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人没了,脚步声怎么也没了……’
汪运的耳廓用力抽动了几下。
他的听觉异于常人,刚才一路上都能锁定陈卯的脚步声。
人忽然没了。
要么是翻上土墙,要么是加快脚步……
总得发出些声响吧?
‘真是怪了……也罢,我先去他家拿住红狼再说……’
汪运满脸讶异,定了定神,准备换个方向。
可他刚一转身,便被吓得猛一激灵,险些一屁股瘫坐下去。
陈卯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他身后的土墙上。
轻盈跃下。
仿佛一片落叶,飘逸舒缓,无声无息,不着痕迹。
“这……这身法!?”
“铮!”
未等汪运反应过来,陈卯的刀锋已经悍然斩出。
寒锋啸动,自下而上斜撩。
从汪运左侧肋部到右侧肩头,划开深可见骨的一道口子。
血浆顺着刀锋所向,飚出一线匹练。
“哗……”
就在这时,汪运忽然洒出一把粉末。
陈卯手掩口鼻,迅速后撤。
那些粉末似乎是迷药一类的东西,略微吸入些许,陈卯便产生了眩晕感。
得亏陈卯反应够快,身法够好,才避免了大量吸入。
只不过。
粉末散去后,现场早没了汪运的身影。
可陈卯却是面无波澜,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艹……肉关巅峰……”
汪运捂着伤口,急速逃窜。
“还好老子反应快,及时退了半步……差点开膛破肚……艹!”
“万幸没伤到筋骨……万幸……”
…
西外城快班。
卢松、凌浦两名捕头,召集了十数名战力最拔尖的心腹,直扑贫民区而去。
“老卢,给句实在话,你什么时候知道丁袭下落的?”
凌浦压低声音问道。
卢松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浦神色稍稍一怔,却并不感到意外。
早在几天前,他就通过自己的路子,获知丁袭藏身在西外城贫民区。
只是想把丁袭养肥些再宰。
卢松在西外城当差的时间更久,明里暗里的人脉势力盘根错节,能提早获知丁袭的消息,一点都不奇怪。
而卢松想的也是等丁袭再弄出几桩大案,然后他再动手抓捕。
那样便可挣得更大的功劳。
只不过,半个时辰前,南外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扈旻和孙烈各自带人朝西外城而来。
当心功劳旁落。
卢松和凌浦哪里还能坐得住?
竟是不约而同地召集心腹,直扑丁袭的藏身之处。
另一边。
孙烈和扈旻的两支队伍,在刚要进入西外城地界时,不期而遇。
“孙捕快,消息够灵通的,差点就能抢在我前头了。”
扈旻似笑非笑地揶揄道:“怎么没见你爹?哦,我差点忘了,他上次抓捕丁袭时受了重伤!”
“你应该多在家陪陪他,而不是到处乱跑,害他担心。”
“扈旻!你少得意!”
孙烈的心态这段时间就没好过,一点就炸。
“我爹是伤了,不是死了,他迟早会回来!再等我抓住丁袭,升了捕头,有你后悔的时候!”
“就凭你……们?”
扈旻冷笑着扫了一眼,孙烈身后只跟着章云等七八个人。
反观扈旻身后,足有二三十人。
连他自己在内,骨关强者多达三个,胡贵也在其中。
强如肉关巅峰的杜振,此刻也只能沦为陪衬。
“说句实在话,没有你爹坐镇,你孙烈什么都不是……”
“听劝,回家去吧。”
扈旻摆了摆手,仿佛掸去灰尘般轻慢。
“扈旻!你辱我太甚!!!”
孙烈大怒,竟当街拔刀,直直冲向扈旻。
扈旻冷笑了一下,非但不屑还手,甚至连正眼都懒得多看孙烈,直接转身离去。
“铿!”
下一瞬,孙烈的刀锋被一把厚重铁尺生生截停。
“胡贵!你……”
孙烈话音未落,脸上便涌出惊骇之色。
胡贵双臂攥住铁尺,仿佛抡动战锤般旋转上身,尺身撕扯空气,呼呼颤鸣。
“铿!!!”
一声金铁对撞的爆鸣响起。
孙烈连退数步,得亏章云等人携手去扶,他才勉强稳住身形。
双臂胀麻,双手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险些连刀都握不稳。
“义父说得没错,你孙烈不过是仗着有个好爹罢了,啥也不是。”
胡贵冷笑了一声,扭头跟上队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孙烈瘫坐在地上,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额头脖颈青筋爆凸,双眼瞪得目眦欲裂。
“头儿,你冷静点……”
章云叹了口气,沉声安抚道:“若非扈旻栽培,他胡贵岂能有今天?小人得志罢了,你不必同他一般见识!”
“小人能得志,我孙烈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
孙烈状若癫狂,竟是扔下佩刀,朝内城狂奔而去。
“唉……”
章云又是一声叹息,仿佛早就知道,孙烈迟早会走这一步。
…
西外城。
丁袭依旧端坐在那间民房内。
仿佛入定般,一整天他都没换过姿势。
“嘭!”
房门被猛地推开,汪运跟跄着栽倒进来。
屋内一片漆黑。
丁袭看不清情况,但已经嗅到浓烈的血腥味,身形如鬼魅般腾起,一步便到了门口。
“汪运?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借着屋外月光,丁袭总算看清来人身份,心下警剔陡增。
“我着了陈卯的道,幸亏反应快,才捡回一条命……”
汪运声音虚弱,脸色惨白。
这一路失血过多,便是铁人也扛不住了。
“你确定是你反应快,而不是他陈卯刻意放水?”
丁袭一步踏出屋外。
漆黑的眸子迅速扫视四周。
同时耳廓轻搐,试图捕捉异常的动静。
“我……我确定……”
汪运颤声道:“陈卯从没见过我,更不知道我背后还有人……他根本没必要放水让我引路……”
闻言,丁袭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不管怎么说,这地方是不能待了,你还有别的窝么?”
“有……”
不远处。
陈卯隐伏于一幢民房顶上的灰瓦屋脊后,亲眼看着丁袭和汪运离开。
‘多亏了神通触发新的机缘,否则,我还真不会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