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基建如火如荼的日夜进行着,一个月过去,整个山谷的居住条件已经焕然一新。
不仅有规模搭建的木屋,还将山谷以战术规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闲时方便养兵发展,战时可立马进入战斗状态。
包括每个险要守点,都构建好了防御设施,山谷已成一个山中悍寨。
这些天以来,秦烈等人除了指挥完善山谷建造,其它闲时时间便是到山顶观战。
胡人的攻城依旧继续,大量的胡人大军如没有尽头一样,反复冲刷着边城。
而边城经过连月交战,已经看似摇摇欲坠了,但是终究没有崩塌。城头飘扬的夏字旗,也早已破烂不堪。
这天,秦烈日常巡视了一遍山谷,看着整齐的营房,日夜不息冒着青烟的练炉,沿着山壁开凿出的窑洞
代表一个坚固的野外发展基地,已经初具模型了。
巡视完,他再次来到山顶,目光投向山下战场。
对他来说,每天到山顶观战是必修课,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能够从每一天的战场变化,判断出胡人大军的状态和情况。
此时胡人大军后方,一杆狰狞的狼头大纛前,帅账的皮帘被一把掀开,羯人首领石勒缓步走出。
他身形高大,带着一股巨狼般的精悍与压迫感,一双鹰目扫视全场,周围士兵皆望而生畏。
山上的秦烈看不清石勒面容,但从连日的观察确定,此人就是羯族长的大单于,石勒!
他现在所处的时间线,晋朝皇室已南渡偏安,北方则陷入分裂战乱。
原晋朝(西晋),已经灭亡。
都城洛阳被刘聪攻破后爆发永嘉之祸,晋怀帝被俘,后长安失守,晋愍帝投降,西晋灭亡。
318年,司马睿在建康称帝,建立东晋。
但此时的东晋立足未稳,内部需要整合南渡的北方士族,与本地江南大族的关系,外部也要忙于自保,完全无力顾暇北方之地。
石勒也是在此期间不断壮大力量,以襄国为基地,逐渐的控制了大片土地。
“这个石勒看来是真的急了。”秦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种互撕的局面是他最想看到的,只要对方撕得越久,消耗越大,对他就越有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大夏或胡人,谁先熬不住,他都会是那个最后补刀的人。
但他也明白,这一个月的鏖战,边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哪怕守城将士也发了狠,用人命在填,硬是没让胡人翻越城池。
但谁都明白,如果他再不插手,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大夏王宫内,气氛的压抑一点也不比战场少。
“混账!混账!”潇元启将又一封求援急报狠狠摔在地上,面容愤怒又扭曲:
“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了!秦烈那个逆贼就在城外一直看我们笑话,就是不来了救援!
他不是说在外成掎角之势吗!他的人呢!他的兵呢!”
他猛的转向大殿中徐天罡等人,眼神怨毒:“还有你们,当初那么支持秦烈,现在他拥兵自重了!要看着我们死了!
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夏,现在国难当头,敌军退不了,秦烈也奈何不得,你们有什么用!”
徐天罡帘低垂,神色混杂着无奈与沉重:“陛下,老臣等曾立下誓言,永不与秦将军为敌。
李清风也叹了口气:“陛下,秦烈或许有他的考量,惜日他受了冤屈,心有怨恨,不出兵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潇元启气极反笑,“好一个情有可原!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来是对的了?眼看大夏灭亡也是对的啦?
等城破了,你我皆成胡人刀下鬼了,你还帮他说话!”
李清风和徐天罡都将头低了下去。
“给我出去!你们妄为大夏老臣!”
愤怒的潇元启挥退了老臣,独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阴影笼罩着他的脸。
他的脸庞因仇恨而抽动,对秦烈刻骨的恨意,几乎让他五官错位。
“好,好,好你个秦烈。”他对着空气,语气怨毒:“你让我当亡国之君,你也别想好过!”
“来人!”
随着他一声大喝,殿外立马进来一名禁卫。
潇元启盯着那禁卫,咬牙一字一顿开口:“去!把楚天河给朕找来!立刻!”
禁卫领命退下。
一个时辰后,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半身沐光,半身隐于黑暗,脸上每一道紧绷的线条都刻着深深的仇恨。
来者,正是楚天河!
他的腰有些佝偻,走路时双腿不自然的,走成有些别扭的八字步,脚步每向前跨挪,裤裆伤口传来的痛都会令他面庞微微抽搐。
楚天河下面被秦烈一刀废了之后,走路已经不正常了,有点像别扭的螃蟹。
“参加陛下。”他说话的声音更是带点娘音。
潇元启看到楚天河这副模样,看他的眼神有一丝哀怜,但更多的是对楚天河现状的某种扭曲的认可。
他需要的,就是像楚天河这种,对秦烈恨之入骨的人!
潇元启从王位上下来,走到楚天河跟前,洋装悲怜的说:“天河,都是秦烈,把你害得这么惨,也把我害成这样,你想报仇吗?”
听到报仇,楚天河咬牙切齿,呼吸都急促起来:“臣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他碎尸万段!”
“好。”潇元启脸上浮现出狰狞,“朕给你一个机会,如今秦烈躲在深山之中,静观胡人攻城,
朕给你一队死士,我要你将消息透露给胡人。”
借胡人的刀,去杀秦烈!
楚天河瞬间明白了这个计划的意图,一股战栗的兴奋席卷全身。
潇元启补充道:“单纯暴露秦烈位置,还不足以让胡人出兵,甚至会以为是我们的阴谋。
我查知胡人的太子上个月身死,你就把太子死因归咎到秦烈身上,
他的老兵营本就驻扎在外,羯太子身死,只能是他所为。
当羯族首领知道秦烈就是他的杀子仇人,不可能不出兵,明白吗?”
“陛下圣明!”楚天河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一抹因兴奋而出现的病态潮红: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定会让那秦烈,死无葬身之地!”
安排完后,潇元启目送楚天河离去,目光又转向城外山谷方向,阴冷自语:
“秦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想让胡人把我的兵马都耗光,然后你取而代之,我偏偏就要你死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