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刘文杰的呼吸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问为什么。
作为郑凡父亲的过命战友，作为看着郑凡长大的长辈，他只需要知道郑凡需要什么。
“好。”
刘文杰的声音沉稳下来。
“三天。”
“三天之内，我把娄家从祖上三代开始的所有资料，都给你送到办公室。”
“不管用什么办法。”
郑凡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他靠在椅背上，脑海中，【青霉素工业化提纯技术图纸】和娄晓娥的身影，正在缓缓重叠。
一个完美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
现在，只等东风。
三天后。
京城市公安局，大礼堂。
红色的幕布，明亮的灯光，将整个会场映照得庄严肃穆。
今天，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规格极高的内部表彰大会。
主席台下，坐着数百名来自市局各个单位的骨干干警。
他们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主席台上。
那里，一排排肩章闪亮的身影，代表着京城政法系统的最高权力。
市委的几位核心领导，赫然在列。
副局长亲自担任大会主持，他站在发言台后，声音洪亮，充满了振奋人心的力量。
“同志们！”
“今天，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表彰在‘利剑一号’及后续的‘金库行动’中，做出杰出贡献的英雄！”
副局长的目光扫过全场。
他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始复盘整个惊心动魄的过程。
从最初在四合院里发现敌特线索，到顺藤摸瓜揪出“鱼肠”小组。
从惊险的银行金库抓捕，到最终锁定敌特地下金库，缴获海量黄金美金。
每一个环节，每一次突破，都被他清晰地讲述出来。
而在他的讲述中，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到了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郑凡。
“在整个行动中，红星派出所的郑凡同志，以其敏锐的洞察力，果断的行动力，以及超乎常人的勇气和智慧，起到了无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敌特分子！”
“是他，制定了完美的抓捕计划，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整个‘鱼肠’小组！”
“也是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力排众议，最终锁定了敌特真正的藏宝地！”
副局长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可以说，没有郑凡同志，就没有这次行动的伟大胜利！”
“他，是当之无愧的头号功臣！”
话音落下。
台下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年轻身影。
羡慕，嫉妒，崇拜，难以置信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些老资格的干警眼中交织。
太年轻了。
这个叫郑凡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年轻到让他们这些在局里干了半辈子的人，都感到一阵恍惚和无力。
“下面，有请我们的大功臣，郑凡同志，上台！”
在副局长高声的邀请下。
郑凡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崭新挺括的警服，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上主席台。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年轻而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这一刻，他就是全场唯一的焦点。
郑凡走到主席台中央，对着台下的同志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他转向主席台上的领导席。
一位头发花白的市委领导，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
他手里捧著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亲自走到郑凡面前，打开盒子，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静静地躺在里面。
一等功！
这是无数警务人员奋斗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最高荣誉。
市委领导亲自将这枚沉甸甸的勋章，佩戴在了郑凡的胸前。
他拍了拍郑凡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赏。
“郑凡同志，好样的！”
“你为国家，为人民，立下了大功！”
掌声，如同潮水般在礼堂内响起。
经久不息。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市委领导没有回到座位，而是直接拿起了话筒。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同志们，鉴于郑凡同志在本次行动中的卓越表现，以及他一贯以来的优异工作能力。”
“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并报上级组织部门特批！”
“决定！”
领导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破格提拔郑凡同志的行政级别！”
“从即日起，郑凡同志的行政级别，定为十七级，享受副处级干部待遇！”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礼堂内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
掌声戛然而止。
针落可闻。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十二岁？
副处级？
这是什么概念？
在场的许多科长、队长，奋斗了一辈子，熬白了头发，也不过是十八、十九级的科级干部。
而这个年轻人，一步登天，直接跨越了无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已经不是坐火箭了。
这是直接坐上了飞船！
短暂的死寂之后，更加猛烈，更加疯狂的掌声，爆发了出来。
这一次，掌声里不再只是羡慕和嫉妒。
更多的是一种对奇迹的见证，和发自内心的敬畏。
从今天起，郑凡这个名字，在京城警界，将成为一个传说。
一个无法复制的神话。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郑凡接过了话筒。
轮到他发表获奖感言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激动，会感谢领导的栽培，会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然而，郑凡一开口，就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报告各位领导，各位同志。”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份荣誉，不只属于我个人。”
“它属于‘利剑一号’专案组的每一位成员。”
“更属于那些为了守护我们，而默默牺牲在隐秘战线上的无名英雄。”
他提到了一个名字。
“钟表匠，刘建民。”
“虽然他曾经走错了路，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用自己的牺牲，为我们换来了宝贵的情报。”
“他也是英雄。”
台下，许多干警的眼神变了。
他们没想到，郑凡会将如此大的功劳，分给一个已经牺牲的“叛徒”。
这份胸襟，这份格局，让不少人暗自点头。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也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骄不躁，功成不居。
是个好苗子。
然而，郑凡的话并没有结束。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
语气，也变得无比凝重。
“同志们，缴获了地下金库，并不意味着胜利！”
“恰恰相反，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真正的元凶，代号‘戏子’的敌特头目关振山，依然在逃！”
“‘a先生’组织潜伏在京城的庞大网路，还没有被我们彻底摧毁！”
“他们就像一颗颗毒瘤，潜藏在我们的城市肌体中，随时可能给我们带来致命一击！”
一番话，让礼堂内喜庆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原本一些因为郑凡被提拔而心生不满的人，此刻也不由得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是啊，仗还没打完呢。
郑凡的目光，从台下的同志们身上，移到了主席台的领导席。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郑凡，在此恳请领导批准！”
“扩充我们专案组的许可权！”
“我需要更大的自主权！”
“我需要能够调动更多的社会资源，对潜藏在京城各个行业、各个领域的敌特可疑分子，进行更深层次的排查和甄别！”
“不把这些毒瘤彻底挖出来，我，誓不罢休！”
这番话，让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全都愣住了。
按照他们的设想，表彰大会之后，应该让郑凡“冷藏”一段时间。
毕竟，这次的功劳太大了，提拔的速度也太快了。
需要时间来平息局里其他人的嫉妒和议论，也算是对郑凡的一种保护。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
郑凡非但没有丝毫居功自傲，想要停下来享受胜利果实的意思。
反而主动请缨，要啃一块更硬，更难啃的骨头！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副局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同意郑凡同志的请求！”
“对付这些狡猾的敌人，就必须要有非常的手段！”
“常规的程序，只会束缚住我们手脚，贻误战机！”
“我建议，给郑凡同志，给专案组，更大的授权！”
副局长是郑凡最坚定的支持者，他深知郑凡的价值，远不是一个一等功，一个副处级能够衡量的。
市委领导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很快，他们就达成了共识。
一个有能力，有冲劲，还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年轻干将，为什么要打压？
就应该给他舞台！
让他尽情地去发挥！
刚才那位为郑凡颁奖的市委领导，再次拿起了话筒。
他看着郑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好！”
“有志气！有担当！”
“我代表市委，同意你的请求！”
“从现在开始，授权你郑凡，在专案组内部，拥有对案件相关的所有领域，进行调查的‘特别审批权’！”
“在紧急情况下，你可以绕过一些常规的审批程序，直接调阅档案，问询相关人员！”
“我只有一个要求！”
领导的目光变得锐利。
“把敌人，给我干干净净地，全部挖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郑凡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地回答。
他的心底，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他要的，就是这个权力！
这个“特别审批权”，就是他为自己未来的计划，申请到的最强护身符！
有了它，他后续插手各个行业，尤其是为创建药厂扫清程序上的障碍，就有了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表彰大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郑凡，成为了市局历史上最耀眼的新星。
当他回到自己那间已经挂上了“副组长”牌子的独立办公室时。
桌子上，正静静地放著一沓厚厚的牛皮纸袋。
是刘文杰派人送来的。
里面，装着娄家几十年来，所有的商业秘密。
郑凡关上门，拉上窗帘。
他拆开牛皮纸袋，将那厚厚一沓泛黄的资料，铺满了整张办公桌。
【过目不忘】天赋，瞬间启动。
一行行文字，一张张图表，一个个名字，如同电影画面一般，飞速地在他脑海中流淌、分析、重组。
娄家曾经拥有的纺织厂。
娄家曾经控制的运输车队。
娄家在海外的老关系网。
一张庞大而复杂的商业帝国版图，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突然。
他的目光，被其中一份资料死死吸引住了。
那是一家因为公私合营后，经营不善，设备老化，技术落后，已经濒临倒闭的工厂。
“新生化工厂”。
就是它了！
郑凡的指尖，落在了那份资料上。
这，就是他医药帝国的第一块基石！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国栋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他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紧急情报，递到了郑凡面前。
“报告副组长！”
“我们在黑市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有人在偷偷地，高价抛售一批”
“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