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山坡之上,骤然炸响!
上百块磨盘般大的巨石,被从雪地举起,好似山洪倾泻一般,携万钧之势砸入山坳下的群匪中。
一个面容凶恶的大匪抬头,巨大黑影已罩面门。
砰!
他一声惨叫,颅骨连同头上所戴的铁盔,齐齐塌陷,红的白的洒满一地。
“不得停留,冲出山坳!”
张山眼神震怒,一声厉喝,震响四方,传遍山坳。
一块块巨大石头砸在地上,溅起丈高血泥。
嘭嘭嘭!
群匪中有强横之辈,飞身而起,手中长刀含怒劈下,斩破飞袭来的巨石。
咻咻咻!
而不待他们喘一口气,漫天箭矢,根根势大力沉,挟着刺骨的冷冽劲风,劈头盖脸激射过来。
群匪中已走出山坳,在空地集结的前锋,反应极其迅速。
他们震惊之馀,纷纷一拨马头,吐出口中铜钱,冲向山坡。
一波箭雨,阻碍了冲锋,在付出十几具尸体与战后后,他们冲了上去。
有一支队伍挡住了他们,并没有全力厮杀,而是边战边退,将这一支人数将近三四百的群匪,引向密林。
连番密集而急促的攻击,山坳中群匪阵型大乱,马已经不能再骑了,他们弃马,甚至用马来挡箭,踩着同伴的残肢,奋力向外冲。
数十道人影,从天而落,乘势杀进混乱的群匪中,他们身手矫健,在夜中如山豹,集力量与速度一身,只斩人马之腿,而不斩头。
夜幕浓沉,群匪甚至分不清敌人与同伴,对方突击的太猛太凶了,只见雪白长刀如寒光闪耀,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雪飘飞,零落在地,化成血泥。
一名大寇口中发出阵阵怒吼,他高有两米,壮硕的宛如一头黑熊,极度凶恶。
一巴掌拍飞一块迎面砸来的巨石后,他盯上一人,大步奔行,其速竟也极快,丝毫不见臃肿。
他口中发出一声狞笑,将拳一提,冲那人后背狠狠捣下。
岂料,那人只是瞥了瞥头,看到什么,竟丝毫不理会,专心与眼前之敌搏杀
这般小觑于我吗!
这大寇从鼻孔中发出一声怒哼,拳上劲力再强三分,以破石凿山之势,轰然砸下。
他很强大,为匪寇中五首领,距离垒出第二层天台,也不过一线之差,练就一身熊虎之力,被称万人敌。
他眼神带着狰狞与自信,甚至已经看到那人在自己这只铁拳下,四分五裂的凄惨下场。
“死!”
他怒喝。
拳劲压雪,卷作白草流风。
一只剑就斩过来。
飞卷的流雪骤破,溃散八方。
他愕然一震,眼帘里面,突然鬼魅一般闯入一个少年人影。
似乎等着他一般,伫立在冻土,眸冷而剑亦冷。
季修然周身一股拙扑剑意涌动,淡漠的前跨一步,一剑斩出。
锃!
剑出似白虹贯月,快得撕开风雪,刃过处,三片雪花无声裂作六瓣。
雪粉未来得及溅散,剑刃化作一线白光,透穿过此寇咽喉。
两道身影,一举拳,一持剑,若电闪一般交错而过。
铁塔似的身形僵在原地,保持出拳姿势,而颈间之上,一道浅浅剑痕浮现,紧接着渗出一层细密血珠。
寒锋倒卷而回,季修然转剑在手,青衫振雪,人早旋身三丈外,看也不看奔向早已锁定的下一个目标。
风雪中只馀这大寇摇晃,俄而噗的一声,脖颈绽开血梅,头颅滚落在地。
怒睁的铜铃大眼中,残存着一抹无法言语的惊恐。
雪下的愈发大且急了。
季修然身形如惊电掠空,剑锋在手,凛冽剑意已压碎飘雪。
哧!
剑过长空,一抹凝霜寒芒乍现,剑气崩云裂石,贯穿一名大寇胸口,将之斩杀。
季修然腾挪山坳,一片混乱中,精准定点斩杀匪寇中具有威胁的人。
他轻轻一抖手中长剑,剑脊之上残雪簌簌震落,血染寒锋。
片刻的须臾间,已有数码战力强横的大寇死在这柄新铸的剑上。
突然。
季修然肌体微寒,夜色芒芒,遮人视线,喧吼的嘶喊,蔽人双耳,这纷杂的环境中,他感到一双阴寒眼睛,象是荒野上的青牙狼盯住了自己。
他转动头颅,发现了那人。
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有一双狼一样犀利而可怕的眼睛,当季修然发现时,其人已握刀欺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似风疾,如火卷,人与刀已至。
至了,便是一刀。
迅猛。
凌厉。
强绝!
季修然瞬间意识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敌手,能在如此纷乱的战局中,发现锁定并杀向自己。
这样的人物,马远曾告诉过他,除了青眼巨寇张山外,只剩二当家,垒出两层天台,且厚积数载,远超飞鼠大寇,战力仅次于张山。
其名沉图。
“来的好,正寻你!”
季修然眼神微微炽热,手中长剑一递,手腕极具技巧的一抖,硬剑如化软剑,一个粘字诀,化解了这蓄势而来的一刀。
“恩?”
沉图口中发出一声惊疑。
“好个剑术。”
他口中一声冷笑,反手振刀,刀锋撕空如裂帛,卷起三尺雪瀑直劈季修然顶门。
展露出一手极其精湛的刀法。
当!
季修然的剑不比刀轻,甚至更重,他足尖点地,拧腰旋身,凌空而起,剑出似白虹。
刺啦!
白虹碰刀锋,三尺雪风爆开。
二人各自一震,皆惊讶于对方的力量。
不过,仅仅在一瞬,几乎同时欺步,杀在一起。
刹那间,金戈交击之锵鸣,响彻山野,刀光剑影,快似疾电,在雪夜交织出一副梦幻的光彩。
沉图倒吸一口冷气,眼前敌手之强,超出他想象,秘法刀术尽出,依旧不能擒拿,更遑论斩杀。
反让他一身气力快速消耗,胸腔起伏。
尤其对手是这样一个少年,带给他以极其强大的的震撼。
他念头连转间,猛地一提某种秘力,长刀嗡鸣,绽放炽盛白芒,力量在原先基础上,竟再暴涨数分。
“断头一斩!”
他厉啸一声,奋一身之力,轰然斩下。
强刀气劲割裂冻土,刃芒所过,飘雪尽化齑粉。
这一刀裹着千钧坠石之势,刀脊上的震鸣,似惊雷滚滚,快得连寒夜都被劈出惨白的裂痕。
季修然眸冷如寒潭,忽长剑入鞘,握掌为拳,一步压出,居是猱身撞入刀光中。
“敢来我大蒙特内哥罗劫掠,你——把命留下!”
他口中一声怒叱,一拳轰出,长空震颤,拳力之强,把四周空气都抽空了,金色拳头象是山岳,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
嘭!
季修然那金色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刀光上,传出咔嚓一声脆响,刀辉四散,那把光芒炽盛的长刀,刹那间暗淡了下去。
沉图骇然,只觉两臂一震,筋骨如遭重锤击打,酸痛发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徒手打崩了他至强一击,这还是拳头吗?简直堪比神兵宝刃。
生死关头,他尽催秘力,凛凛刀辉再显现,冲出山坳,烈烈撕割。
只一缕,却似具有无以伦比的力量,一拳轰下,盖压刀辉,砰的一声,那柄宝刀,碎裂在空中。
强大的冲击力不可阻挡,拳头之上,金光如滔滔长河,雷霆振幅,沉图当场被掀翻了出去。
他后背衣袍鼓胀爆裂,脊椎凸印出碗大拳痕。
时间仿佛凝滞于这一瞬。
他双目暴凸如死鱼,哇的一声,口喷血箭,气息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