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舞台中央的主持人拍了下手，声音清脆地传遍全场。
“第一轮游戏——默契问答，现在开始！”
陈宇默站在原地没动，耳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他刚从侧门进来，还没完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节奏。夏初冉已经走到了他旁边，手里拿着抽签牌晃了晃：“咱俩一组，别拖我后腿。”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编号，又抬头看她：“我负责说，你负责笑，答对算赚的。”
“你这是把答题当单口喜剧？”她挑眉。
“不然呢？紧张兮兮地背词多没劲。”他笑了下，接过递来的麦克风。
主持人宣布规则：一人描述关键词，另一人猜，三分钟限时，答对五题过关。
“第一题，”主持人念，“职业类——常穿白大褂，但不是医生。”
陈宇默看着夏初冉：“这个人每天和试管打交道，脾气暴躁，实验室一爆炸就甩锅给实习生。”
“科学家！”她脱口而出。
“正确！”主持人点头，“下一题——动物，会飞，但不是鸟。”
“这谁不知道。”他摊手，“上班迟到还背锅，工资最低却干最多活，办公室里人人都想拍死它。”
夏初冉皱眉：“你是说苍蝇？”
“答对了。”他笑出声。
台下有人鼓掌，也有人笑出了声。第二组的何晴捂着嘴摇头：“他是不是把每道题都往职场怨气上靠？”
柳如烟坐在后排，手指轻轻点了点膝盖，嘴角微微扬起。
游戏继续。
“第三题——日常用品，透明，能装水，但不能加热。”
陈宇默语气一转：“女生化妆台上必备，男朋友送错牌子就会被冷战三天的东西。”
夏初冉立刻反应过来：“面膜瓶！”
“过！”主持人加快语速，“第四题——文学人物，姓孔，爱吃茴香豆。”
“孔乙己！”她抢答。
“最后一题，”主持人顿了顿，“五个字，一种天气现象，常出现在南方春天，让人衣服晾不干。”
陈宇默没立刻说话，反而叹了口气：“这种天气一来，床单挂在屋里半个月还是湿的，地板冒水，连手机都长霉。”
夏初冉瞪眼：“你说的是回南天？”
“通关！”主持人高举卡片，“用时两分零七秒，全场最快！”
他们击掌庆祝，台下掌声响起。陈宇默刚要坐下，听见主持人说：“接下来进入第二轮——知识接龙，每组轮流答题，错误或超时即淘汰。”
题目由易到难。
前几轮没人卡壳。直到第五题出现：“哪种金属在常温下是液体？”
现场安静了几秒。何晴翻了下手边的小册子，没找到答案。柳如烟抿着嘴，似乎知道但没开口。夏初冉直接看向陈宇默：“你会不会？”
他举起手：“汞。”
主持人确认：“正确，请补充说明。”
“就是水银，原子序数80，唯一在标准大气压下呈液态的金属。”他说得像在课堂上回答提问。
话音刚落，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建议别舔，虽然它看起来像银色果冻。”
全场爆笑。连一直安静的柳如烟都抬手挡了下嘴，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何晴笑着指他：“你非得加那句吗？”
“不说清楚容易误导。”他耸肩，“真有人试过，后果很麻烦。”
主持人忍笑继续：“下一题——说出三种用‘猫’命名的网络热词。”
陈宇默几乎没停顿：“猫腻、吸猫、躺平猫。”
然后他看向何晴：“你要不要补个‘追星猫’？”
“你这是精准冒犯！”她假装生气地把笔扔过去，被夏初冉笑着拦下。
“正确，本轮继续。”主持人宣布，“下一组接题。”
一轮轮过去，其他组合陆续被淘汰。最后只剩他们这一队还在场上。
“第三轮，”主持人换了语气，“三人协作解谜任务——根据线索拼出完整诗句。”
工作人员发下三张卡片。
柳如烟拿到第一张，轻声念：“春风又绿江南岸。”
何晴看着第二张：“没有作者提示，只有朝代栏写着‘北宋’。”
夏初冉捏着第三张：“下半句被打乱了，字是‘明月何时照我还’。”
三人围站在一起，气氛一下子紧了起来。
“这诗我听过。”夏初冉皱眉，“但记不清全貌。”
何晴翻手册：“能不能搜？”
“不能。”主持人提醒，“只能靠讨论。”
柳如烟盯着卡片，低声重复：“春风……江南……回家……”
陈宇默没急着说话，反而退后半步：“咱们演个小剧场吧。”
“什么？”夏初冉扭头。
“柳如烟演王安石，刚写完诗拿不准；何晴是皇帝，催他交作业；夏初冉是月亮，飘在外面等他回家。”
“你又来了。”何晴扶额。
“试试嘛。”他笑，“情绪到位，灵感就来了。”
柳如烟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模仿古人的语气：“此句‘春风又绿江南岸’，吾改了十几遍，终觉‘绿’字最妙……然‘还’字是否太露归心之意？”
何晴马上接戏：“爱卿不必纠结，明日早朝呈上即可，莫要误了退朝时间。”
夏初冉仰头望着天花板，慢悠悠地说：“我都等你半个月了，到底回不回来？外头月亮都快熬成残月了。”
话音落下，柳如烟忽然睁大眼：“我想起来了！这是王安石的《泊船瓜洲》，北宋作品。”
“好！”陈宇默鼓掌，“现在串起来——”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掌声响起。
主持人竖起大拇指：“有梗有料还能带队友进戏，这波操作满分。”
夏初冉拍他肩膀：“你还真会搞这套。”
“这不是你们配合得好。”他笑，“集体智慧比查资料快。”
何晴合上手册：“下次我也学点古诗，不能总靠你们救场。”
柳如烟看着他，轻声说：“你刚才那个小剧场……其实挺有意思的。”
“真的？”他转头看她，“那以后我多编几个，咱们边玩边答。”
“别编太多。”她笑了笑，“不然题目没答完，剧都要演三集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
主持人宣布休息五分钟，下一环节即将开始。
陈宇默走到桌边喝水，手刚碰到杯子，夏初冉凑过来：“待会儿要是还有组队，我还跟你。”
“你不怕我带偏节奏？”
“怕什么。”她哼了一声，“你胡说八道的时候最靠谱。”
何晴走过来，把笔丢在他桌上：“下一轮别再编‘追星猫’这种词，我听着尴尬。”
“我说的是事实。”他笑，“你不天天蹲直播间刷偶像动态？”
“那是工作！”她脸一红，“跟猫没关系。”
柳如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那张写着诗句的卡片，指尖慢慢划过“明月何时照我还”这几个字。
她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和。
灯光打在舞台上，映出四个人影。有人在整理答题板，有人在喝水，有人低头看题卡。
陈宇默把空杯放回桌面，听见主持人走过来调试麦克风。
“准备好了吗？下一轮马上开始。”
他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中央。
夏初冉已经站好位置，冲他招手。何晴调整着耳机，柳如烟轻轻点头。
他刚抬起脚，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问：
“如果下一轮还是解谜题，你还打算演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