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恒跟我眩耀,说‘界碑’就是整个组织的领导者,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信息都是李恒说的……”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妫晨继续问。
“都是他联系我,每次的联系方式都不一样。”
妫晨盯着这位老同学的眼睛,他能确定,这个怂包确实没有说谎。
“土坡村的照片和调查员的合照是怎么回事?”妫晨问到了关键。
“我说了你就不杀我?”
“我会达成你死亡的请求。”
“他给我的。”
“李恒?”
“是吧?我不确定。”
胸口处彻骨的寒意在蔓延,齐博涵眼神空洞的看向胸口黑黢黢的血窟窿……
他的心脏跳动骤然加剧,只能听到妫晨的一句话“那些调查员是你杀的吧”,然后就是一片死寂了。
心脏被捏碎。
一张傩面缓缓睁开眼睛。
妫晨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土坡村,他转身朝着来时的路狂奔。在落石处,妫晨见到了一直在打转钟鸿和其他的调查员。他们象是鬼迷了眼,根本看不到近在眼前的路。
而妫晨轻而易举的推开了“鬼蜮”的门。
门洞大开。
门外,大雨滂沱。
雨幕中,身后的山峦与山坳中的土坡村变得一片朦胧,象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待它的下一个猎物。
这一趟也并不算是全无收获。
妫晨知道了另外两处——s大昭宝校区、九晟监狱。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肢体摔倒的声音,还有焦急的喊声,还“钟队!您怎么了?钟队!”
钟鸿陷入了昏迷。
……
昭宝县调查分署。
三个小时前,钟鸿连络上了严峰。三个小时后,在昭宝县调查分署门口,多了一个来回踱步的中年男人,他见到妫晨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妫晨在调查分署现身。
又引起了一阵热议。
那个被署长特别招待的神秘年轻男人,又一次现身调查分署。他的身份成谜,不过几个小姑娘在意的是妫晨这一次穿着作战服真的好帅!
上一次是便衣吧。
连调查署内部的人,都不知道身份的神秘人士,地位一定很高!
“严署!”祁诗诗声音洪亮的敬礼。
她见过这个年轻人,在水清公寓附近。而妫晨看着祁诗诗,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祁诗诗还在工作,可她的脸色并不好,祁诗诗受到了鬼蜮的影响。
正如严峰所言,她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那段记忆象是鬼蜮的病菌,寄生在了她的身体里,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生命力。即使已经失去记忆,病菌却没有死去,而是继续消耗着这个年轻的生命。
“组织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的。”
严峰似乎察觉到了妫晨的情绪。
低声说了一句。
两人来到严峰的办公室,严峰的脸色严肃的直奔主题:“怎么样?”
“死了六名调查员。”
“恩。”
严峰神情沉重的点头。
“你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我们使用了各种侦查手段,可是却始终看不清土坡村的情况。”他的眉头皱在一起,这三天三夜对于他们来说同样难熬。
妫晨将土坡村的遭遇讲了一遍。
严峰也是听得很入神。
当他听到遗照的时候,身体明显微微一颤:“与纺机二厂家属院同样的照片,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关键的线索,一定要找到背后的‘摄影师’。摧毁摄影师,相当于毁掉了我们敌人的一把利器。”
不过他也有了疑虑,“摄影师不是你遇到的这个男人,看来也并不一定是李恒。”
英雄所见略同。
“不管如何,还是要找到他。”妫晨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一整个村庄的人都被困在了过去,一个实实在在的鬼村……”严峰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们已经有好几支队伍在鬼蜮中集体消失了,你能把这十名调查员带出来,已经是很不错的战绩。更何况,还救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孩子已经妥善安置,另外我们也连络到了那位好心的女士陈可,不过她对我们似乎有所顾虑,拒绝了我们安置孩子们的帮助。”严峰又说道:“我们为他提供了一栋别墅,还有一部分资金。”
“谢谢。”妫晨真心道谢。
严峰抬起手摆了摆。
“还有钟鸿,也已经妥善安置好了,你不用为他的事情操心。”
突然,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往垃圾桶吐了一口,深色的一口血。他却毫不在意,扯了几片抽纸,擦了一把嘴继续说道:“别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严峰确实做到了。
妫晨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土坡村是鬼村,而整个昭宝县,或许会再次沦为一座鬼城。”
严峰看向窗外的城市。
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棋子已经就位,棋手即将落子。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跳进这个火坑。”
严峰的脸色有点苍白,他笑了笑:“那你有能力离开,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
一个眼神的交汇。
双方似乎都懂了。
复灭性的灾难面前,众生平等,逃跑并不是最优选,而是直面灾难,方可有一线生机,扭转乾坤!他们……妫晨、严峰,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妫晨也注意到了严峰的话里有话,那一句‘再一次’似乎暗示着,这个城市曾经被倾复、毁灭,他的循环记忆,看来真的并不完整。
而他,知道很多秘密!
眼前这个男人,以及这个男人背后的调查署,会是完全站在他这一边的吗?妫晨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无论是调查署还是严峰,他们都有自己的信仰,价值观,此时的同路人,在未来有可能分道扬镳,也有可能再次殊途同归。
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是土坡村的所有的数据。”妫晨将记录仪交给严峰。
严峰将记录仪交给一个下属,却只是拷贝了一份数据,又将记录仪换给了他。
“申正义提交了辞呈。”
“哦?”
“是他儿子申述送过来的。申正义口述,申述代笔,看来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妫晨的眼睛里进了沙子,他强忍着,鼻头有些发酸,却倔强的维持着表面的平淡如水。内心早已经惊涛骇浪,那个陪着自己出生入死,对自己兄长般呵护的人,生命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