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一个月的时间,她是该陪这群人好好斗一斗了。
一个电话拨给合作方,沉愿单方面取消了近期一个近亿的重要项目——一旦做成,陆氏身价又能翻上一番。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绝不会再做无脑付出的傻子。
第二天,陆烬珩几乎是匆匆赶回。
男人玩兴被打断,深邃的眼眸强压着怒意,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沉愿正悠闲品茶。
“为什么不接电话?和林总的合作已经谈妥,你的设计稿也完成了一半,为什么擅自取消近期最重要的项目?
想到他一家三口在国外其乐融融的旅行被中断,沉愿几乎想笑。
她拾起他曾用惯的借口,轻描淡写道:
“抱歉,手机没电。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项目工作量太大,我不想给自己太多压力。”
一夜之间,她看着眼前这个,陪他走过青涩腼典到成熟凛然的男人,感到陌生无比。
原来啊,过去她负重前行,他是真的不当一回事。
果然,陆烬珩一如既往忽略她后半句,脸色依旧难看。
她微微一笑,又补一刀:
“你昨天不是和苏雨晴谈成了更值钱的海外项目吗?还在乎这一单?”
哪有什么海外项目?钱怕是早已流进苏雨晴的口袋。
陆烬珩身体一僵,紧紧盯着她,她神情平静,不闪不避,眼中曾有的那丝痴迷和讨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沉愿绝对在气头上,所以跟他对着干。
责备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比谁都清楚,公司至今离不开沉愿。她的设计天赋与市场嗅觉独一无二,不然陆氏也不会升值那么快。
而沉愿生气的点,陆烬珩猜测是因他昨晚动了结婚卡。
虽是喝醉后,他在苏雨晴的哭泣下冲动转的,事后谈不上后悔,但对沉愿的愧疚还是有几分的。
他眉头微松,语气缓了下来,叹息:
“傻丫头,累了就好好休息,别勉强自己,身体第一。”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雨晴牵着三岁的儿子自然地走进来,语气亲昵:
“晨晨想来看看陆叔叔工作,没打扰你们吧?”
话虽客气,举止却毫无顾忌。
陆烬珩一见孩子,身上的气场瞬间柔和,刚要无意识伸手去抱,却被沉愿一句话定在原地:
“怎么会打扰?见外了,我很喜欢晨晨,还想过让他来当我和阿珩结婚时的小花童呢。”
“结婚”二字让苏雨晴脸色骤变,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迅速伪装好表情,偷偷地拽了儿子一把。
孩子立刻配合嚷道:“我才不要!除非我妈妈和陆叔叔结婚!”
空气瞬间凝固。
苏雨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傻孩子,说话一定要考虑别人感受,不可口出狂言。”
沉愿却不气不恼,笑意不减,柔声对孩子说:
“晨晨,你妈妈说得对,话不能乱说。我和你陆叔叔在一起四年了,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总不想让别人说你妈妈是小三吧?”
陆烬珩脸色一沉,觉得气氛不对,瞪了孩子一眼。苏晨驰立刻闭嘴,满脸委屈。
苏雨晴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她被摆了一道。
小三?
她沉愿才是那个插足者吧?
一旁的陆烬珩看了她一眼,“苏雨晴,你先出去。”
苏雨晴心底一凉,但念着昨晚陆烬珩都把他和沉愿的结婚钱转给她以表忠心了,于是忍了下来。
室内仅剩两人,陆烬珩隐隐不安,主动邀请道:
“阿愿,我们好久没出去吃一顿烛光晚餐了,晚上一起吧。”
顺便买点礼物给她,在他眼里,沉愿很容易哄好的。
他会给她物质补偿,在他眼里,沉愿无亲无故,唯一的依靠就是他,这些年赖着不走,图的不就是这些?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钱也行。”
沉愿早已料到,笑了:“有啊,那可太多了。”
她会一件件讨回。
果然是为了钱,陆烬珩尽管意料之内,可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他摸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好,那先养好身体,再好好负责完成和林氏那边剩下的项目,晚上我陪你散散心。”
这时沉愿一条短信涌入:
“沉小姐您好,我是王特助。裴先生已获悉沉家联姻意向,诚邀您今晚于圣水芙大楼a01共进晚餐。”
沉愿利落合上手机,起身欲走。
她冷淡道,“我晚上要去见一位重要的客人,谈成了,再考虑处理其他事。”
以为她要去见和陆氏合作的客户,同时她也没有再提结婚卡的事,陆烬珩松了一口气,不再多问。
“好,晚餐的事我们下次准备,工作要紧。”
“我就不送你了,祝你和对方谈得顺利。”
沉愿眸光黯淡,他只舍得花几句话的表面功夫便没了后续,连自己刻意显露的冷淡,他也懒得再多哄一会。
沉愿离开后,苏雨晴走了进来,仍耿耿于怀,有些情绪化:
“阿珩,她刚刚说我是小三时,你知道我多有多难受吗?在颠倒黑白面前,你连帮我说句话都在权衡利弊,你对沉愿感情的天秤重于我对不对?”
陆烬珩叹了口气,在她的唇边亲了一口:
“别乱想。我既然答应对你和晨晨负责,就不会娶她。现在公司不少骨干都是她带出来的,闹得太难堪,对陆氏声誉不利。”
苏雨晴憋着一口气,眼泪瞬间落下: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和晨晨,我连家里的联姻都不敢答应……我是没有象沉愿那样陪你走过最煎熬的路程,但是我为你生下孩子,还不足以证明我很爱你吗?现在你是陆总了,苏家不会再阻拦我们。”
她顿了一下,“你舍得姑负我吗?”
听到这些话,陆烬珩不由动容。
当年上大学时,他一无所有,是苏雨晴,默默匿名资助他,守护他脆弱的自尊,甚至还偷偷塞信温暖他,
她永远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不会变。
“我绝不会姑负你。”他将女人搂进怀里,承诺道,
“再给我点时间。等沉愿帮陆氏搞定最后一个,林氏那边的大项目,陆氏市值彻底稳定下来,挤进港圈,我就马上和她提分手,娶你。”
苏雨晴渐渐平静下来,同时她也清楚,
如果逼急了他,反而可能把他推回沉愿身边,这样得不偿失,她只能忍。
——
圣水楼。
临窗的座位可俯瞰整座a市的灯火。
男人处在昏黄光影里,象一尊被时光精心雕琢的塑象。
深灰色的西装紧贴在身,每一道褶皱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肩线和背肌,剪裁精良的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漂亮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直到脚步声临近,才懒懒抬眼。
金丝框眼镜下,那是一双极具侵略性的丹凤眼,眼尾微挑,瞳仁深邃得如同冬夜的海。
目光落在人身上时,带着若有似无的审视,象是能轻易洞悉一切,却又慵懒地不予点破。
餐厅里流淌着低沉的爵士乐,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来菜单。
气场强大却非经意冷漠,而是久居上位者自然而然形成的压迫感。
沉愿特地换上一袭香槟色丝质长裙,常年被陆烬珩贬低班味足,没有女人味,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此刻薄施淡妆,长发挽起,露出白淅修长的天鹅颈,眼波流转间竟找回了些许港城名媛的影子。
“裴先生,沉小姐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