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到了三天后。
中午。
林琅匆忙从外面赶了回来，放下肉食，便去屋后空地找陈卯。
陈卯此刻正在修炼《军武六式》。
自从成为密探后，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馀下所有时间，都在全力修炼。
三天时间，他消耗了一整瓶锻体散。
归因进度显著增长
【截取《军武六式》圆满，因由归补：2301/10000】
【截取《飞狐踏雪》融会贯通，因由归补：1812/10000】
由于锻体散只对内核武学的修炼效果有加成。
所以，《军武六式》圆满的归因进度，明显要更快得多。
“郎君，王忠刚刚找到我，说有人从外地运了一批锻体散过来！”
“这三天，内城的锻体散已经涨到十五两银子一瓶。”
“那批货一到，这价格势必崩盘！”
林琅满脸急切道：“趁消息还没散开，我们得尽快抛售才行！”
陈卯闻言，当机立断道：“我这就取十五瓶锻体散给你……”
“不，我亲自陪你走一趟。”
十五瓶锻体散，价值二百多两银子。
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以林琅的实力，根本无法自保。
陈卯同去，方可放心。
…
扈申大药行。
坐落在内城南市的黄金地段，门面横跨半条街，三层朱红楼阁飞檐翘角，离得老远就能看到。
门楣之上，金字招牌大气磅礴。
眼下时辰尚早，此间却已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前来买药的散客占了绝大多数。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而在内城，生病的人里头，十之七八都会来这扈申大药行抓药。
价格或许会贵些，但胜在品类齐全，品质过硬。
上百年的老字号，有口皆碑。
生意自然差不了。
当然。
有买的也便有卖的。
陈卯和林琅到时。
正有一支商队，赶着几辆青骡拉的大车。
车上载满鼓鼓囊囊，散发着清冽草药气味的粗布麻袋。
停在店门口盘价、卸货。
此外，还有不少乡下的药农、南境的山民，大老远前来卖货。
药行收了便罢。
药行不收，他们就只能沿街兜售。
运气好的，尚能赚点。
运气不好，或者药材不好的，只怕连入城税和来回的路费都得亏进去。
弄不好回乡途中遇上悍匪截道，连小命都难保全。
归根结底，还是生活所迫，否则谁愿为这碎银几两冒死奔波？
“郎君，我刚进去问了，现在还是十五两一瓶收。”
林琅熟门熟路，一来就把道儿盘清了。
“好……等等。”
陈卯刚想答应，脑海中却有神通信息浮现。
【机缘：五分钟后，南境山民黎老歪，被扈申大药行逐出，他手中看似未成熟的金鳞果，实则蕴含一缕天地灵炁】
【取果：即刻获得那一缕天地灵炁】
【归因：三日内，亲口服下那枚金鳞果】
‘天地……灵炁！？’
‘这难道是仙缘！？’
陈卯心头一惊。
记忆中。
仙缘现世之前，世间亦有天材地宝。
但在仙缘现世之后，世间的奇珍异宝之中，会有极小概率凝聚天地灵炁，化为灵物！
只不过，时至今日都无人能确定天地灵炁究竟从何而来。
乃至其具体功效，也没人能说得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老皇帝修仙达到炼炁境界，靠的就是寻仙司不断搜集灵物，并从中汲取天地灵炁。
此等机缘，可遇而不可求。
焉有不取之理？
‘取！’
陈卯念头微动。
一缕细若游丝的九色灵炁，便出现在了因果空间内。
紧接着，居然又有神通信息弹出。
还是先前从未见过的内容。
【截取《飞狐踏雪》融会贯通，因由归补：1812/10000（消耗一缕天地灵炁，可直接补完因由）】
‘！？’
陈卯心头巨震。
万万没想到，截取天地灵炁，竟能触发如此巨大的意外惊喜。
要知道，他每天花五个时辰苦练《飞狐踏雪》，还必须持续大半个月，才能完成因由归补。
而此刻，只需消耗一缕天地灵炁，就能直接搞定。
光是肉食和汤药就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更重要的，是时间成本的节省。
严格来说，那些省下的时间，全都是陈卯生命的延伸。
节省一年，就等于多活一年。
根本没理由拒绝！
‘消耗。’
陈卯念头电转，天地灵炁随即从因果空间内消失。
【截取《飞狐踏雪》融会贯通，因由归补：10000/10000】
‘成了！’
‘这样一来，还能空出一个位置，触发新的机缘。’
‘只是《军武六式》的因由，为什么不能用天地灵炁归补？’
‘是因为天地灵炁数量太少的缘故么？’
陈卯默默思忖着，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叫嚷声。
“滚出去！”
药行中的一名掌柜，冲着被逐出门外的黑瘦山民，破口大骂道。
“你那颗金鳞果，分明就没熟！一文不值的废品！再敢缠着老子，打断你的腿！”
“哎哟哟……”
那黑瘦山民瘫坐在地上，歪着一张大嘴，不断哀嚎。
他身上本已破旧不堪的衣裤，又摔出两个破洞，隐隐有血迹渗出。
但即便如此，他仍死死抱着怀里的淡黄色果实。
显然，他就是神通信息中提到的，南境山民，黎老歪。
“成熟的金鳞果，鳞纹清淅，外皮金黄，稍微懂点行的人，有谁不清楚？”
“想蒙事儿也不挑挑地方，真是活该！”
“……”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周围众人嗤骂几句后，很快便都散开了。
“老伯，你这金鳞果还卖么？”
这时，陈卯走了过去，一边询问，一边把黎老歪扶了起来。
“唉……俺也不知咋回事，来的路上还金灿灿亮晃晃的……”
“刚才从背篓里拿出来，就变作这鸟样了……”
黎老歪哭丧着脸，双手柄那金鳞果捧了起来。
都不用仔细端详，明眼一看就是淡黄色，且鳞纹浅淡。
他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道。
“掌柜的都说一文不值了，小哥拿去便是，不要钱……”
“你原本想卖多少钱？”
陈卯见对方质朴纯善，便也想报之以善。
黎老歪苦涩道：“金鳞果嘛，三十两银子一颗，以前也卖过的……”
“寨子里的后生们，拼了命从深山带出来……值这价……”
“三十两？那倒是挺贵的。”
陈卯顿了顿，认真问道：“您老真的不收我钱？”
“你这小哥，凡事总得讲个理噻，这果子一文不值，我要啥钱嘛？拿去拿去……”
黎老歪也不废话，直接把那金鳞果塞到陈卯手上。
然后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郎君，你这是……”
在林琅错愕不解的目光下，陈卯直接大口啃食起了那颗金鳞果。
许是失去天地灵炁的缘故，味同嚼蜡。
但黎老歪干瘦的背影，却象是一碟作料，让陈卯吃出了不一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