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天思索该如何弄死佘姬儿才能够不留后患时，站在他一旁的李墨见他如此挣扎，还以为他舍不得杀掉佘姬儿。
毕竟佘姬儿和他签订了血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同时也和他并肩战斗、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人非草木，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舍不得杀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佘姬儿的存在太过特殊，她决不能落入到妖族手中。
一旦如此，人族肯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其彻底抹杀，不给万族一丝一毫的机会。
只是这么做，对于齐天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了。
李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需要他自己做决定！
另一边，苏清秋也发现了齐天眼中的挣扎了迟疑。
苏清秋有些不忍。
这个决定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确实太过残忍了！
不过，有些事可以商量，但有些事却没有商量的馀地！
想到这，苏清秋坚定内心，对着齐天道：“齐天，我知道你……”
“老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齐天打断，“怎么杀？”
“啊？”苏清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齐天平静道：“我是说我们该怎么杀？是直接摧毁血契让其死亡？还是直接将其轰成碎渣，尸骨无存？”
苏清秋：“……”
这就同意了？
就不争取一下？
刚才看你眼神中还有挣扎和迟疑呢，现在想来，你的挣扎和迟疑不是杀不杀，而是怎么杀？！
看着一脸坚定的齐天，苏清秋有些恍惚了。
这、这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他这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见苏清秋愣神，齐天继续道：“这两种死法都不行吗？那先摧毁血契让其死亡，然后在出手将其轰杀成渣？”
“亦或是将她碎尸万段？或者直接烈火焚烧？”
听着齐天残忍的方法，一旁的李墨有些不忍道：“师、师弟，这、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齐天点头道：“对啊！这难道不是正确的想法吗？”
李墨道：“正确是正确，但是你、你……”
李墨一时间居然语塞，不知道该说啥。
还是一旁的苏清秋补充道：“你就不觉得遗撼吗？”
遗撼吗？
齐天沉默了。
确实有些遗撼。
无法体会到许仙的快乐了！
算了！
在人族大义面前，这点快乐暂时先放一边吧！
齐天道：“没啥好遗撼的，老师，我将她交给您吧，随便您怎么处理。”
说罢，转头走向一旁，不再看佘姬儿，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嘟囔道：“唉，可惜，她如此完美的样本，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紧接着，他对着一旁的李墨道：“师兄你说，如果佘姬儿不是唯一的完美样本，那是不是说明万族已经掌握了批量制造她的方法？”
“我们这么将她杀了，会不会让我们失去了解万族的技术，让我们无法查找到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
李默：“……”
嘶！
好象有点道理啊！
在李墨思索的时候，齐天则继续说道：
“师兄你说，如果我们留下她进行深入的研究，我们能不能从中找到反制万族这项技术的方法？”
“甚至可以反过来帮助我们人族更好的理解‘道场’？让我们更好的知晓‘道场’为什么只认可我们人族的本质？”
“唉，算了，虽然留下她好处多多，但风险太大！”
“一旦他被祭坛黑影抓走，我们人族可就麻烦大了！”
“这样的后果太大，我们承受不住！”
“还是赶紧人道销毁的好！”
齐天看似随意的几句嘟囔，却象几道惊雷，在苏清秋的脑海中炸响。
她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原本决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波动。
是啊，灭杀，固然是最简单、最彻底杜绝后患的方法。
但万一呢？
万一佘姬儿并非孤例呢？
万一万族妖灵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只是尚未大规模应用呢？
人族对“道场”只认可人族灵魂波动的奥秘至今未能完全参透，如果能从佘姬儿这个“成功样本”身上逆向研究，窥得一丝奥秘，那对人族的价值，将无可估量！
风险与机遇并存！
最关键的是，齐天说的很有道理！
一味地恐惧和毁灭，可能会让人族失去一个了解敌人、甚至反制敌人的宝贵机会！
作为江南武大的导师，作为一位致力于探索人族前路的武王，她的职责不仅仅是消除威胁，更要为人族查找更强的可能。
想到这，苏清秋缓缓放下手，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深邃。
她看向齐天，突然笑了，“齐天，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小心思。”
“其实你一点都不想杀死佘姬儿，对吗？”
齐天没有否认，直接点头道：“是的，其实我觉得一个活着的佘姬儿，比死了价值更高！”
“哦？”苏清秋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你的想法？”
齐天道：“当时您将情况说的那么严重，内心其实早已下了杀心。”
“如果我说留下活口，您肯定会觉得我不识大体、意气用事。”
“一旦您心中有了这个认定，接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们肯定都听不进去。”
“所以我只能以退为进，暂时同意你们的想法，等你们心中认可我后，估计就能够听进我的真实想法了！”
闻言，苏清秋与李墨相似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惊讶。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齐天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这小子，完全不象是一个学生，更象是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
看来，我们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摇了摇头，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苏清秋道：“你的想法很正确。贸然灭杀，或许是我们因恐惧而做出的短视行为。”
“而活着的佘姬儿，确实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留下她，意味着我们将承担前所未有的风险！”
“这份风险，不仅关乎你我，更关乎整个江南武大，甚至可能波及更多人。”
“所以齐天，你必须以灵魂起誓！”
“一旦出现任何失控的迹象，尤其是当那些祭坛黑影再次出现，并有极大可能将她夺走时，你必须毫不尤豫地摧毁血契，第一时间确保她‘死亡’，绝不能让这个样本落入到万族手中！”
“这一点，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