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见小玉勤奋上进自也欢喜,当下寻些干柴生了一堆火,取出干粮与小玉分食了,随后便为小玉细细讲解人身经脉穴位和吐纳调息之法,最后又教小玉如何随心所欲,运气驱使内力。小玉虽不算聪慧,但得陆风不厌其烦地谆谆教导,她也就灵智逐开,反复多次也就能运用自如了。
陆风赞道:“小玉,你真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小玉得陆风夸赞自是欢喜,当下便盘膝调息,运气游走经脉一个周天后,只觉神清气爽,四肢通泰舒适,但见陆风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不禁问道:“公子,你怎么不练功?”
陆风道:“我所修的内功已至玄关任督二脉了,不得名师高人指点助力,万难有所突破。若跟人交手损耗内力过甚,才运功调息恢复一下,平常时只看心情了。”
小玉道:“可惜我不知道怎么把内力传给你。”
陆风道:“小玉,以后别再说这种傻话了,这内力岂能随意传来传去?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冒大险干这种傻事,再说了这内力在你体内与在我体内又有什么区别呢?”顿了一下又道:“待你日后修为再精进些时,说不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小玉喜道:“好啊!我一定好好修炼!”
陆风道:“恩。小玉,我们折腾也久了,这就休息吧!”
陆风当下脱下长袍垫在地上,拉小玉坐下歇息。此时夜风微凉,陆风又拥小玉入怀,小玉娇羞无限,埋头暗喜。
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陆风托起小玉下腭,瞧着小玉越看越漂亮,情不自禁便亲吻了小玉额头。小玉羞不可抑,埋头钻入陆风怀里,陆风不禁哈哈大笑。
便在这时,小玉心里又倏然想起失身于罗开的事来,心中大痛,眼泪不禁簌簌而下。
陆风奇道:“小玉,你怎么哭了?”
小玉忙掩饰道:“我……我太开心了,公子对小玉太好了。”
陆风笑道:“真是个傻丫头!”于是将小玉搂得更紧了。
两人相依相偎,温暖彼此,一直睡到天明。陆风醒来时见小玉竟不在身边,抬眼望去,只见小玉倩影在殿外晃动,柳叶刀在手,刀影疾闪,纵横来去,正在练刀。
陆风笑道:“小玉,你越发勤快了!”
小玉听了急忙收刀迎上前,嫣然笑道:“公子,我一定把刀法越练越好,这样就能好好保护公子了!”
陆风道:“好丫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公子的贴身护法了。”
小玉道:“是。公子,我们继续练么?”
陆风取过长剑来,又给小玉喂招,随后将自己的武学心得尽数教会小玉。小玉心领神会,又进益不少。
这般练了半日后,小玉刀上稍稍加劲,陆风便完完全全不是小玉的敌手了。
陆风喜道:“好丫头!屠万城这套刀法,你算领悟得七七八八了。不过,你知我不会伤你,我也知你不会伤我,光跟我练还算不得真本事,须得找个人让你开刀破个胆才行!”
小玉忙道:“公子,小玉可不敢杀人。”
陆风道:“若有人要杀我呢?”
小玉当即道:“谁要敢伤公子,小玉就跟谁拼命!”
陆风笑道:“这就好!小玉,那本公子以后可就靠你保护了。”
小玉道:“是。”
陆风道:“我们耽搁了三四天,也不知道凌静师太的情况如何了,咱们得赶紧去龙泉镇瞧瞧。”
小玉点头称是,临走前又到屠万城坟前拜别了一番。二人下山赶到镇上打尖买马,然后策马前往龙泉镇,一路疾驰,当晚在简州城中歇宿,次日赶到午时,龙泉镇便已遥遥在望了。
行至一片山林边时,陆风便让小玉下马,然后解开了两匹马儿的鞍辔。小玉原以为陆风必有深意,却见陆风竟将两匹马儿赶走放生了。
小玉大惑不解,问道:“公子,你把马放了,我们不骑了么?”
陆风道:“咱们都到龙泉镇了还用骑什么马?牵着这两头畜生也不方便,走的时候大不了再买两匹马就是了。”
小玉道:“这两匹马值不少银子呢!早知道送给穷人家多好?”
陆风笑道:“你心肠倒好!谁要有命发财谁就抓了去。”
小玉道:“公子心肠也好呀!这般放了它们。”
陆风笑而不语,当下拉着小玉往镇里赶去。行不多时,但见前路上有一个中年乞丐,杵着一根树枝作杖蹒跚而行,一瘸一拐,似是受了重伤。待走到他前面时,小玉回头望他,但见他嘴角有血渍,满脸痛苦之色,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正待开口询问时,陆风用力拉她,加紧脚步走开了。
小玉忙道:“公子,这个叫花子好象被人欺负了。”
陆风道:“这人肩上缚着麻袋,不是普通的叫花子,而是丐帮中的人,应该跟什么人斗上了。咱们已到了龙泉镇,现在可不能随便管闲事暴露了身份。”
小玉喜道:“丐帮的人?公子,木姐姐和丐帮的人交好,我们问他就能找到木姐姐了。”
恰在这时,那中年乞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
二人赶忙过去瞧,但见那中年乞丐双目紧闭,气息尚在,却是昏死过去了。
小玉道:“公子,他身上没伤口,怎么会这样?”
陆风道:“这人是被人以内力震伤血脉,血不归经,抵受不住就昏死了过去。”
小玉道:“那怎么办?还救得活吗?”
陆风道:“死不了!”提起那乞丐,赶到林子里避了,说道:“小玉,我运功为他推宫活血,你为我护法。”
小玉道:“是。”
陆风扶正那中年乞丐,抵掌在他背心“灵台穴”上,运功缓缓吐劲。过得一阵,但见中年乞丐身子微颤,脸色扭曲,似在经受着极大的煎熬,而陆风面色涨红,热汗直冒,呼吸也甚是急促,显得甚是吃力。
小玉惊道:“公子,你怎么啦?”
陆风急道:“小玉,快助我!你出掌按在我背心“灵台穴”上,然后运功慢慢注入内力。切记一定要又轻又缓,徐徐而入,不然会伤到我!”
小玉听陆风说得急切,不敢多问,当即依言施为助力陆风。陆风得小玉援手,一股浑厚的真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当下引导这股真力进入那乞丐体内,冲击他淤塞的血脉。须臾,那中年乞丐“哇”的一声,张口呕出一大口浓浓的淤血来。
陆风随即收功,说道:“好了。小玉,可以收功了。”
小玉收了功,和陆风扶那中年乞丐躺了,那中年乞丐虽还未苏醒过来,但气色已是缓和多了。
陆风又将回元丹喂了那中年乞丐两枚,说道:“他这条贱命算是保住了。”
小玉道:“公子,那他怎么还不醒来?”
陆风道:“他伤得不轻,哪能一下子就好得了?再说他刚才吃下回元丹,也不可能立时就能起效。小玉,咱们适才都耗损了些真力,现在就调息恢复一下。”
小玉依言跟随陆风闭目盘膝而坐,运功调息,运功两个周天便已恢复如初,而陆风稍慢,还在闭目运功,当下便也不敢打搅他,静静待他行功完毕。
少顷,陆风也收了功,见小玉早已俏立相候了,笑道:“小玉,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教我了!”
小玉嫣然一笑,说道:“公子想要学什么,小玉统统都告诉公子!”
陆风笑道:“好。不过,有关运功的事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你给别人运功疏通经脉疗伤的时候,切记一定要轻进缓推,不然就会震伤到别人,以致伤上加伤。与人交手伤敌时却要又疾又重,尤如洪水猛兽一般骤然涌出!明白了么?”
小玉道:“公子,小玉明白了!”
正在这时,那中年乞丐一声咳嗽便醒转了过来,一眼就认出陆风来了,惊道:“这位莫不是金玉帮陆少帮主?”
陆风却道:“我虽姓陆却不是什么少帮主,你认错人了。”
中年乞丐自然知道金玉帮的事,陆风既不肯承认身份,他也不便挑明,当下说道:“抱歉则个,是朱某眼花了!在下丐帮成都分舵弟子朱山,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小玉道:“我叫小玉,我是奉凌静师太之命来找玉燕仙子木姐姐的,你知道木姐姐她在哪里吗?她找周长离报仇了吗?”
朱山惊道:“姑娘就是小玉?”
小玉点头道:“我已经见过木姐姐一面了,还见过谷儿,我只是后来有事又走开了,现在不知道木姐姐的情况。”
朱山听了这话也就深信不疑,当下道:“木姑娘还未去找周长离报仇,现正被青阳门黄归龙缠上了,我正是被他手下三个徒弟所伤,侥幸逃脱回镇上向其他弟兄报信。”
小玉惊道:“木姐姐被黄归龙抓到了?”
朱山道:“还没有。我们舵主和木姑娘还在山那边与他斗,实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
小玉忙道:“那你赶紧回镇上去报信,我和公子过去瞧瞧!”
不待朱山回话,小玉拉上陆风便往朱山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二人沿路追寻出三里之遥,并不见木青瑶与黄归龙他们的踪迹,陆风当即便带小玉登上一座山峰之上,居高临下,四下远眺。
小玉忽指西面道:“公子,那里有人!”
陆风定睛一瞧,但见远处一片麦地里果然有三条人影疾奔了过来,一起一落,动若脱兔,身法甚是矫健,绝非寻常之人。待得那三人奔得近了些后,认出他们依稀便是何一鸣、马靖远、高奎三人的模样。
小玉惊道:“是黄归龙的徒弟!他们又跑回来做什么?难道他们追丢了木姐姐么?那真是太好了!”
陆风见到高奎当真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脸色阴沉沉的,煞是可怕。
小玉见了不禁一惊,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陆风恨恨地道:“小玉,咱们的大仇人来了!跑得最后的那厮叫高奎,就是他和黄归龙使奸计,假装倒反师门骗过我们上了大当!如若不是这奸贼做内应,我和我爹又怎敢贸然到粮船上盗宝剑?这奸贼断断饶他不得!”
小玉听得愤怒,柳叶刀一扬,咬牙道:“原来就是他害得咱们家破人亡,害得公子险些丧命。公子,小玉这就去杀了他,给公子、老爷和四娘他们报仇!”
陆风见小玉陡然间竟有了些江湖习气,不禁欣然一笑,叫道:“好丫头!不过这三人功夫都不弱,你又初学乍练,咱们两个只怕不是他们三个人的敌手。还是先暗中跟着他们见机行事,最好是待他们落了单,咱们就一个一个地宰了!”
二人随即俯身藏了窥视,骇然见到何一鸣他们三人正往这边山上赶来。
小玉惊道:“公子,他们难道发现咱们了?”
陆风道:“不可能!他们三个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哪里能发现得了咱们?”沉思了一下又道:“我刚才上山时看到山腰有打斗的痕迹,看样子他们此前应该是来过这山上,有可能是他们没追上木青瑶,觉得木青瑶还藏在这山上,所以又回来搜寻。咱们得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小玉道:“木姐姐就藏在这山上?在哪里?”说着环顾四周搜寻。
陆风道:“走!他们快上山了。”拉起小玉便奔到一块大山石后躲藏起来。
过不多时,便听有人走上山峰来,只听何一鸣道:“巫光烈那厮被师父伤得不轻,他既然没往那边逃,那就一定还躲在这山上,咱们分头仔细搜!”
又听马靖远道:“还是一起找吧,这厮功夫不坏,徜若他暗地里骤然发难偷袭咱们,谁又躲得过?”
高奎道:“二师兄说得不错。大师兄,咱们就一起走吧!”
何一鸣不语,似是并无异议,跟着脚步声渐渐靠近,陆风情知他们三人往自己这边搜寻过来了,心下早已思量过了,何一鸣、马靖远、高奎三人武功造诣都是与他齐肩的人,小玉还未真刀真剑地与敌人性命相拼过,他们以二敌三,胜算不大,当下便欲拉小玉逃命。
恰在这时,山石左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上,倏然飞射出三枚松果分袭何一鸣他们三人。何一鸣、马靖远二人分别挥剑劈了开去,高奎则仰身往后翻,避过迎面而来的松果,一个筋斗站立原地,随即横剑护住门户。
正当他们三人惊愕之时,一个灰衣男子从松树上纵落下来,手持一根三尺长的乌铁棒。这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剑眉星目,颇有几分英气,只是他一脸病容,嘴角还挂着一丝血渍,象是受过重伤的样子。陆风识得这人,正是丐帮成都分舵舵主巫光烈,他一身灰衣打着数处补丁,但却浆洗得发白,非但没有丐帮中人的邋塌之感,反倒有几分儒雅之气。
小玉心中并无波澜,陆风却是震惊不已,巫光烈适才藏在他们一侧的大树上,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倘或换作是何一鸣等仇人遽然偷袭,他与小玉焉有命在?但见巫光烈现身拦住何一鸣等三人,当下便藏在原地窥视,静观其变,伺机出手。
何一鸣喝道:“巫光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那玉燕女贼同流合污!你可知道她犯了什么罪过吗?你若还想你手下那些叫花子平平安安地在成都府里讨饭的话,那就协助咱们抓住那玉燕女贼将功赎罪,说不定曹公公还会赏赐于你。”
巫光烈哈哈一笑,朗声道:“巫某大好男儿一个,岂会同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一般甘做阉党的走狗?你们相助阉党迫害江湖人士,难道不怕江湖豪杰众怒难犯,群起而攻吗?哼!再说我堂堂丐帮又岂是你们这小小青阳门惹得起的?你们胆敢为难我分舵弟子,他日我丐帮帮主必会找你们有话说!”
何一鸣、马靖远二人面上颇有羞惭之色,高奎却冷冷地道:“巫光烈,你说这些话就想吓退我们吗?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乖乖配合咱们擒住那玉燕女贼,要么就死在这里!”
巫光烈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三个还等什么?一起来试试我们丐帮的打狗棒吧!”说着便将铁棒一摆,作势迎敌。
何一鸣等三人愤怒,当即一齐挺剑往巫光烈攻去。巫光烈往后一退,铁棒翻转抖出,搭上马靖远剑身便是一绞,顺势带剑往左砸开高奎来剑,往左一跨,一棒扫出,堪堪拦过何一鸣一剑。何一鸣他们三人一剑落空,怒喝一声,攻势更盛,巫光烈疾退两步,铁棒挑出,往何一鸣剑上一撞,回荡开来,缠上高奎长剑,奋力一牵,正好迎上马靖远来剑,两相抵消,化解了危急。
巫光烈铁棒这一缠一带,迅速灵动,一气呵成,招式变化看似简单,实则借力打力,妙到毫巅!他重伤之馀,无力招架何一鸣等三人剑劲,以此化解三人攻势委实也属能人所不能。
巫光烈这般化解了何一鸣等三人两番攻势后,三人都不禁动了气,毕竟巫光烈已为黄归龙重伤,他们以三敌一仍拿不下,未免显得太过无能,三人当下剑上加劲,剑剑竭力而为,攻势迫人。
如此一来,巫光烈重伤之下力不从心,粘黏之劲不足,便再难化解,他铁棒绞上高奎一剑又想带去抵消马靖远一剑却是不能够了,便是这么稍稍一滞,何一鸣与马靖远两剑一齐抢近他胸前。所幸巫光烈应变够快,他一带不动,便知要糟,当即矮身往左窜开,何一鸣与马靖远双剑刺近时,巫光烈堪堪一避而过,端的是凶险已极。
巫光烈甫一定身,高奎刷刷两剑快攻,如影随形般地逼了过来,巫光烈疾出铁棒拦了一剑便抽身闪开,铁棒奋力一点一拨,又硬接何一鸣与马靖远两剑,剑招是接住了,剑上力道却是接不住,一招“拨云见日”后半着还未曾使出来,铁棒便被何一鸣长剑磕飞。
巫光烈大惊,随即滚地便逃,高奎早也抢过来了,跟着也是一剑落空,但他随即飞起一脚踢在巫光烈背心,将巫光烈踢得飞跌出去,重重撞到那大石之上,张口就呕出一口血来。
此时何一鸣他们三人后背向着小玉与陆风,正往巫光烈逼近,陆风心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随即向小玉示意动手,挺剑窜出,向高奎背心刺去。
陆风本以为一剑奇袭能杀得了高奎,却不料高奎正弯腰往巫光烈左腿斩去,恰巧避开了,陆风一剑落空,旋即顺势下劈,重重在他后背削了一剑。高奎一声痛呼,滚地就逃了开去,陆风正待进逼,何一鸣正一剑奔他左侧而来,他只得弃了高奎回剑去防。
高奎背后中这一剑虽不致命,却也要命,滚到一旁血流不止,根本无力再战。他与巫光烈遥遥瞪着对方,咬牙切齿,但是谁也没有力气去攻击对方。
小玉也同时一刀劈中马靖远后颈,但她终究天性柔善,竟不敢当真下狠手杀人,这一刀刚及马靖远后颈,便硬生生收势住了,只划了一条浅浅的血痕。马靖远吃痛,侧身挥剑反削回来,小玉急忙向后跳开,同时挥刀去格开来剑。
马靖远一见是小玉,顿时大吃一惊,黄归龙早就告诫过他们了,小玉得了屠万城五十年功力,端的非同小可,是以他随即便竭尽全力,长剑疾展,杀着尽出,不敢有丝毫大意。
小玉被马靖远陡然几剑快攻迫得措手不及,心中怯意大生,连连倒退,随即单刀疾使“疾风骤雨”、万蜂出巢”防得死死的。
屠万城这套刀法虽然尽是以攻为守的强攻招数,但小玉这般化攻为守也未尝不可。马靖远长剑凌厉狠辣,攻势虽盛,却半分也奈何不得小玉,但小玉却还使劲的后退趋避,以为自己不是马靖远的敌手,只想如何保住性命。
巫光烈这时却看出小玉怯战,并未尽展所能,当即叫道:“小姑娘,他不是你的敌手,你不要怕他!你若败了,我们三个人都得死在这里!”
陆风早就看出来了,但他与何一鸣功力剑法造诣相当,两人剑来剑往,以快打快,争先抢攻,一般的又疾又狠,一时间难分高下,根本无法脱身去相助小玉。他急中生智,身形一侧,长剑走空,左臂轻挨了何一鸣一剑,“啊”的一声惨呼,倒地滚到一棵大树后挡了何一鸣一剑,叫道:“小玉,你快跑!不要管我!”
小玉听到陆风惨呼,顿时惊得魂飞天外,但见陆风左肩出血,滚来翻去被何一鸣仗剑追着砍,情势十分凶险,急叫道:“别伤我公子!”情急之下竟不顾马靖远长剑来犯,单刀翻飞,直奔马靖远面门而去,但她这一刀却是后发先至。
马靖远大骇,自己这一剑虽也能刺中小玉胸膛,但自己脸上中刀,性命焉在?吓得他慌忙仰身撤剑回来一挡,而后着地滚了开去。小玉迫退马靖远后不再追击,随即纵身往何一鸣抢近,刀势纵横,迅捷如风,直往何一鸣要害攻到。
何一鸣识得厉害,慌忙奋力出剑相迎,但只接了两刀便为小玉刀势所迫,半遮半避,仓皇后退。小玉愤怒,再接“无路可逃”,刀上加劲,势若千钧,快若迅雷,何一鸣既不能挡小玉之招,又不能挡小玉刀上之力,自然是无路可逃。只听何一鸣“哎哟”一声痛呼,长剑脱手被荡飞,右腕也被小玉斩断,仓皇着地滚逃了开去,堪堪保住了性命。
小玉两招击败何一鸣也不再进逼,反身奔向马靖远,他此时正与陆风缠斗在一起,但见小玉奔来,吓得奋力迫开陆风一剑便飞窜开了。
小玉并不追击,慌忙去查看陆风伤势,急道:“公子,你没事吧?”
陆风忙道:“我没事!小玉,别放过他们!”
小玉道:“是!”
此时何一鸣捂着断腕,马靖远扶着高奎,三个人正往山下逃。小玉击败马靖远、何一鸣二人后已是信心十足,再无丝毫胆怯之心,她一纵而前,单刀直往高奎后背劈去。
却不料,马靖远倏然反身一扬,数枚银针往小玉激射而至,小玉奔得又近,根本避无可避,尽数射在胸膛上。
陆风大惊,抢到小玉身前一瞧,但见针尾幽蓝泛光,情知淬了毒,当即疾追而上,叫道:“马靖远,留下解药来!不然你们别想逃!”
马靖远随即往山腰弹出一枚药丸,叫道:“解药给你!仅此一枚,赶紧去找吧!”
陆风见状,急忙纵掠而出,赶到山坡下将那枚药丸寻到。小玉此时已将毒针尽数拔了出来,性命虽无碍,但却也难受得浑身直颤。陆风忙让小玉运功压制毒性蔓延,但他不知马靖远给的是否是解药,是以还不敢贸然给小玉服下。
巫光烈忙道:“快给我看一下,我分辨得出来。”
陆风当即将药丸交给巫光烈,巫光烈瞧了一瞧,嗅了一嗅,说道:“不错!正是这个颜色和气味儿,你快给她吃下去吧。”
陆风道:“巫舵主何以确定这便是解药?”
巫光烈道:“他们这毒针名叫‘蝎尾针’,乃是林锦仙给黄归龙他们的。黄归龙与林锦仙联手勾结,在岷江上兴风作浪难免会跟我们丐帮兵戎相见,早前我分舵弟子曾遭过他们的暗算,费了好些功夫才讨到解药。为了破她这毒针,我特地细细研究过这解药,解药虽未配制成功,但却多多少少了解些。”
陆风听了这话也不再疑虑,当即便将解药给小玉服下,小玉运功片刻便无大碍了,急忙为陆风包扎左肩上的剑伤,歉然道:“公子,对不起!是小玉不好,让仇人逃了。”
陆风笑道:“只要你人没事就好!高奎那奸贼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咱们有的是机会报仇。况且今天你废了何一鸣又让你破了胆,我已经很知足了。”
巫光烈道:“小玉姑娘虽是初学乍练,但刀法精绝,功力惊人,巫某佩服!”
小玉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陆风道:“傻丫头!人家刚才在树上什么都听见了,他可是有意将何一鸣那三个引过来让我们下手的。”
巫光烈道:“若非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击败他们三个?”
小玉道:“那木姐姐应该跟你说起过我吧?她现在怎么了?我们是来找她的。”
巫光烈正待要说,瞧了陆风一眼欲言又止。
陆风自然明白巫光烈以为他还会觊觎尘剡剑,金玉帮本就属于亦正亦邪的帮派,是以他并不想与巫光烈多作解释,当下便向小玉道:“小玉,巫舵主不需要我们帮忙,你那木姐姐肯定是没事的,我们走吧!”
小玉还待要问,陆风拉上她手便走了,小玉心中虽有疑问,但却不敢违拗陆风。
下了山后,小玉便道:“公子,我们来找凌静师太,先找到木姐姐不好吗?”
陆风道:“你难道没看出来那巫光烈在防着我吗?他是疑心我还要打那尘剡剑的主意呢!”
小玉道:“可是公子现在已经没有打尘剡剑的主意了,我们跟他说清楚就是了。”
陆风叹道:“小玉,你真是太天真了!我金玉帮恶名在外,我陆风可不是什么好人,岂是几句话就能让巫光烈打消顾虑的?”
小玉急道:“公子是好人!公子在小玉心里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陆风笑道:“你说是就是!不过这江湖上,只怕也就你一个人认为我是好人了。”
小玉道:“公子本来就是好人!”
陆风听了甚喜,说道:“小玉,你今天打得不错!经此一战你便算是破了胆,以后与人交手就这么打。”
小玉道:“我见公子受了伤,心里一急便什么都不顾了。”
陆风笑道:“其实我是故意败给何一鸣让你担心的。若非如此,又怎能激得你勇往直前,下手不容情?小玉,你心里这么在意我,我很是开心!”说着抚着小玉秀发,爱怜不已。
小玉道:“可惜让他们全都走脱了。”
陆风道:“今天能让你试试手已是收获不浅了。小玉,有你在我身边,此后便是遇到黄归龙我也不用怕了。”
小玉道:“可是他们又使毒针怎么办?”
陆风道:“你既知他们有毒针,你以后时时刻刻提防着就是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何还能上他第二次当?”顿了一下又道:“陈建业之子陈玉郎身边有一个贴身侍女名叫影儿,就是如影相随陈玉郎的意思,她武功高得出奇,据说与人交手从未有过败绩。小玉,我如今有了你,比那陈玉郎也不遑多让了!只是不知你们俩功夫谁高谁低,有机会定要让你们比试一下。”
小玉道:“影儿姑娘武功既然高得出奇,我才学会肯定是打不过她的。公子,再说咱们干么要去和别人比?”
陆风道:“恩。你说得是。”
行不多时,但见朱山领着二十来个乞丐,提棒拿棍,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朱山见了陆风与小玉先是深深一躬,才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和小玉姑娘,追上何一鸣他们了么?”
陆风道:“追倒是追上了,可惜又让他们跑了。”
朱山道:“那你们可曾见到巫舵主和木姑娘?”
陆风道:“那木姑娘没见到,你们舵主倒是见到了,就在前面的山顶上,你们快去吧,若迟了就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朱山惊道:“此话当真?”
小玉忙道:“巫舵主他伤得是挺重的,你们快去救他吧!”
朱山不再多说,忙向陆风与小玉拱手作别,率众乞丐飞也似的向大山奔去了。
小玉道:“公子,你干嘛要吓他们?他们又不是坏人。”
陆风道:“那巫光烈自诩名门正派,向来瞧不起我们这些人,我又何必上杆子的去讨好他们?”
小玉道:“他们既然瞧不起公子,那我也不想理他们了。公子,我们快些走,离他们越远越好!”
陆风笑道:“这才是我的好丫头嘛!哈哈哈……”
二人这般行了一阵,便望见一个近千户人家的大市镇,纵横十数条大街,市肆林立,人头攒动,远远便已听闻到街上载来的喧嚣之声。
小玉道:“公子,这便是龙泉镇吗?”
陆风道:“恩。现在这镇子里龙蛇混杂,我们得遮掩一下方才能进镇子了。好在黄归龙此时不敢带曹吉祥公然来抓我,但是锦衣卫不得不防,这些人小觑不得!”
小玉道:“是啊!公子,我们千万要小心些!”
陆风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小玉,说道:“你把这瓶子的药水抹在我脸上。”
小玉拔开软木塞,一股浓浓的药气扑鼻而来,只见里面装的是黄色药液,忙问道:“公子,这是什么呀,要往你脸上抹?”
陆风道:“你只管抹,等下就知道了。”
小玉拿药水浸湿了手绢,踮起脚尖伸手在陆风脸上抹匀了,只见陆风已是满脸蜡黄色,明白陆风这是在易容,当下说道:“公子的脸色是黄了些,但还是认得出来。”
陆风笑道:“还早呢,你朝我脸吹吹气,把药水吹干了。”
小玉又依言踮起脚尖够着陆风脸庞吹气,陆风只觉小玉吹气如兰,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趁机吻了她樱唇一下。小玉大羞,慌忙埋下了头。
陆风哈哈笑道:“这就害羞了?以后还有你害羞的时候呢!”
过不多时,陆风脸上抹的药水渐渐变干,往拢收紧,脸上顿时现出许多褶皱来,倾刻间便似老了二三十岁。
陆风拿一片假须往上唇贴了,俨然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道:“小玉,你还识得出我么?”
小玉见了不禁又惊又奇,说道:“徜若公子不是当着我面变成这样,我无论如何也认不出公子来。我见过罗开他往脸上贴薄皮面具蒙在脸上改变面目,但他那法子却还有许多破绽,公子这法子比他那法子高明多了。”
陆风笑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我是什么人?”
小玉道:“公子,我脸上也抹这个吗?”
陆风道:“你抹了这个就变成老太婆了,难看死了,我才不要给你抹呢!”
小玉却有些担忧,说道:“公子,我直接这样子进镇,曹公公一眼就能认出我来了。”
陆风笑道:“傻丫头,他们不是当你已经死了么?这世上长得相象的人原本就多。”
小玉道:“可是黄归龙三个徒弟刚才已经见过我了呀。”
陆风道:“不用怕他们!我只是防着官府罢了。”
虽然如此,小玉心里还是有些徨恐不安,陆风却丝毫不以为意,拉着她上了大道,径直赶到镇上。
小玉道:“公子,咱们已经到龙泉镇上了,接下来怎么办?也不知道凌静师太和木姐姐她们在哪里。”
陆风却道:“既然木青瑶还没有动手,那我们便不用着急,我们直接去周长离那里等着她不就好了?罗云扬与周长离关系匪浅,罗开又从你这里得到消息了,那么他们此刻应该就在周长离府上,我要去找他们商议些事。”
小玉一听陆风去寻罗开,顿时又惊又惧,忙道:“公子,他们抓我逼我,而且还杀了屠爷爷,我恨死他们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们。”说着一脸哀求的望着陆风。
陆风却道:“傻丫头,以你现在的身手还怕他们做什么?再说江湖纷争,一点小恩怨不必在意,昨天是仇人,今天也未必不能联手对付其他人。我们跟苍云寒都有黄归龙这个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与他们联手呢?小玉,长江盟的人没来,我们两个人势单力孤,是斗不过林锦仙和黄归龙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借苍云寒和罗云扬之力。”
小玉听陆风说得有理,不便违拗,只是担忧自己失身于罗开的事被陆风知道,忧心忡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