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季修然暴喝,持刀横击,猛凿军阵!
刀芒如浪,卷起云海怒翻腾。
身若激雷,震荡四野寒敌胆!
刀斩肉裂声,人马惨叫声,兵戈铿锵声,交织成一曲夜的章律。
滚烫鲜血,染红了天地,也染红了季修然。
就在这时,一名统领震怒,施展一种秘术,化成一道青烟,一下扑杀到季修然跟前,寒声道:“小崽子,你太猖狂!”
他乃军中大将,彪悍强大,秘术有成。
原本以为一个冲锋,便可斩下敌头。
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凿穿了阵型。
他坐不住,含怒而来,施展强大秘法,自信这一击绝对可以杀死此凶子。
“来!”
季修然杀心炽盛,直杀的血脉喷张,一声怒吼,长刀压住军士刺来的戈矛,金色的拳头提起,迎上了对方的秘术。
这一拳,势猛力沉,象是一颗天外流星,重重砸了下来。
砰
这位统兵大将,如遭雷击,那张粗犷的脸庞上,自信之色尽去,瞬息间换成不敢相信的神色,接着神情痛苦无比。
咔嚓!
他掌中秘术崩散,并清淅的听到自己的手骨断裂的声音。
被摧的变了形,整条臂膀剧痛,身子如被撞飞的牛犊,横飞而去。
战马奔腾,他凄厉惨叫,被践踏的血肉模糊。
王羽看到这一幕,神情猛变,眼中充斥着一抹惊怒交加之色。
“结阵!神将破!”
他脸色阴沉,挥剑指挥军骑。
“变阵!”
一员气息凝沉的将领目眦欲裂,怒吼震天。
铁骑一阵颤动,一些军士后撤,而补替上来的,则是气息更强的军中好手,垒出天台,根基厚实。
他们身上秘力汹涌鼓荡,兵刃绽放夺目异芒,结成小型战阵,从不同方位悍然扑向季修然,杀意滔天,力求一击绝杀!
这是一记凶悍无比的攻击,数十员铁骑力量汇聚,形成一柄冲天战戈,狠狠斩下。
季修然眸光炽热,体内诸力沸腾,交织在手,持刀劈斩,锋刃之上,骤起一条数米之长磅礴刀芒,若条匹练横击而出。
轰!
两道凶厉劲光狠狠在半空碰撞在一起,撕裂了沉沉夜幕,飞雪狂舞!
季修然闷哼一声,被爆炸的强劲气流掀飞在空。
“杀!”
那将领眼神一喜,急忙下令。
众骑涌攒,借着胯下战马奔冲之势,举矛如林,森寒冷冽,挺天而刺!
季修然眼神为之一凝,筋骨铿锵,纯阳滚荡,强行压下翻滚的气血,止住身形。
体内九转一气葫嗡鸣震颤,将手一点。
一点白芒疾出,在空中一个疾闪,化成一只银白葫芦。
葫芦口朝下,其内若装了一轮明月,轰然间,水银泻地,层层禁锢之力,流水荡漾。
众军士骇然发现,周身仿佛陷入泥潭,难以动弹,甚至连胯下战马也为之一滞。
季修然猛地一个旋身,体内秘力若海啸连天,汹涌奔流,气机瞬间攀升再攀升。
凌空而下,左手之上并拢二指如剑的一点,一股玄秘而强大的剑意疯狂凝聚着。
哧!
玄剑经,天剑!
一道瑰丽而梦幻的青色剑芒,自指尖喷涌而出,剑意昂昂,如九天星河垂落,清冽空灵,涤荡战氛。
天剑虽未成,然他以上古磨剑石中的古朴剑意铸成剑台,参悟至今,一样具天剑几分威能。
“破!”
剑芒璀灿,若一条青色玉髓闪耀长空,横扫而过!
那结阵扑来的军士,连同座下嘶鸣的异种龙驹,如同被投入焚天溶炉的残雪,手中戈矛连同厚重铁甲瞬间,被那青色剑芒绞碎、湮灭!
化作漫天泼洒的血雾与碎渣!
这恐怖绝伦、摧枯拉朽的一击,彻底震慑了所有骑兵。
奔腾的钢铁洪流在这一刻仿佛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山岳壁垒,狂暴的冲锋之势戛然而止。
皆面露畏色,马蹄连退。
空气中血腥味,浓重扑鼻。
风雪席卷,满地尸首中,浸满鲜血的少年,喷吐着粗壮的白雾气息,眼神如虎如狼,可怕无比。
一人一刀竟在精锐铁流中掀起滔天血浪,如礁石般岿然。
连那城墙上的一干贵人们,也看的目定口呆,口干舌燥,心神为之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四周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那少年湍急而沉重的喘息声。
众军士心头胆寒,一个人一把剑一把刀,从山岗杀到平原,硬撼住了大赤龙骑。
原本城主说一次冲锋斩下敌头。
现在看来,成了笑话。
王羽脑皮发麻,望着几乎成血人的少年,额头青筋迸涌。
老七就是死在这样的人物手中吗?
未见时,不以为意。
见后,此非人哉?
他领兵甚久,深知铁骑冲锋之凌厉,战阵围杀之凶险。
哪怕是走炼体一路的修士,扔在军阵中,凿几下,也就力竭了。
此子居然久战至今,而不见气衰!
恐怖到这种程度,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从脊梁骨升起,直窜脑门。
这些大赤龙骑,是大桐城根基所在,培养一个,不知要花费多少金钱与精力。
难道为了杀一子,而再折更多吗?
他心中开始掂量起来。
但,不过几息,原本踌躇的眼神,变得阴沉而凶戾。
军士死了,还可以培养。
而此子不除,放任成长起来,等于给子孙遗大祸。
他收了手中剑,自马背之上,取下一杆大戈。
握住此杆大戈时,气息雄烈!
“传我军令,统领在前,军士在后,结成战阵,今日不斩此獠之头,誓不回师!”
他一声大吼,跃马而出,以一军主帅之尊,率先杀出,奔驰在前。
身后众军士轰然长喝,军威重振,整理甲胄,举矛再冲。
气势如虹,杀声震天,将少年吞没。
刀光虽冲天,虽璀灿,虽锋芒,一样被淹没。
王羽挥戈怒击。
季修然以刀对磕。
二人皆一震。
又有军士结阵杀来。
他双眸一寒,磕开王羽,抽身疾掠。
怎能快过战马。
被掩上,继而是长矛挺刺。
季修然旋踵拧腰,抖手便是一刀。
刀芒碎风雪,尽断长戈,斩下军士头。
而后背枪林寒刃到。
轰!
纯阳镇体,金辉流转。
筋骨如龙锵鸣。
身若山石耸立。
难架铁骑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
气有所衰。
力有所竭。
身也被撼动。
被铁骑洪流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曦月闭住眼眸,耳边传来大桐城贵人们刺耳的欢呼声。
任谁都能看出,不多久后,这少年便会被铁骑冲垮,继而斩下脑袋。
“小姐,可要援手?”
林姓侍卫,忍耐不住,开口询问。
看到现在,他们这些来自瑞阳王府的侍卫,已被那少年所折服。
千军万马,一人独挡!
何等的气魄与胆魄!
纵是放眼中州,也未能寻到有此壮举的少年。
他们发自肺腑的钦佩至极。
“不必。”
王曦月沉默许久,缓缓摇头:
“就让他身为一名战士,有尊严的死在军阵中,这样不辱没他身上流着的那高贵血脉。”
林姓侍卫不忍,还想求情。
被王曦月挥手止住。
她眸子里非常复杂。
心痛与惋惜并存。
但,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不要怪我。”
“你活着,整座天下都不会安稳。”
“何况,数月后,你一样会死。”
“与其死在那恐怖的诅咒中,不若战死疆场。”
她心中低语。
战况又变。
一名垒出三层天台的统领,瞅准机会,非常果断,没有任何尤豫,化一道流光,扑杀近前。
在大赤龙骑中,他是仅次于王羽的二号人物,领兵有方,实力之强毋庸置疑,乃王羽最为信任之将。
见此将跃马杀出,王羽含笑颔首,眼中有期待。
此将身材雄壮,暴喝一声,座下赤鬃龙马长嘶,化作一道赤红流光,挺着丈二长矛,亲自撞入战团。
矛尖寒芒凝聚一点,撕裂空气,直刺季修然心窝,季修然急使刀来挡。
这矛来的凶而疾。
涌动着天台三层的极力一击。
当!
季修然臂膀为之一震,手中刀几乎脱手,口角逸出一缕鲜血。
那大将见此,放声大笑:“你的人头,我刘某取了!”
季修然冷冷一笑,只抖了抖袖口。
“嘶!”
一声尖锐嘶鸣在风雪中荡出!
“三爷我拼了!”
一条尺长黑蛇自季修然袖口电射而出,以头撞矛,矛头与枪杆尽碎。
“这本来是给王羽准备的,既然你撞上来,便留下脑袋吧!”
季修然浑身浴血,青衫早已被敌我之血浸透,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冷风中狰狞翻卷,但他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寒潭映月,冰冷漠然。又如双日悬空,燃着不屈的战意。
他仿佛早已预判这瞬间的破绽,无视周身刺来的刀枪,所有的痛楚、所有的气力、所有在尸山血海中积蓄的杀伐之气,尽数灌注于手中那柄玄墨长刀!
刀身嗡鸣,幽光暴涨!
斩!
季修然手臂筋肉瞬间贲张如龙,双手握刀,自上而下,猛地的一划,玄墨长刀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
刀锋所过,空气被切开,留下一道短暂而泛白的轨迹。
那大将脸上狰狞的杀意瞬间凝固,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只觉颈侧一凉。
噗嗤!
一声轻响,轻微得几乎在出现的瞬间,便被风雪与战场的喧嚣淹没。
可却无声地震慑住所有人。
墨色刀光敛去。
季修然保持着挥刀斜斩的姿态,刀尖斜指雪地,一滴粘稠的血珠顺着刀锋缓缓滑落,滴在雪地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刀是冷的,但血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