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然披上衣衫,走了出去。
正是浅夜,篝火燃烧,照亮院子。
“饭在锅里热着,一会自己吃,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婶先走了。”
见他走出,铁兰溪站起,抖了抖围裙,背着手悠悠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来做什么?”
季修然皱起眉头。
这个女子,知道他的身世,可是却死活不告诉他。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对此女不是很欢迎。
“你受了重伤,我来给你送一些疗伤的药。”
王曦月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英武不凡的少年,她居然有一些紧张。
哪怕是在威震天下的季皇跟前,她都没这样过。
“外伤,我自己有药。”
季修然淡淡道。
“我跟你老婶聊过,说到很多有关你小时候的事。十岁就跟着大人进山,搏苍狼,猎云鹿,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王曦月道。
“你来就是为说这些的?”
季修然直接开口:
“如果是,你可以直接回了。如果不是,我倒是愿意听听你说说我身世。”
“看来你对我耿耿于怀。”
王曦月道:
“并非我不告诉你,而是不到时候。”
她叹了口气:“也是,谁能不对自己来历而无动于衷呢?岁生日那天,当那天···来临,我会把我所知道,说与你听。”
季修然眼神一亮:“十八岁的生日那天?那没几个月了,行,我等。”
王曦月见他很高兴,只觉心中泛出阵阵痛楚。
因为只有她才清楚。
他口中那天。
跟她口中那天。
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幽幽一声长叹,放下一瓶疗伤药,离开这里。
这是一瓶内服之药,季修然吃下一颗,活血化瘀,对外伤有奇效。
再加之他体质本就超凡,没几天,活蹦乱跳,完全恢复。
期间他不时拿出玉简,研究始神法。
果然,原本手中的始神法并不全,可以说是一种简化版本。
这枚玉简记载的,才是真正的始神法。
恢弘而玄秘。
阐述始神的大道。
并有很多秘术的应用与变化。
季修然全身心钻研、推演,并不断实践。
对始神法领悟日渐愈深。
始字符的运用,也愈发称心得手,演变出数种威力强大的手段。
期间,他不简单服食绿霞液,累积精粹,厚实自己。
不愧是神灵孕育出的灵液,非同一般,以他之能,每一天仅能运化一两口。
然,便是这几口灵液,使得他体内力量暴涨,海啸连天,汹涌奔流。
而且没有在境界与躯体内,留下遐疵。
可谓一等珍品。
又几日,马远来信,说是九溪城那个家族到了,请他来一趟。
这又是一桩可喜之事。
季修然略作收拾,跨上玄墨战刀,辞别众人,踏上赴约之路,半日奔行,来到清风镇。
在马氏驿站,他见到九溪城来人。
那是两位六旬老者,气度威严。
经马远介绍,乃是九溪家族老,在族中话语权很重。
季修然礼节性见了见礼。
“好好好。这就是一人挡千骑,阵斩大赤龙骑大统领的那位吗?”
二老仔细端详着季修然,许久后,皆抚须一笑:
“果然是英姿勃发,英雄出少年。”
“过誉。”
季修然含笑抱拳。
“丝毫不过誉。”
“反而赞誉不足啊。”
二老连连赞叹:
“小友,以一人之身,独挡大赤龙骑,何等壮举!而且竟全身而退,这份气魄与战力,已非寻常能形容。”
“传言王渠死时,额贯血洞,敢问小友,用了几招?”
季修然答道:“一击。”
二老看向彼此,皆看到对方眼中那一抹深深的震撼:“王渠,我们曾跟此人打过交道,生意上有些来往,同阶小无敌之称,绝非浪得虚名,居然在小友手中被一击斩杀···这实在令老夫吃惊。”
“是啊,我观小友气息,境界不过天台二层,不知小友用的是什么力量,才有此等结局?”
“实在抱歉,这是我个人辛秘,实在不能透露。”季修然道:“我知道二老是在为族中子弟挑选一位进入积雷山的护道人,小子并非夸口,只消不是遇到天台境上三层,我都有一二把握,护住他们周全。”
“若说先前,放出此话,我是决计不信。”
二老微微一笑:
“但大桐城一战,小友已向世人证明了自己。”
“恐怕小友还不知道,小友名号,已名传千里,莫有不知者。”
这一点,季修然还真不知,他看向马远。
马远笑道:现在你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千里扬名。”
季修然问出心中所渴望。
“劳烦小友,请出琉璃火焰,容老夫一观。”
二老道。
季修然不迟疑,从袖口取出赤火石盒,放在梨花木桌子上,轻轻推向九溪族二老。
二老轻轻掀开石盖,一簇火焰跳跃而出。
通体无瑕,明净若琉璃,火焰跳动间,映照出道道虹彩。
“这就是焚心琉璃焰吗?着实是一件美丽的事物。”
“古书记载,此焰自心入,将一颗心化为焚火,焚心之名由此而来,继而使凡胎蜕变,化为一种火源之体。”
二人惊叹,并说出有关此火的更详细信息。
显然,已对琉璃焰进行过研究。
马远咳嗽了下,给季修然使了个眼神。
季修然领会,合住石盖,将石盒拉回到自己身边。
“理当如此。”
二老颔首。
其中一位,亦自袖中拿出一只玉匣,并将盖子抽开,有五色神光挥洒出来。
下一息。
整个房间,瞬间被一种沉厚磁力所摄,每个人都感觉,肩头上面,仿佛压了一座山般,为之一沉。
季修然眉毛一挑的凝看过去。
一只小乌龟,驮着一座五色小山,从玉匣子里爬了出来,绿豆大的眼睛,怯生生的望看四周。
季修然鼻息一重。
“传闻,上三品奇珍,若是得了天地之灵,甚至能化为灵物,难不成这只小乌龟是··”
马远浑身一震,想到一种可能,顿时失声说道。
“没错。”
九溪城二老望着驮着五色山的青龟,眼中充满不舍:
“此非龟,乃鼋。是奇珍得灵而化,已有灵智,所驮之山名五行磁元山。小小一座,显化开来,万万斤重。若非是为了下一代,我族是决计不会拿这等灵物交换的。”
那小青鼋不过孩童巴掌大,见四周乃陌生之地,水晶似的眼睛挤出泪水,竟口吐人言,怯生生的道:“这是哪里,我想回家。”
居然会说话,这得有多灵!
季修然喜出望外,大喜至极。
他象一个拐卖小女孩的坏人,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回家?”
“回什么家。”
“哥哥给你寻个好住处,保你喜欢。以后就在哥哥这里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