。碧瑶又羞又急,慌忙往后纵开,厉声道:“住手!我的身子是属于圣教的,不是你杜惊先的!”

杜惊先道:“唯有让你放下作为女人的最后一丝体面,你方才能无所羁拌,全心全意为圣教效命!本长老这也是为了你好!”

碧瑶咬牙道:“你休想!你胆敢再对我无礼,休怪我眼里认得你是长老,手里的剑不认得你是长老!”

杜惊先喝道:“放肆!”喝声中,人已一纵而前,一爪往碧瑶脖子抓到。碧瑶大惊,慌忙出手去拦,却不料杜惊先一招未曾使老,忽而变爪为掌,往下一滑,从碧瑶左胸上一拂而过。

碧瑶大羞,纵身急往后退,杜惊先得意一笑,抢身进步,一掌拍向碧瑶面门。碧瑶料定杜惊先又想声东击西,故技重施,当即侧头一避,径直出掌自下而上防住上身。却不料杜惊先掌势如影随形,依旧往碧瑶面门袭至,迫得碧瑶慌忙往左去格。然而却在这时,杜惊先掌势又是一滑,从碧瑶右胸上一拂而过。

碧瑶大怒,不待杜惊先变招,蓦地手起一掌便径直往他胸膛拍了出去。碧瑶这一掌含恨而出,又劲又疾,端的非同小可!但杜惊先应变也快,往后一纵,半遮半避,化解开了。碧瑶抢步再攻,拳掌如风,直逼杜惊先要害,势必要给杜惊先一个教训。

杜惊先并不畏惧,冷哼一声,化解一掌之后攻势大盛,拳掌如电,抢占先机,着着进逼,随即便将碧瑶压在下风。

二人均是左手持剑,右手出招相拼。杜惊先自持身份,一直未曾出剑,碧瑶也存了三分忌惮,不敢以下犯上。他们二人如此单手交战斗的一阵,杜惊先攻势越来越凌厉,迫得碧瑶转而为守,飘忽来去,半遮半避,虽然落处下风,但杜惊先却是再难碰到碧瑶身子了。

杜惊先久斗无功,无颜这般一直缠斗下去,忽而叫道:“拳掌功夫有些长进,本长老再试试你功力进展如何!接掌!”一声怒喝,笔直一掌往碧瑶拍去。

碧瑶不惧不避,手起一掌迎了上去,两掌相抵,“啪”的一声响,碧瑶震得后退三步,杜惊先却是被震得跟跄往后直倒,急使千斤坠,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杜惊先这一惊非同小可,还未待他惊魂稍定,碧瑶一晃而前,一掌向他拍出,叫道:“杜长老,你也接我一掌!”

碧瑶这一掌来势惊人,杜惊先避无可避,唯有咬牙奋力相迎。两掌相交后,又是“啪”的一声响,杜惊先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飞了出去,重重跌在三丈开外,喷出一口鲜血,一脸痛楚惊愕的望着碧瑶。

碧瑶冷冷地道:“杜长老,这次姑且小惩大诫,放你一马!你以后当好你的长老,我做好我的堂主,大家公事公办,井水不犯河水!徜若你再敢起淫心馋我的身子,休怪我下手无情!”

杜惊先咬牙道:“好啊!你定是拿到了玄臻真经原经没有上交教主,而是自己悄悄修炼了!不然你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功力?我定要将此事禀报教主!”

碧瑶道:“我要是练会了玄臻真经原经上的神功,还会受你的欺辱?还会屈居人下,由人随意呼来喝去?王玉儿乃是当世绝顶高手,我跟她练功多年也不是白练的!你现在想随意拿捏欺负我,只怕还不能够!”

杜惊先恨恨地道:“算你厉害!”

碧瑶道:“杜长老,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传出去只怕没脸的是你!我现在回去跟我师父会合,明日我带师父来依计行事!”说罢转身就去扶崔财生。

却在这时,杜惊先纵身掠出,一剑便往碧瑶右臂斩到。碧瑶惊觉过来,慌忙连剑带鞘一格,趁势拉着崔财生往后纵了开去。杜惊先趁势紧逼,剑若斩草寻蛇,似绞还刺,凌厉无匹。碧瑶这时已有防备,并不畏惧,她将崔财生往左推开,侧身拔剑,手腕一翻,两个剑花抖出,缠上杜惊先剑身便是一掀,顿时连杜惊先连人带剑带得一个趔趄。不待杜惊先应变过来,碧瑶顺势一剑斜抹,削向他左臂。

杜惊先到底也是混元教长老,功力虽不及碧瑶,但剑法应变之能却不差,陡然间蹬腿一踢,整个人便斜窜了出去,避开了碧瑶这一剑。碧瑶趁势而上,长剑纵横,着着进逼,剑剑间不容发,快也极快,狠也够狠!但见她料敌机先,批亢捣虚之能委实是能人所不能!杜惊先本想以剑法赢过碧瑶,却没想到被碧瑶剑势迫得一退再退,一防再防,根本无反击之力。杜惊先越斗越惊,越斗越惧,一着不慎便被碧瑶绞飞了长剑,唯有闭目待死。

碧瑶剑尖抵至他咽喉而止,冷冷地道:“杜惊先,你现在可服了?以后你敬我三分,我敬你七分,还当你是长老。今晚之事,便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杜惊先羞愤已极,咬牙道:“没想到你内功剑法都已如此高明了!只怕那麻香姑也不是你的敌手吧?”

碧瑶道:“我师父她资质有限,未能通玄入微,我跟师祖修炼自然远超于她。”

杜惊先冷笑道:“你一口一声师父,一口一声师祖,怕是在心里面也早已将自己当成王屋派的弟子了吧?”

碧瑶咬牙道:“你不必讽刺我!我此生自是对不起王屋派,对不起师祖和师父!”心中一痛,眼圈顿时就红了。

杜惊先叹道:“你到底还是心软!”

碧瑶收剑一抹泪珠,不理杜惊先,扶起崔财生就走了。回灵宝城的路上又重新封了一遍崔财生的昏睡穴,以防他突然醒转过来,正为如何安置崔财生发愁时,但见道旁的雪地里蓦然冲出来一个人叫道:“碧瑶,你回来啦!”

那人正是郭逸云,碧瑶吃惊不已,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郭逸云道:“我不敢回城,怕撞上麻前辈,又不敢去找你,怕你又说我跟踪你,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你回来了。”瞧向崔财生不免一惊,说道:“崔舵主他怎么了?你师姐她又如何了?”

碧瑶听了也不禁好生感动,微嗔道:“下这么大的雪,你还蹲在这里等我,你真是个大傻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积雪,将崔财生交到他手里,说道:“他只是昏过去了,你须得在他醒来之前将他送到一百里之外!不能让他发现你,以后也不能对他说什么,明白了么?”

郭逸云奇道:“碧瑶,这却是为何?”

碧瑶道:“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说的话你照办就是了。总之明天之内别让我看见你们俩,你要是办不好,从此以后我便绝对不再理你了。”

郭逸云忙道:“碧瑶,你放心!我保证办好!明天之内,我和崔舵主一定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碧瑶道:“恩。这就好!”

郭逸云道:“碧瑶,那你师姐和那姓萧的又如何了?”

碧瑶大感不耐,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这么罗嗦?这些又不关你的事,你非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干嘛?休得再问,我心里烦得很!”

郭逸云埋头道:“是!”

二人行到一条岔路口时,碧瑶便道:“郭逸云,你带崔财生从这条路往南走,我得回县城见我师父了。”

郭逸云道:“碧瑶,那过了明日,我就可以去找你了吗?”

碧瑶淡淡地道:“随你。”

郭逸云听了欢喜不禁,虽然只有短短两字,但其中含义对于郭逸云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比之得到千金万银之喜也不遑多让,当下辞别碧瑶,负起崔财生,欢天喜地的往南向去了。碧瑶则又施展轻功,提气往灵宝县城疾奔。

蓦然间,前路也有一人疾奔过来,碧瑶当即往道旁一棵大树后避了。

却不料那人奔到近前,朗声道:“出来罢!我早就瞧见你了,还躲什么躲?”说话的声音正是麻香姑。

碧瑶吃了一惊,当此情形,她也只有现身走了出来,拜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麻香姑冷哼一声,说道:“郭逸云那小子能有多大本事?他能逃得过你这么久的追踪?定是你与他合谋跟我耍的花招?我就猜到你偷偷去给碧凝那孽徒传信了。”

碧瑶垂头道:“碧瑶知罪,请师父责罚!”

麻香姑语气一软,叹道:“碧瑶,你重情重义自然是好事。我知道你不忍心擒碧凝回山受罚,想成全她远走高飞。但是门规就是门规,这次若不重罚她,如何以儆效尤?将来门中弟子争先效仿,我王屋派岂不是就乱套了?更别说这萧君何是什么来路还没有查明白呢!如果他果真是个奸邪之徒,那碧凝岂不是掉进火坑里了?”

碧瑶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当下也装作悔恨不已,垂泪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麻香姑道:“恩。他们现在走了吗?”

碧瑶道:“他们也料不到师父你会连夜赶来,要走也是天亮才会走吧。”

麻香姑道:“最好是如此!走!”

障碍已除,碧瑶自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意外,于是便跟麻香姑赶到驿站客栈。这时天色也已渐渐大亮,风雪早停,天际霞光璨烂,红日也将破土而出了。

麻香姑带碧瑶在离客栈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瞧着客栈外的动静,天大亮以后,客栈里陆陆续续有人出客栈启程赶路走了。过不多时,果然见到碧凝同萧君何出了客栈,套了马车,上了大道,往西而行。

待到萧君何驾车赶到荒野无人之时,麻香姑便带碧瑶施展轻功抄到前面,横剑拦住去路,怒喝道:“淫贼!胆敢拐骗我王屋派的弟子,速速来下受死!”

萧君何故作一惊,继而笑道:“原来是麻前辈!我与碧凝情投意合,碧凝心甘情愿与我厮守终身,何来拐骗一说?还望麻前辈成全!”

麻香姑怒道:“一派胡言!我王屋派乃道家门派,堪破七情六欲,你引诱我弟子,坏她修行,简直是罪大恶极!”

萧君何道:“是不是我引诱碧凝,麻前辈亲自问问她不就好了?”说罢跳下马车,远远避到一旁。

马车掩着布帘,看不见里面情形,碧凝又在车厢里不作声,麻香姑只得近前掀帘去瞧。却不料,麻香姑刚才掀起布帘一角,里面遽然便递出一只粗指大手来,势若蟒蛇出洞,径直往她胸膛拍到。

麻香姑身为王屋派掌门人,得来并非幸致,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仰身蹬腿发力便硬生生地往后斜弹了出去。虽然那一掌也拍中了麻香姑胸膛,但却没有受全力,落到两丈开外后,不过胸闷气促,气血一滞,并无大害。紧接着,车厢里窜出一人来,长剑在手,一晃而前,又向麻香姑刺到,正是杜惊先。

麻香姑又惊又怒,当即拔剑相迎,厉声喝道:“何方妖人,速速报上名来!”

杜惊先笑道:“亲家母,我儿与你大弟子才子佳人,琴瑟和鸣,已成好事,我是特地来请你到翠薇谷‘天宁庄’喝他们俩喜酒来着!”

麻香姑又羞又气,怒斥道:“无耻淫贼,你住口!”

杜惊先笑道:“我天宁庄门徒众多,财宝无数,比之你们王屋派也是不遑多让的。我儿与你徒儿两情相悦,实乃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桩好姻缘!麻道长,你是怨我事先没有给你们王屋派送彩礼么?不急!待我回谷后立刻就安排好此事,保证会让麻道长和王宫主满意!”

麻香姑厉声道:“一派妖妄之言!你们将碧凝如何了?”

二人边说边斗,长剑交错,人影翻飞,以二人武学造诣而言,攻时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防时又如天衣无缝,根本无洞可钻。二人剑气纵横,激得地上积雪飞扬,以快打快斗了四五十剑,竟是难分高低,谁也占不到对方便宜。

麻香姑毕竟担心碧凝的安危,见碧瑶还兀自傻傻地站着观战,于是向她厉声喝道:“你还杵在那里等什么?还不赶紧将那淫贼给我拿下了?”

碧瑶一惊,只得拔剑出鞘,一纵而前,往萧君何飞刺过去。萧君何慌忙出双刺遮拦,他这三尖刺虽然攻防兼备,别具妙用,但在碧瑶这般高手剑下却与儿戏无异,只硬接了碧瑶五剑便左支右绌,难以抵挡。碧瑶虚攻几剑后便向萧君何使个眼色,萧君何会意过来,且战且退拦过三剑后便即转身飞纵疾逃,碧瑶也假装全力追赶。二人一前一后,奔到远处一座小山坡下躲了,萧君何这才恭躬敬敬地向碧瑶见了礼,然后将身上的包袱交给碧瑶。

碧瑶也不多说,自包袱里取出一套黑衣穿在外面,又用黑布包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遮掩妥当过后便又匆匆折返回去。此时,麻香姑与杜惊先依旧斗得难舍难分,不过麻香姑内息绵长,挥洒自如,攻多守少,却是稍占上风;而杜惊先剑剑全力而为,颇显局促,却是久战必败。碧瑶见势,急纵上前,一剑挥扫而出,卷起地上一片积雪往麻香姑身上罩去,紧接着长剑疾挽,如风卷残云之势冲破雪幕往麻香姑攻至。

麻香姑大骇,慌忙运剑疾封,往后退避,碧瑶趁势而进,长剑左一挑,右一撩,带起地上两片积雪又袭向麻香姑面门,剑锋陡转,连绞带刺,迅速无伦地向麻香姑攻到,顿时就抢走了杜惊先的攻势,将他挤到了一边。

麻香姑长剑被碧瑶长剑一绞一带,几欲脱手,心中又惊又骇,怯意大生,于是且战且退,纵观局势,急思脱身之策。正当麻香姑分神之际,碧瑶趁机全力进逼,身如鬼魅,剑势如电,顿时就迫得她猝不及防。麻香姑一声惊呼,长剑脱手;双眼一黑,又被碧瑶点晕了过去,倒在碧瑶怀中。

杜惊先见了又嫉又妒,冷笑道:“好厉害的徒弟!好脓包的师父!”

碧凝深陷骗局,浑然不知,适才一早就为杜惊先点晕在车厢里了,碧瑶捧起麻香姑到车厢与她靠在一起,向萧君何道:“好好照顾我师父,休得对她无礼!”

萧君何道:“是。”

杜惊先也向碧瑶道:“这两个人无需你操心,你速回王屋山说动王玉儿前往翠薇谷。我们各自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碧瑶道:“是。”

杜惊先、萧君何驾车将麻香姑与碧凝带走后,碧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无奈,但她命运使然,无力抗争,委实情难自已,呆立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躲到隐蔽处将身上黑衣脱下丢了,然后匆匆回灵宝向北,踏上回王屋山的归途。

碧瑶赶到灵宝城,用过饭后,稍作歇息便即启程赶路。一路晓行夜宿,不过三日便赶到洛阳城外,远远便在城门口惊奇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郭逸云又是谁?碧瑶方才瞧见他,他却早已瞧见碧瑶了,急匆匆,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碧瑶皱眉道:“你在这里等我?”

郭逸云道:“是啊!碧瑶,我知道你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便守在这里等你们了。对了,怎么不见麻前辈?”

碧瑶道:“你先说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那崔财生呢?”

郭逸云笑道:“我那晚带他赶到一百里外的镇子上后,寻了家客栈将他安置妥当,走的时候又给他服了迷药,少说也得让他再睡上一整天,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碧瑶点头道:“恩。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郭逸云喜道:“真的吗?碧瑶,那你这边的事怎么样了?”

碧瑶叹道:“萧君何背后的那个长老很是厉害,我和师父都不是他的敌手,师父为救我失手被他们擒住了,我现在也只能回王屋山请师祖下山去救她们。”

郭逸云惊道:“连麻前辈都打不过,这人得有多厉害?不过只要王宫主出山,那也就不用担心了,如今这江湖上又有谁是王宫主的敌手?”

碧瑶道:“少拍马屁!走吧!”

进得城后,郭逸云大洒金钱,打尖投栈,嘘寒问暖,将碧瑶奉承得无微不至。碧瑶心软,既不愿欠郭逸云人情,又不忍拂郭逸云一片好意,因此她待郭逸云却是一时冷一时热,喜怒无常。但郭逸云脸皮却厚,锲而不舍,并不灰心丧志,反而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二人联辔而行,离开洛阳后不过三日便赶到王屋山脚下,但见那王屋山山脉逶迤,积雪皑皑,三座高峰巍峨雄伟,东倾西斜,其状如盖,难怪有王屋之名。

碧瑶道:“你也该回家去了吧?好好孝敬你爹娘,多想想男人该办的大事,别成天就只知道跟着女人打转。”

郭逸云脸色一红,说道:“可是我也想去翠薇谷救麻前辈和碧凝姑娘,王屋派保护了济源一方安宁,现在王屋派有难,我郭家庄自当为此出一分力!”

碧瑶没好气地道:“有我师祖出马,还需要你帮忙?就凭你那点本事,能保住自个儿的小命就不错了!”

郭逸云脸色更红,埋头黯然神伤起来,碧瑶便温言道:“功夫不好便回去好好练,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郭逸云听了这话顿时笑逐颜开,忙道:“好!碧瑶,我一定回去好好练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碧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牵马踏上一条小道,往山里去了。郭逸云直瞧得碧瑶身影完全隐没在山林中后,方才转身往山下小镇上赶去。却在这时,路上一骑奔来,见了郭逸云便道:“郭兄!”

郭逸云回过神来,抬头一瞧,却见那人竟是崔财生,心下不免一惊,急忙寻思该如何敷衍他,将碧凝之事遮盖过去。

崔财生翻身下马,近前见礼道:“郭兄,惭愧得紧!那晚我在客栈外遭到萧君何一方人的暗算,晕了两天,不知后事如何了。你此番来到王屋山下,可是请到王玉儿她们将碧凝救回来了?”

郭逸云摇头道:“没有!我在灵宝城就遇到麻前辈和碧瑶姑娘了,岂料我们竟然打不过萧君何背后那个长老,麻前辈因此还被萧君何擒走了。我与碧瑶也刚才赶回来请王宫主出山,去翠薇谷救麻前辈和碧凝姑娘呢!”

崔财生道:“只要知道淫贼的巢穴便好,只要王玉儿出手,谁能拦得住她?”

郭逸云道:“是。崔兄,你说你被人打晕,昏了两天是怎么回事?”

崔财生叹道:“此事我委实想不通!按理说萧君何本该杀了我才是,但是他们却只让我昏睡了两天,崔某实在猜不透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郭逸云道:“崔兄无事便好!崔兄,你此番来王屋山又意欲何为?”

崔财生道:“我此来一是为了将此事告知王屋派,二来也是奉陶长老之命,邀请王屋派联合围剿三阳邪教总坛。”

郭逸云道:“贵帮龙帮主的事,在下也听说过了,只是我郭家庄小门小户,武功低微,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崔财生道:“无妨,无妨!郭公子有这份心便足够了。郭公子,你要不要随我一同上山?”

郭逸云忙道:“这就不了!崔兄有大事当然可以上山求见,在下无事不敢擅闯玄女宫。”

崔财生情知郭逸云畏惧王屋派门规,心下也不禁一凛,辞别郭逸云便疾步进山,来到雪林深处后,抬眼便望见一座大山的山腰上有一座积雪掩盖的硕大的宫观,观外皓皓白雪,一片苍茫,观中却梅花盛开,生机盎然,正是王屋派玄女宫所在。

王屋派仅以雇佣佃农,经营朝廷赐予的田地为生,并不接纳香客,是以宫门常年紧闭。崔财生赶到后,敲了半晌才见两个年轻道姑开了门,但见二女眉清目秀,姿色不俗,正是王屋派三代弟子碧烟与碧心。

碧烟打量了崔财生一番,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我王屋派从不接待男客!”

崔财生忙道:“在下乃丐帮建昌分舵舵主,奉本帮陶天涯陶长老之命特来求见王宫主,有要事相告,还请两位小仙姑代为通传一下。”

碧心道:“我们王屋派隐世已久,早就不涉足江湖纷争了,即便是少林派和武当派的人来了,我们宫主也是一概不见!你走吧!”说罢便要关门了。

崔财生忙抵住大门,说道:“是有关王屋派兴衰存亡的大事!你们也不想知道么?”

碧心惊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崔财生道:“这件事有可能关乎王屋派的兴衰存亡!”

碧烟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

崔财生道:“兹事体大,在下要见到王宫主王老前辈的面才能说。”

二女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又打量了崔财生一番。

碧烟先道:“好!我这便去禀报二师姐。不过我先警告你,你要是敢撒谎想混进宫图谋不轨的话,那你可就有进无出了,你现在还想进宫吗?”

崔财生道:“不敢!在下的确是为了这件大事而来。”

碧烟道:“那你先等着!”说罢便关上了大门。

崔财生顿时不喜,心道:“小丫头片子们好生无礼!王屋派好歹也是名门大派,我代表丐帮而来,这便是她们的待客之道么?”

等得一阵,大门又开,碧心将崔财生迎进宫观之中,只见碧瑶率了十多个年轻的女子一字排开,列阵而待。碧瑶居前,傲然而立,气魄逼人,颇有统领千军之势。王屋派三代年轻弟子自大弟子碧凝、二弟子碧瑶以下便是三弟子碧心、四弟子碧蓝、五弟子碧烟、六弟子碧云、七弟子碧痕、八弟子碧落、九弟子碧竹、十弟子碧灵。十人之中除十弟子碧灵年纪尚幼之外,其他九人均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其中以碧瑶为最,倾国倾城,惊为天人!

崔财生瞧得面红耳赤,一身布衣有如鸡入鹤群之势,大感自惭形秽,埋头拱手道:“诸位仙姑在上,丐帮崔财生有礼了!”

众女见崔财生羞窘之色都不禁掩口娇笑了起来,碧瑶道:“崔舵主,小女子碧瑶,我师父和大师姐都不在宫中,我师祖隐世静修,轻易不能打搅,崔舵主有何要事可先跟我说。”

崔财生道:“当然!其实这件事碧瑶姑娘也该听说过,三阳教教主卓自潇邪功已成,功力之高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其称霸江湖的野心也大有远超二十年前白莲教教主齐柳阳之势!我丐帮龙帮主正是为其所害,接下来便会是少林、武当、全真教、华山、齐云等门派了。因此我帮众长老才提议邀请各门各派联手攻打三阳邪教总坛、铲除魔头卓自潇,还江湖武林一个安宁!王屋派虽然近年来隐居世外,绝少涉足江湖,但玄女宫威名在外,又属全真一脉,卓自潇迟早也会来犯王屋山,在下以为王屋派于公于私都很难以置身事外。”

碧烟冷哼道:“你危言耸听,想威胁我王屋派么?”

崔财生忙道:“不敢!在下只是晓以其中厉害而已!”

碧瑶沉吟了一番才道:“崔舵主说得确实也有些道理,不过兹事体大,小女子还做不得主。崔舵主稍待,我这便去向师祖禀报此事。”

崔财生忙道:“多谢碧瑶姑娘!”

碧瑶随即又向碧心吩咐了一句,然后就率其他师妹走了。

碧心则向崔财生道:“崔舵主,请随我来!”

崔财生随后碧心来到一处凉亭里等侯,然后称故走了。

崔财生心道:“这帮小妖精们也真是太小瞧我崔某人了!我好歹也是丐帮的分舵舵主,这寒冬腊月的不请我到客厅里喝热茶,却让我在这凉亭里喝冷风,简直是岂有此理!”

四下观望时,远远望见到宫观后面的山巅之上似乎还隐着一座花团锦簇的院落,心道:“王玉儿莫非就在那里隐居?据说她已经有八十多岁了,虽然修为早已登峰造极,但也不知道她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跟人交手?唉!也不知道我这趟来得对与不对。”转念又想道:“王玉儿这老妖婆忒也乖戾了,收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入门,却又不许她们谈情说爱嫁人,将她们关在这玄女宫里跟坐牢似的,让她们一个个虚度青春,独守空闺,这不是在造孽么?”

正思忖间,只见一个十来岁,面容姣好的女童捧了热茶过来,崔财生慌忙称谢,接过茶杯便老实不客气的啜了一口,回味无穷,赞道:“漂亮女孩子们烹的茶果然不一样!”

女童听了嗤的一声,掩口笑了出来,崔财生便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道:“我叫碧灵。”

崔财生见小女童果然灵气乖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若两潭春水,湛澈澄明,令人眼前一亮,又问道:“碧灵小妹妹,你年纪这么小怎么进玄女宫来做道姑了?你爹娘呢?”

碧灵道:“我爹娘都没了,是师父救我上山的。”

崔财生叹道:“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等了好一阵子,七弟子碧痕、八弟子碧落前来道:“崔舵主,我们师祖要见你。”

崔财生喜道:“这么说来王宫主她是答应了?”

碧痕道:“你去了就知道。师祖的心思,我们哪敢随意揣测?”

崔财生也不再多言,跟着两女来到一间厢房外停了,碧痕道:“你进去吧!”

崔财生一愕,但见此处也不过是一间寻常的厢房,王玉儿会在这里面吗?疑惑不定地进到里面。便在这时,碧痕、碧落二人却匆匆将门关了。

崔财生惊道:“两位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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