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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 / 1)

此日一早,八侠便与龙寂、方慬一众人作别,分道而行。下得山后,张梦禅、左惜白、顾青影、端木歌四人撅嘴作哨,一声尖嘶过后,但见左面山坡下草木摇曳,八匹骏马奔驰了出来,正是八侠昨夜来时藏在树林里的坐骑。八匹骏马各自都认了主人,摇头在主人身上蹭,十分亲昵。

八侠当下套好辔头,翻身上马,然后取道向东奔驰。虽然过了一夜,八侠对龙迦之死仍然不能释怀,顾青影长叹道:“龙象大师性子刚猛火爆,嫉恶如仇,若是他在的话,那绝对不会象龙寂一样任由龙迦大师这般被人活活打死。”

慕容希道:“可惜龙象大师又未曾来!龙象大师来了,昨晚又岂会放走武三妹那帮人?废了他们武功还是最轻的!

栾心道:“就是呢!”

梁淑瑾道:“大哥,乌东海的行踪断了线索,武三妹这帮人也不知去往何处了,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栾心道:“可是我们已经答应了龙寂大师,不在南直隶境内对他们动手,总不能失信于人吧?”

慕容希道:“我们可以先暗中跟着他们,待他们出了南直隶再动手还不成么?”

张梦禅道:“就是!只不过他们昨晚就走了,现在只怕早就逃到千里之外了。”

叶无痕却道:“那倒也未必!武三妹与靳伯流二人被七妹和九弟伤得不轻,我猜他们必会躲起来养伤。我们不妨去‘百丈谷’碰碰运气,兴许能寻到他们。”

梁淑瑾道:“不错!百丈谷吕元赫明面上介于正邪之间,实际上暗地里干的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人臭味相投,武三妹他们还真有可能躲到那里去养伤了。”

叶无痕道:“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

张梦禅笑道:“我们的运气向来不坏,虽然这次让乌东海和宝佛恶僧他们溜掉了,但却又误打误撞得了这条线索。”

叶无痕所说的百丈谷乃是黄山天都峰下的一条深谷,吕元赫则是归隐在谷中的一位江湖成名刀客,自号“百丈谷主”,隐而不秘。

八侠离开休宁县,不过两日便来到黄山脚下,但见诸峰奇险高耸,云雾缭绕,怪石嶙峋,古松苍翠,令人惊叹。

八侠此时无心欣赏黄山景色,下马松了辔头,牵到隐蔽处藏了,任其吃草,然后径直寻到天都峰下。但见那百丈谷掩隐在峭壁云雾之下,飞瀑流泉,鸟语花香,清幽怡人,美不胜收。

栾心见了不禁叹道:“可惜这一处人间仙境硬生生让吕元赫这些人给沾污了!”

谷口有一条小径,曲曲折折,通往幽处。八侠则进了小径右边的密林,隐身其中往深处探索。却不料,八侠来到树林深处后,树木越来越茂密,生长得错落有致,疑是人为,迫使八侠穿来绕去,雾气也越来越浓密,渐渐地相隔丈远便瞧不清了。八侠在其中绕来绕去,竟而迷失了方向。

慕容希醒悟过来,说道:“这应该是什么迷魂阵法!”

张梦禅冷哼道:“雕虫小计!还想难倒我们?”

梁淑瑾道:“想必是吕元赫为防有人入谷偷袭而设,前面也必定还有机关陷阱。大哥,我们不可大意!”

叶无痕却道:“这有何难?地上不能走,我们就走天上!”说罢飞纵而起,一跃两丈,踏上眼前的大树干上,随即双脚疾蹬,借力上窜,如履平地,倾刻间便上了树顶。

梁淑瑾等七人随即依法施为上了树顶,极目远眺,均有拨云见日之感,身心为之一爽,都不禁畅快淋漓地深吸了一口气。但见这密林往山谷深处还有二三十丈远,远处的峭壁之下有一片桃林,桃林中掩映着一座大庄园,正是吕元赫的居所。

叶无痕当下率弟妹们飞掠而出,身如轻烟,踩踏着轻枝浮叶,在密林顶上微微借力疾奔,箭步如飞,惊起树上飞鸟,却比飞鸟还快。

不过须臾,八侠便从密林飞跃而过,纵落下地。叶无痕正要率弟妹们潜藏起来时,忽听桃林中有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雄劲,内劲造诣不凡。

叶无痕情知被人发现了,当下也就不再躲藏,率弟妹们静待桃林中那人现身。

笑声甫落,便见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紫衫男子自桃林里阔步出来,浓眉大眼,狮鼻阔嘴,相貌惊人,正是百丈谷主吕元赫。

吕元赫见了八侠,满脸堆笑,连连拱手道:“稀客稀客!八位少侠急公好义,贵人事忙,你们不在江湖上铲奸除恶,怎么有空到我这山沟沟里来?”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八位少侠有路不走,这般进谷莫非是向吕某展示慕容世家的轻功来着?今日吕某委实是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叶无痕道:“吕谷主,抱歉则个!实不相瞒,我们为追踪混元教武三妹、靳伯流一干人等前来,不得已如此!想必吕谷主定是见过他们了吧?”

吕元赫惊道:“这些人来我百丈谷中了?吕某怎么没看见?”

张梦禅沉声道:“吕元赫,你少装蒜!我们亲眼看到他们逃入谷中来的,你还敢狡辩?他们杀了长江盟长齐帮帮主方万天和他儿子。你信不信我们把此事告诉给陈玉郎,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来将你这老巢踏平!”

顾青影又道:“亦或者说你本就是混元教的人?”

吕元赫徨恐不已,忙说道:“吕某隐退在这百丈谷中与世无争,怎会引火自焚?实在是这些人要来,吕某想拦也拦不住呀!”忙又转头向桃林朗声叫道:“武三妹,你们都出来吧!是你们自己带着尾巴前来,这可怪不得吕某人了!”然后又向八侠说道:“八位少侠,吕某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想怎么样请自便!我吕元赫谁都得罪不起,谁都不帮。”

八侠一听这话,心中窃喜,果然猜中了。须臾,但见武三妹、周光盛、姚春花、靳伯流、申十八五人出桃林而来,见了八侠虽然难掩畏惧之色,但都还算镇定。只是不见了那八个好手,但只要这五人在,至于那些好手在与不在,八侠并不在意。

武三妹当下便道:“八位少侠,你们在龙寂和尚面前亲口承诺,在南直隶境内不为难我们,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追我们来了?难不成你们江南慕容世家说话都是骗人的吗?”

叶无痕道:“慕容世家一言九鼎!我们此番也是顺道而来此游玩而已!怎么?这百丈谷,你们来得,我们就来不得?”

武三妹等五人听了这话,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白八侠有监视他们的意思,但只要八侠信守诺言不立即为难他们,那便求之不得了。

吕元赫忙道:“来得来得,当然来得!既然大家暂时化干戈为玉帛,那大家便庄里请,吕某也好尽地主之谊!”

武三妹微笑道:“八位少侠,既然大家这么有缘,何妨共谋一醉?”

八侠自也不惧他们,当下便随吕元赫进庄,吕元赫殷勤招待,献了香茗,又急忙命人整治宴席。

武三妹笑道:“这百丈谷清幽怡人,正是闭关静修的好所在!我打算想在这里长住几个月,不知八位少侠觉得如何?”

叶无痕冷冷地道:“那只怕你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我最多再给你们十天时间,无论你们从哪个方向走,十天时间也足够你们走出南直隶了。”

姚春花咬牙道:“你们蛮不讲理!”

张梦禅道:“是你们耍无赖,还是我们不讲理?你们难道还想一辈子不出南直隶来叼难我们?你们休想!”

左惜白道:“从今天起就算第一天了,你们还有几天时间!如果你们觉得这里很好的话,那不妨再多住几天!”

武三妹怒道:“你们逼人太甚!”

慕容希道:“我们逼人太甚?你们杀害长齐帮方万天父子,五掌打死龙迦大师的时候就不算逼人太甚了?”

武三妹无言以对,周光盛便冷笑道:“好个一诺千金的慕容八侠!”

吕元赫忙道:“诸位,请给吕某三分薄面,有话好好说,万一失和动起手来可就不好了!”

八侠不再理会武三妹等五人,更不会与他们同席饮酒。吕元赫无奈,只得另为八侠设了一席,水陆俱备,十分丰盛。

吕元赫一走,梁淑瑾便以银针探查了酒菜一遍,确认无毒无迷药方才进食。八侠行侠江湖,锄强扶弱,铲奸除恶,得罪了左道上众多恶人,他们岂会轻信于人?

用过饭后,姚春花与申十八二人忽然来寻八侠,向栾心说道:“栾心女侠,你那天晚上在无量观时,你曾说你蒙着眼睛与我们打是真的么?我们俩今天倒想与栾心女侠切磋切磋。”

栾心大感诧异,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望向叶无痕。

叶无痕道:“当然可以!这是你们自己主动挑战,非是我们失信于龙寂大师。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须得有个彩头,你们要是输了的话,那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两个问题。”

姚春花惊道:“叶少侠难道想问我圣教的秘密?那我怎敢说?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叶无痕却淡淡地道:“混元教八大秘密分堂以八卦排序为名,从最低的‘兑字堂’起,往上地位越高,武功也高,知道得也就越多。你不过是最低的一个‘兑字堂’堂主,你能知道些什么?武三妹与周光盛只怕还知道些东西。”

姚春花脸色一红,说道:“叶少侠,你们知道得可真多!那叶少侠到底想问我什么?”

叶无痕道:“你告诉我们乌东海与宝佛在哪里就行!不管他们二人现在是混元教的人也好,还是三阳教的人也罢,总之我们与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总是要先做个了断!”

姚春花道:“好!这个我还是能说的。不过,叶少侠既然要加个彩头,那我们要是赢了呢?”

栾心冷哼道:“你不就是想擒住我为人质逃命么?你们俩要是真能擒住我的话,那就算你们有本事!”

姚春花与申十八顿时脸色一红,埋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众人当下来到庄中的练武场上,吕元赫听说后也带庄中好手前来观战,周光盛与靳伯流也一早来了,只是不见武三妹。

栾心八尺长鞭缠在腰间,两尺短剑在手,走到场中便取手绢来将眼睛蒙住了,向姚春花与申十八说道:“出招吧!”

申十八道:“栾心女侠,刀剑无眼,若是真伤着你了,你可别怪我们!”

栾心喝道:“废话少说!出刀吧!”

申十八一咬牙,当先一刀便往栾心左肩劈去。姚春花也紧随而上,弯刀翻转,左劈右砍,疾使两刀攻向栾心右臂,乃是一招“劈波斩浪”。

栾心天生异禀,耳朵听力过人,便是极细微的声音,她只要聚精会神,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栾心此时听风辨位,又兼她对武学招式所知,也大概清楚申十八与姚春花二人刀势的来路,短剑陡出,先左起一剑荡开申十八大刀,紧跟着错步一退,疾出三剑去解姚春花那两刀,不想方才一沾,姚春花已然变招,使出了“仙人指路”。

栾心知道厉害,急忙再退,短剑疾挽几剑,大圈一绞,堪堪将姚春花那几刀荡开了。栾心本是防守,并非往姚春花近前抢攻,姚春花这招“仙人指路”便没起到诱敌深入的作用。

与此同时,栾心也听到申十八攻来了两刀,并且料到姚春花次招又将攻至,她短剑回撩,搭上申十八刀身一绞,然后往右一带,正巧迎上姚春花弯刀,化解了她一招“丹凤朝阳”。

栾心适才借力打力,乃以柔克刚的绵力所驱,不由得申十八不从,待他抽刀回去后,栾心疾挽几剑,圈中有圈,似守还攻,陡然间向姚春花罩去,顿时就迫了她个措手不及。但栾心却无法再进,因为此时申十八已然抢攻而至,她忙侧身一让,短剑搭上申十八刀身又是一绞,此时姚春花尚未赶至,她便趁势将申十八大刀往外一带,左手一掌拍出。可惜栾心到底吃了看不见的亏,她这一掌从申十八左边擦肩而过,接着又被他逃开了。栾心不敢追击,数道寒风向她侵袭而至,正是姚春花攻到了,急忙侧身闪开,避其锋芒,同时运剑化解。

叶无痕等七人对栾心信心十足,是以气定神闲,从容观战。栾心这般托大,自然是有惊人的能为,不然她岂敢以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姚春花、申十八二人夹攻,配合得也还算紧密,但却奈何不得栾心,渐渐反为栾心所制,接连遇险。

三人这般斗得一阵,栾心反守为攻,抢占先机,掌控战局,已然是胜券在握了。恰在这时,庄园外面的桃林里忽然有尖锐刺耳的箫声传来,杂乱无序,听得人心烦意乱。

栾心这时便大为窘迫了,这突如其来的箫声掩盖了姚春花与申十八的刀势进击之声,顿时便被二人迫得挽剑防身,慌忙闪退不及。

张梦禅怒道:“定是武三妹那妖妇在作怪!我去找她!”

慕容希急向栾心叫道:“八姐,他们使诈,你也摘了手绢,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靳伯流当即冷冷地道:“你们慕容八侠不是自吹个个都有过人之能么?现在这点考验就经不住了?”

周光盛道:“如果栾心女侠要是这般也能取胜的话,那才叫人佩服呢!”

张梦禅怒道:“那你们两个也蒙住双眼跟我打试试!”

只听栾心叫道:“四姐,无妨!你们且看好了!”

但见栾心剑交左手,右手将腰间的长鞭撤了下来,迎风一抖,横扫而出,顿时便将姚春花与申十八迫了开去。栾心这一鞭势大力沉,破空传响,又疾又狠,不由得他们二人不退。

栾心此时为箫声所扰,虽然难以听辨出姚春花与申十八刀势的来路,但他们二人所处的方位却还是了如指掌,她一鞭逼退他们二人,旋即抢身进步,长鞭旧力未尽,新力又生,乘势往申十八身上卷去。

申十八大骇,急忙退步,撩刀去拨。却不料,栾心长鞭尤如灵蛇一般,一被触及到便即几圈绕上刀身,接着被她往后一夺,大刀险些被扯脱手。

申十八虽然奋力将刀握住了,人却被带得飞起,往右正迎着姚春花刀锋而去。姚春花大惊,虽然申十八来势极快,但她应变更快,陡然飞起一脚踢在申十八腰腹上,将他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到两丈开外,大刀脱手于地,再也挣扎不得了。

姚春花这一脚,不由得她不下狠心,她正疾使“迎风斩草”,四刀快攻绞向栾心,招式已老,以她的武学造诣,仓促间根本收不回,只得见机奋力将申十八踹飞了开去,不然撞上她刀锋便只是个死。

申十八一去,栾心长鞭一振,尤如蟒蛇出洞一般,疾往姚春花卷去。姚春花识得厉害,申十八两百来斤的壮汉身躯尚且被栾心轻轻巧巧,一鞭子甩得飞起,她这纤腰细柳的身子如何敢当其威?吓得慌忙退步,闪身疾避。栾心趁势而上,长鞭卷扫纵横,大开大合,鞭影翻飞,笼罩一大片。

此时箫声虽急,却对栾心无有丝毫影响,此时她无须听辨细微,只需知道姚春花方位便可。栾心长鞭挥洒间,着着抢攻,已是将姚春花连人带刀笼罩在鞭影之中。

姚春花又惊又惧,没想到栾心长鞭造诣如此之高,暗自叫苦不迭,担心被栾心长鞭缠上,只得闪来避去,拨她鞭梢化解,全无反击之力。

栾心抢身进步,疾攻十数鞭方才捉住姚春花弯刀刀身,随即一招“蟒蛇缠身”一绕一撤,顿时便将姚春花连人带刀往她近前拉了过来,左手短剑一起,迎上姚春花身子。

姚春花大骇,吓得慌忙弃了弯刀,身子一扭,便即滚逃了开去。栾心本未曾打算取姚春花性命,此时知她弃刀败逃,摘了手绢,不再追击。

慕容希随即欢呼道:“八姐,打得漂亮!”

箫声此时还未曾停,左惜白便大叫道:“武三妹,你们的人已被我八妹打得落花流水,丢兵弃甲了,你也该消停了吧?”

左惜白说完,箫声果然就住了,紧跟着一个人越墙翻了进来,正是武三妹。

武三妹见姚春花与申十八果然落败,不禁又气又怒。

张梦禅冷笑道:“你这点小伎俩也想难倒我们八兄弟姐妹?”

武三妹脸色一红,干笑道:“我哪里敢跟八位少侠耍什么鬼心眼?不过是吹首曲子为大家助兴而已!只是我初学音律,技艺不精,让八位少侠见笑了!”

吕元赫笑道:“栾心女侠神技了得,真令吕某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八位少侠果然个个身负惊人能为,名不虚传!吕某万分拜服!”

叶无痕道:“吕谷主过奖了!”

吕元赫道:“吕某久居百丈谷多年未曾与人交过手了,也不知道手上功夫还剩下几成,今日见了栾心女侠的神技,不免有些技痒。”接着恭躬敬敬向梁淑瑾一拘,说道:“吕某使刀,正想向梁女侠讨教几招!还望梁女侠不吝赐教!吕某愿以一千两银子作为彩头,绝不会让梁女侠白白出刀。吕某也知道这一千两银子入不了八位少侠的法眼,但八位少侠拿去扶危济贫也是好的。”

张梦禅双刀一翻,大声道:“吕元赫,你想跟我二姐比刀,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吕元赫道:“吕某所使乃单手刀,只想向梁女侠单手刀讨教,还望张女侠成全!”

一千两并非小数目,梁淑瑾早已心动,张梦禅还待要说,她随即轻斥道:“四妹,不得无礼!”转向吕元赫还礼道:“吕谷主乃前辈高人,梁淑瑾乃后学末进,今日难得有缘相聚,正好向吕谷主请教几招。”

吕元赫忙道:“前辈高人岂敢当?吕某不过是比梁女侠枉自多吃了二十几年干饭而已!梁女侠刀法卓绝,名满江湖,吕某自知万万不是梁女侠的敌手!还须得梁女侠让上一让,吕某方才堪与梁女侠一较高低!”

梁淑瑾道:“吕谷主太过谦了!既是如此,吕谷主想让我如何相让?又想如何较量?”

吕元赫道:“这对梁女侠来说并非难事。我们以一百招为限,谁能伤得对方一片衣角便算赢,但是梁女侠只许进攻五招。”

顾青影道:“你这不是让我二姐光挨打不还手么?”

吕元赫却道:“梁女侠内功与刀法造诣非凡,只怕还用不着五刀呢!”

端木歌道:“那要是一百招以后,谁也没伤到对方衣角,打成平局了呢?”

吕元赫道:“无论平局还是吕某侥幸得胜,吕某都以五百两银子相谢,岂会令梁女侠白白出刀?”

梁淑瑾道:“吕谷主言重了!”

吕元赫使的是一口重达三十斤的长身厚背大阔刀,而梁淑瑾使的却是一口五斤重的轻薄柳叶刀,相比之下,气魄上先弱了一筹。

吕元赫道:“梁女侠,吕某多年未曾与人交手,倘或出刀重了,没把握住分寸,还请你多包函!”

梁淑瑾道:“切磋武艺,自是点到为止,吕谷主何出此言?吕谷主,请先出刀!”

吕元赫脸色一红,说道:“梁女侠说得是!”

梁淑瑾、吕元赫二人一交上手,自是吕元赫刀刀抢攻,梁淑瑾招架防守。梁淑瑾只有五次进攻机会,自是不能轻用,即便有机可乘,她也不便过早取胜。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梁淑瑾她自不会让吕元赫败得太难堪,更何况梁淑瑾此时并无还手之机。吕元赫刀势迫人,沉猛迅捷,轻灵狠辣兼而有之,他刀刀抢攻,迫得梁淑瑾一防再防,始终被他压在下风。

吕元赫并非浪得虚名,叶无痕等七人见状颇为讶异,微微有些替梁淑瑾担心,武三妹等五人却是暗自欢喜不禁,恨不得吕元赫将梁淑瑾立即斩于刀下。但梁淑瑾又岂是易于之人?吕元赫攻势虽盛,却丝毫奈何不得她,毕竟没让吕元赫刀锋碰到她身上一片衣角。

两人堪堪斗到二十多招时,梁淑瑾也已瞧清吕元赫刀法路数了。吕元赫刀势威猛,攻势紧密,且又凌厉多变,尽逞批亢捣虚之能事,但对于梁淑瑾而言也并非无法可破。

但见梁淑瑾闪身挪开两步,让吕元赫两刀落空,她旋即一刀斜撩,抢占先机,反守为攻,划向吕元赫左袖。梁淑瑾情知吕元赫不会这般让她轻易得手,只见眼前刀光一闪,吕元赫已然来防,她一刀未曾使老,旋即错步拖刀下劈上撩,两刀攻向吕元赫腰间衣袍。

吕元赫应变也快,一面疾退,一面挥刀疾拦。梁淑瑾两刀落空,如影随形,又一刀往吕元赫左袖削去。

却在这时,只听武三妹叫道:“梁女侠,你已经使过四刀了,还有一刀哟!超过五刀,那你也算输了!”

梁淑瑾顿时一惊,她求胜心切,只图攻得痛快,却忘记了她只能出刀五次。便在她分神之际,第四刀也再次落空,逼不得已又转攻为守。

吕元赫见梁淑瑾只剩最后一次进攻机会,料她不敢轻出,当下运刀如风,全力抢攻,似已稳操胜券。梁淑瑾虽不敢轻易进攻,但防守却还是游刃有馀,始终未让吕元赫得逞。

两人这般斗到八十招,离一百招已是不远了,梁淑瑾顿时就焦急起来,她要赢吕元赫并不难,但要一刀一击必中,却并非易事。吕元赫绝非庸手,梁淑瑾这般只守不攻,抵挡住吕元赫肆无忌惮,狂风暴雨的攻势,已是能人所不能了。

叶无痕等七人见此也不禁暗暗焦急,姚春花得意地笑道:“梁女侠,不如认输算了吧!反正还有五百两银子的辛苦钱,又不会白打一场,怕什么?只不过……有点儿损伤梁女侠的威名而已!”

张梦禅厉声喝道:“妖女,你闭嘴!不然我撕烂你的嘴!你别以为我们答应龙寂大师,就不会动你们!哼!”

姚春花脸色涨得通红,不敢与张梦禅发狠,只得含恨忍气吞声。

便在这时,只听梁淑瑾失声惊呼了出来,但见吕元赫一刀从她面前贴身而过,直劈到地上,吓得梁淑瑾跟跄退后,冷汗直冒。

原来梁淑瑾寻思良久如何破局取胜,最后决定行险诱敌让吕元赫攻她左臂,她则乘机取吕元赫下盘。却不料,吕元赫竟似知道了梁淑瑾的意图一般,他一刀全力施为,又疾又狠,竟而后发先至,其势好似并非是要划破梁淑瑾的衣衫,而似是要将梁淑瑾整个左肩劈卸下来一般。

所幸梁淑瑾久经战阵,应变够快,她于千钧一发之际侧身堪堪避让开了。吕元赫这如力劈华山的一刀便从梁淑瑾面前擦身而过,如何不令她惊惧失色?

叶无痕等七人慌忙抢上护住梁淑瑾,将吕元赫喝退。吕元赫也是惊慌失措,畏惧不已,忙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吕某求胜心切,一时失手未曾把握住分寸,还请八位少侠恕罪!”

张梦禅怒道:“还好我二姐没事,不然要你好看!”

吕元赫忙道:“是是是!吕某险些酿成大错,情愿认输!这一场比试就算梁女侠赢了,吕某输得心服口服!”

端木歌道:“什么就算我二姐赢了?我二姐本来就赢了!你看看自己的袍子。”

吕元赫低头一瞧,果然见到左腰的衣袍上被梁淑瑾划破一条口子,顿时又羞又惊,忙拱手道:“梁女侠功力高深,刀法精绝,远在吕某之上!吕某万分拜服!”

梁淑瑾惊魂未定,叶无痕便道:“吕谷主言重了!”

姚春花皮笑肉不笑地道:“梁女侠神乎其技,今儿可算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叶无痕冷冷地道:“你不说,我倒是将你忘了!乌东海与宝佛现在哪里?”

姚春花道:“我们收到消息说,他们被你们追得紧,往庐州府逃去了,具体在哪里我们又怎能知道?”

顾青影道:“那他可有落脚的地方?”

姚春花道:“乌东海的老巢被你们捣毁了,我哪里还知道他有什么落脚的地方?至于宝佛神出鬼没,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叶无痕冷哼道:“你会不知道?”

姚春花咬牙道:“你想逼问我圣教的秘密那是休想!我死也不会说!”

左惜白道:“九天之后,我们自然有法子让你们开口!”

吕元赫此时已命四人捧了一千两银子出来,献给八侠。八侠虽然对吕元赫的气还未曾消却,但一见到银子也就缓和多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人非要跟钱过不去。

叶无痕随后便向吕元赫讨了八个布袋,分作八包装了,分与弟妹们每人一袋收了。此时天色将晚,吕元赫热情留客,安排客房,八侠当晚与武三妹等五人都留在吕元赫庄上过夜,各有防备,相安无事。

次日一早,武三妹、周光盛、姚春花、靳伯流、申十八五人便向吕元赫告辞出谷,叶无痕也率弟妹们辞别吕元赫紧跟着武三妹等五人。

武三妹等五人自是徨恐不安,苦思良策想要摆脱八侠,逃出生天。双方你逃我追,斗智斗计,离开徽州府以后经宁国府往西进入池州府,接着出池州府往北又经庐州府,最后进入凤阳府境内。这一路上,武三妹等五人用尽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计却始终摆脱不了八侠。

进入凤阳府境内后,已是八天之后了。叶无痕忽然改变策略,假装被武三妹他们甩掉,由明跟转为暗随。张梦禅与左惜白轻功在八侠中最高,叶无痕便让他们二人暗中跟随武三妹等五人,如此便不易为其察觉。叶无痕则率梁淑瑾、顾青影、端木歌、栾心、慕容希五人循着张梦禅与左惜白留下的暗记,遥随其后,相互呼应。

武三妹等五人也颇为机警,并未就此安心,仍是十分谨慎,不时改头换面,躲躲藏藏,掩盖行迹。张左二人与武三妹等五人依旧斗智斗计赶了三日,而后来到凤阳城中。

叶无痕率五弟妹赶到凤阳城外后,正打算乔装打扮进城,正遇到张梦禅与左惜白二人急匆匆出城而来与他们会合。却见他们二人头发焦卷了不少,脸上也是黑麻麻的,烟熏火燎,好不狼狈。

梁淑瑾惊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武三妹他们用火攻暗算了?”

左惜白叹道:“一言难尽!大哥、二姐,我们到僻静的地方再说。”

叶无痕当下率弟妹们往北赶到一处山丘下面避了,张左二人方才娓娓道来,说明了缘由。

原来他们二人追踪武三妹等五人到一家名为“莲花楼”的青楼之外,于是便守在外面等侯叶无痕他们前来会合,再做决定。却不料,他们二人的行踪到底还是被武三妹等五人发现了,而后武三妹等五人为制造混乱,乘乱脱身,竟然在青楼行凶纵火,烧了起来,并且将青楼内一众粉头都点了穴道困在里面,迫使张梦禅与左惜白去救人,如此一来便无法追踪他们了。

大城中走水绝非小事,街上房屋墙接着墙,檐挨着檐,多是木头搭建,一旦火势失控,必会蔓延开来,最终酿成大灾。因此远近百姓皆赶到莲花楼来帮忙运水灭火,慌成一团,乱成一片。张左二人与城中百姓救人灭火以后,早已不知武三妹等五人的去向踪迹了。此等大事自然会惊动官府,张梦禅与左惜白不愿被官府见到,因此便匆匆赶出城来了。

叶无痕叹道:“我正是担心他们五个狗急跳墙,会伤及无辜,所以才转为暗中跟随,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左惜白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露了声息被他们发现了。”

张梦禅道:“也有我的错。”

梁淑瑾道:“还好没有死人,火也灭了,没有蔓延开。”

栾心却道:“我倒觉得他们五个这次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呢!这些害人的青楼妓院烧了最好,我们想烧还不敢烧呢!”

顾青影道:“只可惜让他们五个逃脱了,我们现在又去哪里找他们呢?”

张梦禅道:“我从莲花楼里救人出来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好象是河南开封府小峰山‘玄青观’观主馀天灵。我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他就钻入人群中走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我怀疑他肯定是跟武三妹等五人合谋放的火。因为我从他眼神中看到惊恐之色,他定是见到我发现他而被吓走了。”

梁淑瑾道:“如此说来,这馀天灵确实可疑!他一个修道之人,本该急人之难帮忙救火救人的。他怎么一看到四妹就落荒而逃了?可见他心里有鬼!”

慕容希道:“这馀天灵肯定是被混元教降服了!”

左惜白道:“大哥,反正我们已经跟丢武三妹他们了,何不去河南碰碰运气?”

端木歌道:“白玉凤不是在开封府么?我们正好顺道去拜访拜访他,说不定他知道更多关于混元教的事呢!”

叶无痕道:“也好!我们也有半年没见过白玉凤了,也是时候该去拜访一下他了。”

八侠随后在凤阳城稍作歇息后,便又西进前往河南。一路晓行夜宿,策马奔驰,不过十日便到达开封府城中。

开封城虽是多朝古都,但历经多次水灾战祸之难,盛京气象已是荡然无存了,与其他府城别无二致。八侠进城后却还见到许多成群结队的乞食者,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拖家带口,甚至象是一整家子。一个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拧着大包小袋的行囊,彷徨不安,样子十分狼狈。

八侠见了自是惊诧不已,梁淑瑾道:“这些绝不是丐帮中的人,倒象是无家可归,逃难来的灾民。”

张梦禅奇道:“难道黄河又发大水了?可是最近也没下过暴雨呀!”

左惜白道:“也可能是旱灾,或者是瘟疫!”

栾心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慕容希当下便向一个老妇打听了详情,原来是山西太原府一带遭了旱灾。这一年庄稼颗粒无收,一些原本风摇雨坠的贫困人家便再也难以为继,纷纷背井离乡,四处逃荒求生。

叶无痕让梁淑瑾给了那老妇五两银子。却不料,别的灾民见了纷纷涌了上来,男女老少五六十个人把他们八人团团围住,不住哀求乞食。有的灾民甚至往他们身上去抓抢,梁淑瑾、张梦禅、端木歌、栾心四女避让不得,不禁惊叫了起来。

八侠虽然从百丈谷吕元赫那里赢了一千两银子,但他们一路过来济人之急,救人之危,已是用得所剩无几了。他们此时身上的银两根本无法均分给每一个人,当此情形他们也是手足无措,有心无力。

栾心急道:“大哥,怎么办?怎么办?”

叶无痕忙安抚住众灾民,然后带他们到一家包子铺前,让梁淑瑾将所剩银钱尽数交给店家让众灾民饱餐一顿,八侠也帮着店家为灾民分发包子,然后又命店家赶着现包现蒸。

众灾民一面吃一面不住称谢,八侠见众灾民一面满足之色,也有说不出的欢喜。

恰在这时,左边街上人声沸腾,四十多个人急急忙忙,争先恐后地往包子铺奔了过来。这些人衣衫褴缕,拖家带口,正是闻讯赶来的灾民。众灾民须臾便围了过来,堵得街上水泄不通,左近的商铺都吓得赶紧关门闭户,生怕灾民行凶哄抢。

店家忙向八侠说道:“公子小姐们,灾民越来越多,我这里可实在招架不住了!不如你们把他们引到别家去吧,他们要是一哄而上,我这小店可就要被挤破啦!”

八侠已是囊中羞涩,见此情形也是又急又窘。叶无痕沉思了一下便同弟妹们引着赶来的灾民到另一家饭馆,然后软硬兼施以八匹马暂时抵押给掌柜,让其接纳了众灾民。

八侠稍稍松了一口气,骇然又见到有一众灾民闻讯赶了过来,八侠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张梦禅忙道:“又有灾民来了,我们快跑!”

叶无痕此时也是无计可施,唯有带弟妹们急忙逃开,来到城北无人注意到他们时方才停下来商议。

端木歌道:“现在我们自己也身无分文了,怎么办?我们的马还压在那饭馆里呢!得想办法尽快赎回来,不然让他们宰掉吃了就糟了!”

叶无痕道:“说不得只好去向白兄求助了。不过,我们得先去开封府衙瞧瞧,开封城里来了这么多灾民,我倒想看看这些当官的怎么处置。”

栾心道:“大哥说得对!我们无权无势,哪里帮得了这么多灾民?到底还得靠官府才行。”

张梦禅道:“要是这些当官的置之不理,见死不救的话,我们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顾青影道:“天下的官儿也不见得尽是坏的,说不定他们正在想法子解决这件事呢!城里这么多灾民要是真饿极了,那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届时城中必生大乱!”

栾心道:“于大人巡抚过山西、河南两地,他知道山西的灾情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救济灾民的。”

顾青影道:“是啊!于大人可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他一定会想办法帮灾民度过难关的!”

端木歌叹道:“要是全天下的官儿都能跟于大人一样该多好啊!”

张梦禅笑道:“天下的官儿都跟于大人一样了,那我们也该清闲无事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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