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臭骂了他一顿,然后把他轰走了。”
林琅正色道:“他自以为能骗过我,却不知道,我早就从药铺掌柜那里听到了真相……”
“他借钱根本不是为了我老舅,而是想买开脉丸,冲击武道二境。”
“以前他从没把我放在眼里,今天却是张口表姐弟,闭口一家人……呸!恶心!”
“漫说家里没有多馀的钱,就算有,我也不借他!”
“……”
陈卯嘴上没说什么,眉眼间却难掩笑意。
林琅这小脾气,正对陈卯胃口。
“郎君,若孙烈找你借钱,你千万别答应他……”
“但你也别做恶人,到时候,就推说是我不让借,叫他骂我便是!”
林琅思虑周全,最大限度地维护陈卯。
陈卯会心一笑,直接将林琅揽入怀中,无需言语,只用行动狠狠奖励她。
翌日清晨。
陈卯将昨晚摸尸所得的银子,全部交给了林琅。
加之先前没用完的,林琅手头已然握有近四十两银子的巨款。
然而。
这笔钱只是看着多。
林琅粗略估算了一下,买三瓶锻体散,便要花掉三十两。
剩下的钱用于汤药、肉食、以及过冬的必要开支。
只怕撑不到半个月就会彻底花光。
陈卯看出林琅的担忧,出门前还特点安抚,让她不必为钱操心。
…
南外城班房。
陈卯一切如常地前来点卯,并未向任何人提及自己斩杀丁袭的事情。
昨夜扈旻等人横插一脚,局势尚不明朗。
陈卯优先考虑最坏的结果,认为贸然邀功,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权且等等再说。
反正丁袭的尸体在因果空间内,任谁也不可能抢走。
功劳迟早都是陈卯的。
而且,陈卯简单观察过,因果空间内部,似乎是一种玄异的时停状态。
尸体放在里面,完全静止,连鲜血都不会从伤口流出。
自然也不必担心腐坏。
这样一来,不管陈卯时隔多久取出,尸体都会象刚刚才死的一样。
同理,食物放入其中,也能起到永久保鲜的作用。
只不过,陈卯专门用老鼠试验过,活物不能被收入因果空间,死了的才行。
总体来说,因果空间妙用颇多。
唯一的遗撼是,空间容积有限,只是个边长三米的立方体。
也不知道后续是否有方法扩容。
若能象林琅当初说的那般,收入一整座须弥山,不敢想会有多爽。
点卯的时辰已到。
众人列队许久,却迟迟未见扈旻前来。
议论、揣测的声音逐渐扩散。
章云提议让孙烈代为主持点卯,也好让大家尽快前往管区办差。
孙烈却象没听见一般,黑着脸,无视了章云。
“蹄嗒嗒……”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马蹄声,从场院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就见一匹毛色乌黑油亮的骏马缓缓走入场院。
马背上是一名年近四十,身形挺拔似松柏,眉眼凌厉如鹰隼的男人。
他穿着一套玄色暗绣流云纹窄袖袍服。
腰间悬挂鎏金吞口雁翎刀。
刀身随动作轻晃,在全场死寂之下,铿铿金鸣,异常清淅。
无形的压迫力,随着刀身响动,一圈圈漾开。
在场众人早已不敢作声,此刻更是连呼吸都几近凝窒。
下马。
行至人前。
那男人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显得沉稳至极。
慢条斯理地整理袖襟后。
他抬眼扫视全场。
众人心坎皆是一揪,就连檐角栖着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走。
章云推了推孙烈,见孙烈毫无反应,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抱拳拱手,鞠躬九十度行礼。
“属下章云,拜……拜见赵班头!”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才似大梦初醒般回过神,齐声山呼。
“拜见赵班头!!!”
‘这就是赵元庆?’
陈卯神色微变,眼前男人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却是第一次亲见本尊。
真不愧是掌管一内四外五座班房八百差役的男人。
仅只往这一站,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便是孙敬德和扈旻绑一块,都只能望尘莫及。
“我尚有公务在身,长话短说,两个事。”
赵元庆收回视线,沉声道:“一是扈旻昨夜重伤,须得居家修养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大多满眼惊诧。
只有扈旻的那些心腹,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陈卯都感到十分意外。
昨晚陈卯离开时,扈旻虽是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怎么转天就突然重伤了?
莫不是对手祭出了什么强横底牌?
县衙同僚争功,确实有比武定归属的潜规则。
但前提是点到为止!
用隐藏手段重伤扈旻,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陈卯心中颇多疑惑。
可归根到底都与自己无关。
只是日后遇上类似情形时,多留个心眼便罢。
“第二,捕快孙烈,自即刻起升任捕头一职,全权接管南外城快班一应事务。”
赵元庆再度开口,面无表情。
这一次,即便有他镇着现场,众人仍抑制不住地爆发出阵阵惊呼。
在众人看来,孙烈堪堪十九岁,担任捕快才不到一年。
要阅历没阅历,要资历没资历,要功劳没功劳。
除了骨关告破,初境圆满这唯一的亮点外,便再没有能拿得出手服众的东西。
更何况,丁袭的案子还被他孙烈办得一塌糊涂,害整个快班都被扣上了‘无能’的帽子。
就这还能升任捕头?
开什么玩笑?
若非赵元庆亲自前来传话,在场众人绝不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居然是特么真的!
只不过,没有任何人敢将不满挂在脸上。
赵元庆刚让解散,人群就朝着孙烈那边蜂拥而去。
一时间,谄笑连天,谀词如潮。
孙烈非常享受此刻众星拱月般的感觉。
可他并未象自己想象中那么舒爽。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对!
就是他!
孙烈的目光穿过人群缝隙,直接锁定陈卯。
在孙烈看来,陈卯和林琅对他的羞辱,今天必须得要一个交代。
若陈卯识趣,就该象众人一样凑上前来,卑躬屈膝地道歉,极尽谄媚地讨好。
然而现实却是,陈卯即将走出场院,压根没把孙烈晋升当回事。
“陈卯!过来!”
孙烈恼羞成怒地历声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