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
随着彦卿一声清啸,悬浮在他身后的六柄飞剑仿佛拥有了生命,带着刺骨的寒气和破空尖啸,呈扇形向穹——以及他怀里那个死死护着的“金色信标”——绞杀而去!
这是真的杀招。
彦卿没有留手。在他眼里,这一刻的尤豫,可能就是罗浮下一刻的火海。
“我靠!来真的?!”
穹只来得及举起棒球棍,摆出一个并不标准的防御姿势。他虽然身体硬,但这可是飞剑啊!而且还是六把!
“别怕!我的垃圾桶!我保护你!”穹大喊。
躲在沙发后面的宆,看着这一幕,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让穹受伤。
也不能让彦卿真的砍坏了那个……呃,垃圾桶。
更不能让这事儿闹大,引来云骑军的大部队。
必须速战速决。
但是……怎么打?
宆的视线落在了视野中那个疯狂闪铄的红色ui上。
宆的眼睛亮了。
既然这是“现实”,既然这里有物理法则……
那就让牛顿来教教修仙的怎么做人!
“执行!”
宆的手指在虚空中狠狠按下。
……
彦卿的剑很快。快若惊雷。
眼看那六道剑光就要刺中穹的防御圈,甚至已经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气。
然而。
就在飞剑冲入穹身前两米范围的那一瞬间——
“啵。”
一声奇怪的、象是有人在泥潭里拔腿的闷响。
原本气势如虹、仿佛能切开空间的飞剑,突然……慢了下来。
不是那种被格挡的慢。
而是像……象是一头扎进了看不见的、粘稠无比的胶水里。
“滋——滋——”
飞剑还在疯狂旋转,试图突进,但在那片诡异的空气里,它们的速度从“超音速”肉眼可见地变成了“蜗牛爬”。
最后,六把飞剑就这样……极其尴尬地、q弹地悬停在了穹的鼻子前面。
甚至还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被冻在果冻里的标本。
“???”
彦卿那张冷峻的小脸,瞬间崩了。
他双手掐着剑诀,用力往回撤,但这几把剑就象是被粘住了,纹丝不动。
“这……这是什么妖法?!”
彦卿大惊失色。
“气墙?!但这触感……为何如此黏腻?!”
穹也愣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面前悬停的飞剑。
“……软的?”
飞剑被他戳得晃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弹了回来。
“哇哦!”穹乐了,“这是什么新玩法?这就是仙舟的待客之道吗?先把剑停下来让我欣赏一下?”
“可恶!”
彦卿毕竟是少年心性,也是身经百战的骁卫。见飞剑受阻,他不退反进。
“既然飞剑无用……”
彦卿脚下一蹬,身形化作一道残影。
“那便近身破敌!!”
他脚踏另一把主剑,整个人如同流星赶月,借助御剑冲刺的巨大动能,直接冲向了那个抱着“信标”的灰毛!
“只要夺下信标……”
彦卿的眼中闪铄着必胜的光芒。
只要近身,凭他的身法,夺取那个设备易如反掌!
宆看着直冲过来的彦卿,叹了口气。
这娃,怎么这么轴呢?
“走你。”
就在彦卿即将落地的瞬间。
他的脚尖点在了露台的地板上,准备借力一个帅气的回旋踢,踢飞穹手里的棒球棍。
然而。
就在他的鞋底接触地面的那一刻。
力……消失了。
原本应该产生的抓地力,凭空蒸发。
彦卿感觉自己就象是踩在了一块涂满了润滑油的冰块上。
“哧溜——!!”
一声极其卡通的滑稽音效仿佛在空气中响起。
彦卿那原本帅气无比的冲刺姿势,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大劈叉。
他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向前后滑开,整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保持着劈叉的姿势,象个冰壶一样,贴着地面……横着飞了出去。
“啊——?!”
少年的惊呼声还在喉咙里。
“砰!”
“吧唧。”
彦卿整个人,象一张画报一样,大字体地……拍在了客栈另一侧的墙壁上。
然后,因为没有摩擦力,他又顺着墙壁,缓缓地、丝滑地……滑了下来。
坐在了地上。
全场死寂。
穹手里的棒球棍还在举着,但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着墙角那个怀疑人生的少年骁卫。
“……哇。”
穹发出了由衷的、真诚的赞叹。
“这就是云骑军的身法吗?”
“好……好抽象。”
“好……好丝滑。”
三月七和丹恒此时也冲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令人智熄的一幕。
三月七:“……他在干嘛?在用脸擦墙吗?”
丹恒:“……”
彦卿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怎么飞过来的?
这不可能!
我可是罗浮最强剑士!我的下盘稳如泰山!怎么可能平地摔?!
“难道……”
彦卿颤斗着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难道真的是我……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他不服!
“我还能战!!”
彦卿咬牙,想要站起来。
但他刚一用力,脚底又是一滑,“哧溜”一声,再次变成了劈叉。
“……”
这下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彦卿腰间的玉兆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慵懒、带着笑意、还夹杂着一丝无奈的声音,从玉兆里传了出来。
“彦卿啊……”
是景元将军。
“……这大半夜的,‘试探’得如何了?”
彦卿象是听到了救命稻草,眼泪差点掉下来。
“将、将军!!”
彦卿对着玉兆大喊,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崩溃。
“不是我不努力!是……是这里有妖法!”
“那……那个金色的设备!它周围的空气有古怪!我的剑……我的剑被冻在空气里了!”
“还有地板!地板上有油!不……比油还滑!我站不起来!”
“这群人……这群人肯定有问题!!”
通信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传来了一声极轻的轻笑。
“呵……”
“好了,彦卿。”
景元的声音依旧温和。
“若是那‘金光’只是客人的玩具,就别太为难人家了。”
“回来吧。”
“这……”彦卿不甘心,“可是将军,那信标……”
“那是客人的‘私人物品’。”景元加重了语气,“莫要失了罗浮的礼数。”
“……是。”
彦卿虽然满肚子委屈,但军令如山。
他愤愤地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发光的金色垃圾桶,又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无辜的灰毛。
“哼!”
他试图帅气地收剑。但剑纹丝不动。
……
彦卿差点红温。
宆在角落里,见状默默地关掉了刚刚的修改。
“哐当!”
悬停在空中的六把飞剑瞬间失去了支撑,像废铁一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摩擦力恢复了。
彦卿终于能站起来了。他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剑,插回剑鞘。
“今日……今日之事……”
彦卿咬着牙,狠狠地瞪了穹一眼。
“我记下了!!”
说完,他也不敢再御剑了,怕再滑倒,直接推开窗户,用一种近乎逃跑的速度,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
穹抱着垃圾桶,一脸茫然地看向宆。
“另一个我……”
“这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宆拉了拉围巾,为彦卿在穹眼中的形象默哀。
“……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