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烈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
睁眼就看到王猛,赵虎等亲信。
同一时间,耳边隐约传来杂乱的喊杀声。
“将军,快醒醒,胡人攻城了!”王猛急得一边说,一边推秦烈胳膊。
秦烈的睡意很快消散,目光变得清晰,他利落的起身,又扫了一眼还在边上熟睡的婉儿,开口道:“走,到山顶看看。”
说完,他们快步往山顶方向走,当到达山顶,目光投向山下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山下已经组成了庞大,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城阵,大量攻城器械在军阵中缓缓蠕动,整片大地旗帜如林,层层叠叠。
大量衣衫褴褛的平民与降卒,走在羯族大军最前面,在他们身后是用刀锋逼迫他们前进的羯人。
他们被逼着涌向城墙,扛着简陋的土袋去垫城防,用身体充当战争耗材。
守军立即射出大量密集箭矢,将他们中大部分人接连射杀。
每当有人因恐惧哭嚎着后退,后方督战的羯族士兵会立马挥刀,将退缩者当场斩杀。
望着眼前的惨状,秦烈的神情凝重如铁。
他清楚知道,对羯族而言,这些充当炮灰的降卒和民众,死了跟活着并无区别,都只是两脚羊。
活着时被奴役,死了,便成了他们眼中的肉。
只见,在人肉盾牌之后,一架架云梯排列移动,由身披皮甲的羯族步兵扛着,稳步前进。
显然,这才是真正的攻城序列。
李敢遥望此景,道:“羯族大军一上来就发动猛攻,看来势在必得。”
王猛道:“之前被我们逃到边城,后面太子又被我们杀了,当然铁了心要踏平全城。”
陈翼目睹无数生命倒下,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他压低声音对秦烈说:“将军,若被羯族大军攻入城,城内百姓恐死无葬身之地啊!”
“百姓?”
秦烈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目光盯着下方:“我守护大夏十年,百姓用烂菜叶砸我,朝廷判我凌迟。”
他脑海中闪过刑场上父母冷漠的脸,楚天河得意的狞笑,还有柳依依依偎在别人怀中的模样。
“让他们打。”秦烈冷声道,“把他们打痛了,打怕了,就知道他们先前多么愚蠢,这大夏从根本上烂透了,
就是要让它痛到骨子里,流尽脓血,才知道什么是痛。”
此时,城上守军奋力抵抗,那攻城的部队每当靠近,便会立马迎来一阵密集的箭雨,死死的压制住攻城部队的势头。
秦烈收回目光,开口道:“我们先回去,边城没那么容易被攻下来,城若破,所有人必死,他们不是为了潇元启,为了自己也会死战到底。”
就在众人转身要走时,一名老兵兴奋的冲了过来,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块沾满泥土的矿石。
兴奋道:“将军!将军!是铁矿,山谷里有铁矿!”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一瞬。
秦烈死死盯着老兵:“什么矿?”
“是开石时发现的矿层很浅三麻子一铁铲下去,就发现啦!”老兵边说边喘气,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李敢冲上前,拿过矿石仔细端详,脸色再度一变:“真是铁矿!我出使时见过!”
“还有啊将军!”老兵激动补充:“山谷内的柘木,质地很好,我跟老哥哥们确定好了,绝对可以制作成箭弓,
还有那些山鸟的羽毛,收集做成箭羽,不成问题!”
闻言,众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要长久守山,最缺的就是物资。
吃的用的可以靠山吃山,但是武器辎重不能。
现在出现一座铁矿,无疑是走了大运!
秦烈难掩心中兴奋,快速道:“带我们去看看!把全军的铁匠,不,但凡懂点铸铁手艺的,全都叫过来!
研究开矿!“
说完,众人就随报信老兵,一路小跑来到发现矿脉之地。
这是一处极其隐蔽之地,矿石竟隐藏在苔藓和灌木的掩盖之下,若非老兵眼尖,绝不可能发现。
众人已经开采了一小部分,裸露出来的矿脉,在阳光下隐隐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可热烈的气氛没持续太久,就有人冷冷的泼了一句冷水:“矿脉是好,可我们没有足够的挖掘工具,全靠人力铁钎凿,得凿到猴年马月?”
闻言,大伙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确实,有宝藏,但开采难啊!
挫败的失落感拢罩了下来,所有人都无奈沉默了。
寂静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秦烈缓缓抬头打破僵局:“还有办法,可以一试。”
他走到岩石壁前,用手摸了摸,目光深邃:“石头最硬,也最脆,取火油柴火来,可火爆它!”
火爆?!
不少人听到这个词汇面露惊疑。
但众人依旧执行命令,在矿壁下堆起大量柴火,并泼上火油。
随着秦烈下令,火被点起,熊熊的火焰迅速燃烧而起,整个矿脉区很快被蔓延的火势烧得通红。
灼热的气浪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将军,你这是”李敢投来不解。
秦烈淡淡解释:“岩石会在急剧的热胀冷缩下,内部应力失衡而崩裂,准备取水来。”
秦烈没说的是,此法名为火爆法,是他穿越前深研历史古书时学来的。
当李敢看着升起的浓烟,又担忧道:“将军,烟尘太大,胡人会发现我们的!”
秦烈则抬头,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冷静道:“放心,山谷纵深,气流紊乱,烟升不到山顶就散了,看上去就跟云雾差不多。”
在广阔山谷中,由于峡谷效应,空气对流,烟雾上升过程中会迅速扩散稀释。
从谷底看浓烟滚滚,但看谷顶,只会觉得是山间的寻常雾气,不容易被发觉。
这也是秦烈穿越前学到的。
李敢仍有疑虑,但望着升上天空的浓雾却渐散开,紧绷的脸庞也松了下来。
火烧了大约一个时辰,岩石壁已经被烧得滚烫,秦烈眼神一凛:”泼水!”
几十人轮番将准备好的溪水泼向烧红的岩石壁。
“咔嚓——!”
只能爆裂之声,原本坚硬无比的岩壁在弥漫的蒸汽中,崩裂出道道裂缝,大块大块的碎石块剥落,掉了下来。
见此情景,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惊愕之中。
陈翼的目光不可置信的望向秦烈,眼中满是震撼,以及几分本能的崇拜。
秦烈望着爆裂开的矿洞,吩咐道:“以后开采,便按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