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
棚屋后的空地上。
陈卯结束了最后一遍《军武六式》。
【截取《军武六式》小成，因由归补：3000/3000】
过去五天，消耗近六两银子。
陈卯总算了却了这桩因果。
原本可以更快些。
但这段时间，孙烈确实无人可用，给陈卯安排了不少差事。
得亏林琅又招了五个白役。
否则，陈卯归补因由的进度，还得被延缓不少。
“卯哥儿，该喝药了。”
“恩？”
林琅端着进补的汤药款款走来。
陈卯忽然神色微变。
【机缘：十秒钟前，你将《军武六式》炼至小成境界，似与‘仙丹’有关，境界突破时，你感觉毫无瓶颈】
【取果：《军武六式》即刻大成】
【归因：十三日内，亲自修炼《军武六式》五千遍】
‘取。’
陈卯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仙丹竟还药效犹存。
【姓名：陈卯】
【神通：取果归因】
“注：当前机缘触发范围为，半径300米球形局域，触发时限为，过去3小时到未来3小时”
面板信息浮出变化。
瞬息间。
陈卯修炼后，浑身肌肉痛入纤毫的感觉，如春冰化水，悄然消融。
四肢轻盈欲飞，五感敏锐倍增。
舒缓的晚风，林琅的呼吸，斑驳土墙的纤毫细节——
全都被他轻易捕捉。
周身筋肉仿佛有了意识，极度贪婪地汲取着初境大成这颗果实的养分，并发出如密鼓般的沉闷颤响。
他清淅地感到，皮膜之下，血肉变得致密、凝实。
远比以往更厚重、更磅礴的力量从中滋生。
五指骤然握紧。
空气在掌中被捏出一声音爆——
极致纯粹的筋肉之力。
“肉……肉关告破！？”
林琅瞳孔瑟缩，浑身发麻，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不是没见过肉关武者。
而是没见过陈卯这般，十八岁破皮关，八天后即破肉关的武者。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形容。
无法以常理衡量。
仙人！
尽管陈卯一再否认。
但在林琅心底，他从始至终，都是如假包换的——
人间真仙！
…
晚饭时。
陈卯手下一名叫做王忠的白役找了过来。
看着几乎铺满床板的肉食。
不禁直咽口水。
“愣那干嘛？是想坐下来吃两口？”林琅寒声质问。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为了支持陈卯炼武，家里肉食虽多，林琅却坚持能省一口是一口，几乎不怎么吃。
更不可能让旁人来觊觎。
敲打立威是必须的。
“不，不敢……”
王忠连连摇头，垂眸看地，道。
“弟兄们找猫时，无意间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尸体……是，是宋荆……”
找猫是昨天扈旻安排下来的差事。
让南外城所有帮役，放下手头所有差事，去找一只白猫。
那猫是内城贵人家走失的爱宠。
扈旻的原话是，那猫儿拔根毛下来，都比外城贱户的命金贵。
有能找到者，赏银二十两！
这两天，下面的白役真就什么都不管了，一门心思找猫。
恨不能把整个南外城掘地三尺。
至于枯井中的尸体。
正是清河帮四大红棍之一，宋荆。
若非白役找猫时顺便发现，他只怕要烂在井底。
琼宴杯未冷，陋巷骨先寒——
大殇读书人的诗句，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
…
来到现场。
陈卯让王忠和另外几个白役，把尸体从井底弄了出来。
看样子已经死了两三天。
胸口一道手掌宽的贯穿刀伤，伤口已经开始腐坏。
只不过，伤口腐烂的气味，被贫民区的恶臭完全掩盖。
不凑近点，几乎闻不到。
【机缘：三小时前，汪运下到井底摸尸，却未能从宋荆尸体上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归因：三日内，亲自剖开宋荆左脚鞋垫下的夹层】
‘取。’
新的机缘忽然浮现。
陈卯简单一瞥，便立刻做出了决定。
下一瞬。
因果空间内，出现了第二块三角形丝帛。
那汪运也是清河帮四大红棍之一，他本身也持有一块三角形丝帛。
他应该是通过某些途径知道宋荆死在此地，然后专门前来摸尸，想要拿走宋荆身上的丝帛。
可惜，宋荆藏丝帛的地方，一般人真想不到。
汪运空手而归。
又让陈卯捡了个大漏。
“王忠，尸体的鞋好象有问题，扒下来我看。”陈卯吩咐道。
“是。”
王忠立刻照办。
把尸体的两只鞋子都扒了下来，捧到陈卯面前。
陈卯将砍刀分别伸进去一挑。
竟挑出一双厚约半寸的鞋垫。
用刀分别剖开。
两只鞋垫内竟都有夹层。
左边的夹层内，空无一物。
右边夹层内，竟有一排九枚青金色飞针。
针下有一块椭形扁平的乌黑磁石，将所有飞针稳稳吸住。
真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陈卯心下暗爽。
“青峰刺！这是宋荆的独门暗器！”
林琅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据说是由特殊金铁打造，破风于无声，杀人于无形。”
“可惜，宋荆这次的对手是丁袭，恐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刀透心了……”
陈卯点了点头。
直接将飞针连同磁石一并收了起来
这当然不合规矩。
但在左近这一亩三分地上，陈卯就是规矩。
现场这几个白役绝对不敢多嘴。
更不敢出去乱说。
“能确定凶手就是丁袭吗？”陈卯转而问道。
“九成把握。”
林琅说道：“尸体胸前伤口的大小，角度，齐整度……都是丁袭的手笔。”
此言一出。
周围几个白役，都纷纷点头认同。
他们原先就是清河帮的。
死在丁袭断魂刀之下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过一些。
刀伤极其相似。
“而且，丁袭的杀人动机十分清淅。”
林琅继续道：“清河帮被虎头帮复灭，可以说就是四大红棍集体消失导致的。”
“丁袭身为帮主，毕生心血毁于一旦，他认定这四人被虎头帮收买，必杀之而后快。”
“那你呢？”
陈卯突然问道。
“我？”
林琅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丁袭应该不会为难我……”
“应该？”
陈卯眉心紧蹙起来。
林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目前丁袭只盯着四大红棍，却难保以后不会清算其他人。
凡事总有万一，不得不防。
早在陈卯最初暴起杀人时，林琅就已经知道，陈卯是个不会对威胁抱有一丝侥幸的人。
一旦感受到威胁。
制造威胁的人，就会成为陈卯的目标。
只要逮住一瞬间的机会，陈卯就会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
“你打算怎么做？”林琅低声问道。
“哐哐哐……”
就在这时，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从胡同外的主街上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