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银座街头，阳光把柏油路面晒得泛着柔光
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咔嗒”一声弹出一罐冰镇咖啡，野原广志捏着刚签好的三份合同，将咖啡掏出来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雀跃劲。
“福田食品店 20万、浅川文具店 18万、铃木便利店 17万……刚好 55万！”
广志拉开咖啡，吨吨吨的灌下肚去。
顺便掏出随身携带的计算器，按键声在安静的街角格外清脆，“加之之前的 205万，这个月才第五天，总业绩就冲到 260万了！”
计算器屏幕上的数字像颗定心丸，让广志忍不住咧嘴笑。
照这速度，月底破千万冲 lv3系统，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摸出口袋里的传呼机，指尖飞快地按出短信：“川口，到银座‘竹末拉面’来，我先占座等你。”
刚发完短信，传呼机立刻“滴滴”回了消息：“前辈稍等！我十分钟到！”
广志收起传呼机，脚步轻快地朝着拉面店走去。
这家“竹末拉面”是他偶然发现的宝藏店铺，老板是北海道来的老爷子，熬的豚骨汤要炖足十二个小时，叉烧肉肥而不腻，每次来都能让他吃出汗来。
可刚拐过拉面店所在的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撞进了视线。
米白色连衣裙衬得身形纤细，限量款的爱马仕包挂在臂弯，正是上次在星耀百货遇到的那位六本木区大小姐。
此刻的她没了商场里的倨傲，正踩着高跟鞋在拉面店门口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攥着包带，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会没额度了呢……明明记着刚刚好的……这样真的糟糕了……”
广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绕开。
上次这女人说话带刺，说他是“乡下来的上班族”，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可没走两步，就听见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都乱了，显然是真的慌了。
“唉……”广志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他骨子里那点善良，终究还是没让他眼睁睁看着人着急。
他放缓脚步走过去，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这位小姐，看你的样子很慌乱，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女人猛地转过身，象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双手瞬间挡在胸前，眼里满是警剔。
可看清是广志并认出他来了以后，警剔又立刻变成了不屑，下巴微微扬起，语气又尖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东京六本木区出身的大小姐！怎么会需要借手机这种事？”
她故意提着包撞了广志骼膊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嫌弃：“乡下来的上班族少管闲事，赶紧去吃你的廉价拉面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留下广志愣在原地，手里的合同差点滑掉。
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这大小姐的脾气也太古怪了，刚才明明快哭了，怎么转头就跟炸毛的猫一样？
“前辈！这里！”
就在广志还在犯迷糊的时候，川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川口提着黑色公文包，额头上还沾着汗，正朝着他挥手，跑起来的时候公文包还一颠一颠的，显然里面装满了东西。
“抱歉前辈，我来晚了！”川口跑到跟前，弯腰喘着气，“地铁站高峰太挤了，我差点没挤下来。”
“没事，我也刚到。”广志笑着迎上去，两人很自然地抱了一下。
以前在业务部的时候，每次一起跑业务，见面都会这样打招呼。
松开手时，广志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脸颊有点发烫，压低声音问：“东西……带来了吧？”
川口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赶紧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公文包，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带、带来了！都是这个月最新的合集，我早上特意去车站旁的‘小田书店’买的，还没拆封呢！”
“太好了！”广志眼睛一亮，拉着川口就往拉面店旁边的小巷里钻——这里没什么人，不用担心被同事看到。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川口的公文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本桃色杂志，封面的女明星穿着清凉，标题印得格外醒目。
“哎呀呀，川口你小子可真懂我！”
广志感觉没有融合华夏人记忆之前的自己又回来了。
他苍蝇般搓着手，拿起一本翻了两页，嘴角忍不住“嘿嘿”的笑出声，眼睛都笑眯眯的成了弯月，“你都不知道，自从结婚后，美伢把家里的杂志全收进阁楼了，我都快半年没看到新刊了！”
川口也跟着笑，从包里掏出另一本，凑到广志身边一起看：“前辈你看这本！封面的桥本小姐，上个月刚拍了《周刊 pyboy》的特辑，可火了！”
两人头挨着头，手指还时不时指着杂志上的内容小声讨论，小巷里的笑声压得很低，却满是以前的默契。
那时候广志还不是股长。
川口还是个连客户电话都不敢打的新人。
每次跑完业务，都会找这种没人的角落一起看杂志，顺便吐槽哪个客户最难缠。
可就在广志看得入神的时候，眼角似乎是发现了有路过的路人，正狐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两个明显都是三十来岁和快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在这里悄悄谈论着什么的事情，很可疑的样子。
他手里的杂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羞愧感。
“咳、咳咳！”
广志赶紧咳嗽两声，弯腰捡起杂志，飞快地塞进自己的公文包，板起脸对川口说：“川口，你怎么回事？咱们今天出来是要聊业务的，你怎么还带这种东西？赶紧收起来！”
“收……起来？”川口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广志——杂志不是已经被广志收到了自己的公文包里了吗？
“走，我们去吃东西，顺便来教导教导你业务上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去拉面店，边吃边聊吧！”
野原广志则是转身朝着拉面店走去。
川口跟上去，忍不住抿了抿嘴巴，憨厚的脸上些许迟疑，轻声的说：“前辈，那些最新的杂志……”
他的意思是自己还没看，而且以前的野原广志也不会放到他的公文包里。
而野原广志只是咳嗽一声，淡淡的道：“下不为例！”
“……”川口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