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的腿,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瞬间软了下去。
他的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大颗大颗地滚落。
“误会”
“郑…郑科长”
他脸上的肌肉挤成一团,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是我们失察了!”
那点头哈腰的谄媚模样,与刚才的官威凛凛,判若两人。
郑凡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王主任只觉得背脊的寒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今天这事,如果不能让这位爷满意,他头上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找到了方向。
他猛地一转身,面向院里噤若寒蝉的众人。
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狰狞。
“是谁!”
他声色俱厉地咆哮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是谁在造谣!是谁在诬告我们抓捕敌特的立功英雄!”
“给我站出来!”
他的目光像饿狼一样,在人群中疯狂扫视,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替罪羊,来平息郑凡的怒火。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大茂躲在人群的最后面,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牙齿上下打着颤。
想溜。
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迈不开步子。
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煞星!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主任,我知道!”
傻柱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他最看不得许大茂那副做了亏心事还想躲的怂样。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径直指向人群后方。
“就是他!”
“那个尖嘴猴腮的,许大茂!”
唰!
一瞬间,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同一个方向。
那目光,像无数道探照灯,将躲在阴影里的许大茂照得无所遁形。
许大茂浑身一激灵,差点瘫倒在地。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王主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眼睛骤然亮起,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下一秒,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拨开人群,直冲过去。
“许大茂!”
他一把揪住许大茂的衣领,巨大的力道让许大茂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好你个许大茂!”
王主任的唾沫星子,几乎喷了许大茂一脸。
“你竟然敢诬陷国家功臣!”
“你这是什么思想!你是什么成分!”
“你这是对我们英雄的嫉妒!是对我们专政铁拳的挑衅!”
一顶顶大帽子,不要钱似的扣了下来。
许大茂被他摇晃得七荤八素,只剩下求饶的份。
“主任我我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糊涂”
“闭嘴!”
王主任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必须把这件事,办成铁案!办得漂亮!
只有这样,才能将功补过!
他拎着许大茂,转身面对众人,脸上重新浮现出“大义凛然”的神色。
“同志们!”
他高声宣布。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现场办公!”
“就地开一个关于许大茂同志思想问题的批斗会!”
“我们要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让他向郑凡同志,向我们院里的所有群众,做出深刻的检讨!”
这话一出,院里众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
贾张氏缩了缩脖子,眼神里全是后怕。
幸好刚才没跟着起哄,不然现在被揪出来的,可能就有她一个。
一大爷易中海眉头紧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郑凡。
这个年轻人,手段太狠了。
杀鸡儆猴!
这只鸡,就是许大茂!
而他们这些猴子,以后谁还敢再有半点不敬?
很快,在王主任的“亲自主持”下,许大茂被逼着站在了院子中央。
他低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我叫许大茂”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
“我承认我嫉妒郑凡同志”
“我看到他买肉买面,我心里不平衡”
“所以我就我就一时糊涂,向王主任打了小报告”
“我错了我思想有问题,我觉悟低”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检讨。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抽在自己的脸上。
羞辱、恐惧、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崩溃。
院里的众人,看着他这副惨状,再看看不远处,那个从始至终都神情淡漠,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年轻人。
一股深深的敬畏,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说话,不动手。
只凭一份嘉奖令,几句质问。
就让街道办主任卑躬屈膝,让平日里上蹿下跳的许大茂当众社死。
这手段,太可怕了。
【叮!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郑凡的脑海中响起。
他看着面板上飞速上涨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杀鸡儆猴。
效果,还不错。
批斗会,在许大茂几近虚脱的检讨声中,终于落下了帷幕。
王主任又对着郑凡说了无数句道歉和保证的话,才带着一身冷汗,灰溜溜地离开了四合院。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再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郑凡表露出半分不敬。
路过他家门口时,都会下意识地绕开一点,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议论和窥探,彻底消失了。
郑凡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夜,渐渐深了。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给青砖地面镀上了一层银霜。
郑凡坐在桌前,擦拭著自己的配枪。
冰冷的金属,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散发著沉静的光泽。
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上。
那个逃走的“哑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
只要一天不抓到他,这个案子,就不算真正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