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县与清河县相隔三十里水路。
一艘悄无声息的三艘快船,不知道何时停靠在了白虎堂的码头。
“爷!”一声怯弱的女子声音在白虎堂沐浴房响起。
少女肌肤胜雪,单薄的丝绸衣物裹着她单薄的身子。
裘锦荣拍了拍池边。
少女会意,滑入水中,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
突然,一只干瘦却异常有力的手粗鲁的落在她紧致的肌肤上。
宛若刀锋。
少女吓得身体一紧。
“爷!”
那滚烫的指腹在少女拉脸上划过,吓得她哭了,却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呜咽闷在喉咙里。
“新来的?”裘锦荣淡漠道。
“爷…我叫花儿,今儿刚来的,”少女的声音细若蚊蚋。
“规矩,懂吗?”
“懂…花儿是爷养的一条狗,爷给了我吃的,我就应该听爷的话。”
少女紧咬红唇,眼神怯弱低着头。
“花儿?俗气。”
后就叫小白吧,跟我府上那条狗一个名儿。”
裘锦荣轻笑,语气平淡的可怕。
“谢…谢谢爷赐名。”
“你可以,还不错,去房间暖着,我随后便来。”
少女如负释重,起身便要走。
然就在少女转身的一瞬间,裘锦荣眼神闪过恶毒。
他扑上去卡住了少女脖子,眼神充血而癫狂。
“爷爷,你做什什么。”
少女疯狂挣扎着被裘锦荣尖叫着摁进滚烫的池水中。
他身体早就不行来了,但正是因为身体不行,裘锦荣内心产生了变态的嗜好。
他也享受这一点爱好。
那就是将美好的事物彻底在自己手中毁灭,从而带来精神上的快感。
渐渐的,少女在水中不再挣扎,悬浮了起来。
裘锦荣狞笑大喘气着,重新躺了回来用手帕盖住自己的脸。
“来来人啊,丢出去,累累死我了,下次找个劲儿小的。”
女人不值钱的,越漂亮的女人,在门阀权贵面前往往更惨。
“咯吱。”
房门应声而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停在池边,默不作声。
裘锦荣不耐烦地指了指水中的浮尸,“愣着干什么?丢河里喂鱼。爷今天兴致好,再叫个新鲜的进来。”
来人依旧沉默。
“恩?”裘锦荣皱起眉头,一股无名火起,“哑巴了?!”
“裘老板,”一个年轻、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我看,你恐怕没机会再玩下一个了。”
这声音是……裘锦荣脑中炸响。
他猛地想要扯下脸上的帕子,同时张口欲呼救!
然而,一只铁钳般的手更快一步,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将他赤条条地从热水里猛地拽出,像丢一袋垃圾般狠狠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啪!”
一身排骨的裘锦荣重重摔在砖石上,疼的他几乎背过气去。
惊恐的他睁大眼,看清了屋内景象。
十几个身影如修罗般矗立。
而为首一人,正慢条斯理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面前。
正是宁远。
“裘老板,”宁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没想到你看起来干巴巴的,玩得倒是挺花啊。”
薛红衣一步踏前,手中弯刀冰冷的锋刃直接粘贴了裘锦荣的脖颈皮肤,吓得他一阵战栗。
“畜生!”薛红衣愤怒瞥了一眼池中少女的尸体,眼中杀意沸腾,“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如此轻贱?”
胡巴带来的兄弟默然将少女的遗体拖上岸,探了探鼻息,对着宁远沉重地摇了摇头。
宁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化不开的寒冰。
“宁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地盘,你如此无礼,你就不担心出事吗?”裘锦荣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刀。
“我劝你冷静一点,我要是伤了一根毫毛,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宁远身体前倾,一巴掌直接甩在了裘锦荣的脸上。
“你!”
宁远冷笑,“守在白虎堂的人,都已经被我这十几个弟兄干掉了,你装你娘呢?”
“你你说什么?”
一人上前,直接将一颗头颅丢在了地上。
顿时裘锦荣慌了,脸上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
“宁兄弟,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呢,真的,我不骗你。”
“要不你等我穿好衣服,咱们慢慢聊?”
宁远微笑,忽然手中那柄镶崁红玛瑙的压裙刀随意一划。
“噗嗤!”
刀锋掠过,从裘锦荣的额头到胸口,皮肉应声翻卷开来,鲜血顿时涌出!
“啊——!”
裘锦荣的惨嚎刚出口,就被身后胡巴的大手死死捂了回去。
“现在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吗?”
宁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眼神令人胆寒,“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能!能!你说!你说!”裘锦荣疼得浑身痉孪,涕泪横流。
“你说,我能跟你一样成事吗?”
“能!你一定能!宁兄弟你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成大器!”裘锦荣忙不迭地回答。
“可我觉得我不能。”
宁远把玩着手中的刀,语气森冷。
“我胆子不够大,心也不够狠。”
“比起裘老板你视人命如草芥,吃绝户,我差得太远了。”
“你说,这该怎么办?”
“练!需要练的!”
“宁兄弟,别杀我!我能帮你!”
“我的钱财、人脉都能给你!我能帮你练出来!”裘锦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哀求。
“恩,我也觉得该练练。”
宁远站起身,居高临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裘老板,你欺我、辱我、欲置我于死地,这笔帐,是不是该算一算?”
“误会!都是误会!你要多少钱?开个价!我和兄弟们一定让你满意!”裘锦荣疯狂磕头哀求着。
“钱?”宁远笑了,那笑容在裘锦荣眼中却比魔鬼更可怕。
“我不要钱,不如,就拿裘老板来练练我的胆子,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不!不要!”
“宁兄弟!宁爷爷!饶命!饶命啊!”
“我对你有用!我知道很多秘密!我能帮你赚大钱!”
裘锦荣彻底崩溃,胯下一热,骚臭的液体流了出来,疯狂磕头求饶,早已没了在清河镇时那副运筹惟幄的模样。
宁远不再言语,只是用一块布巾缓缓裹住手,然后猛地捂住了裘锦荣的嘴巴。
裘锦荣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疯狂挣扎
那柄精致的压裙刀,毫不尤豫地狠狠捅进了裘锦荣的咽喉!
随即用力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噗嗤!”
刀锋彻底切断生机。
裘锦荣双腿剧烈蹬踏了几下,目光逐渐涣散,最终死死定格在房梁上,失去了所有神采。
是夜,青龙镇白虎堂突发大火,火势冲天,将半个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镇中百姓紧闭门窗,却无人前去救火,偶有压抑的叫好声从街巷深处隐约传来。
宁远接过薛红衣递来的温热手巾,慢慢擦去脸上溅到的血点。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这一刻宁远前所未有的平静。
“以后,精盐的生意,我们自己来做,”思考良久,宁远忽然道。
“咱们这帮兄弟不靠谁,也不求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