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收盘后,陈平准备离开了。
“不吃饭再走吗?”
明兰摸了摸布丁的脑袋,“等会有客人要来,我让王姐准备了一桌菜,一起吃吧!”
“我得回家一趟,有点事要处理,恐怕没时间。”
陈平委婉地拒绝了她的邀请。
“好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的,我家就在姑苏市区。”
“冷冰冰的小家伙,那,再见?”
“周末愉快,再见!”
陈平没让明兰送她,独自一人离开这座典雅的中式园林古宅。
走到门口时,他发现除了明兰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外,还停了一辆橘黄色的兰博基尼。
这个时代的富人还是钟爱于买这种外形炫酷的超跑,但陈平对此兴趣平平。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粉色呢子大衣的女人推开车门。
看到陈平从宅子里走出,她很吃惊,不过还是颇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你好,明兰在家吗?”
“在的。”
“谢谢。”
陈平离开之后,明兰正好出来迎接女人。
“好你个明兰,嘴上说着对男人没兴趣,背地里却包养小奶狗!”
女人没好气道,“那弟弟看着最多20出头,还在上大学吧?你喜欢男大?”
“去你的,别乱说!”
明兰挽着女人的手。
“这个小家伙对我可没兴趣,不过——”
“不过什么?”
“行了,别问这么多,我告诉你,这几天我可赚了一笔大的,整个过程可太刺激了,简直是跌宕起伏……”
……
傍晚,陈平回到廉租房小区。
不远处的臭水沟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听说附近的造纸厂经常往沟里排废水,搞得附近几个小区苦不堪言。
也有不少人举报,可惜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不生病才怪。
陈平之所以决定从账户里抽出一部分利润,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帮父母搬家,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
他摸了摸兜里那张冰凉的银行卡,忽然笑了。
卡里只有12万,还达不到前世他一天的交易提成,即便放在这个时代,在那些富人眼中,比如明兰,可能也就是一个包包的钱。
但陈平知道,这笔钱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包括他的父母。
前世他的父亲走得很早,医生说是当初治疔不到位落下病根,如果那时的他有这笔钱,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好在陈平的人生还有第二次。
他哼着小曲,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小区里有犬吠声、有野猫打架发出的低吼声、有不知是哪家夫妻俩吵架的声音,陈平没有觉得很吵,反而感受到久违的烟火气。
还没走到家门口,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油香味。
“妈,我回来了!”
陈平推门而入,不过迎接他的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而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妇女。
他的大姑妈,陈芳。
陈平眉头一皱。
他对这个姑妈印象很差,或者说,陈平对家里的大多数亲戚都不太感冒。
这些人都有种特别明显的市侩感,精于算计、事事都爱锱铢必较,哪怕对嫡亲的亲人也不例外。
他还记得,以前在农村住的时候,因为家里和外边隔着一条河沟,出行很不方便,所以父亲就想着修一座桥。
按说这对住在对面的大姑妈家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又没让她出钱,且桥是共用的,他们家也能用。
可结果呢?
刚开始他们就找一堆理由不同意,后来父母好说歹说送了不少礼他们家才点头。
然而,就在水泥桥动工的当天,大姑妈带着一家几口又来捣乱了。
两家在河沟边上大吵一架,大姑父甚至叫人带钢管来要揍陈平的父亲一顿!
最可笑的是,他们不让修桥的原因,居然是桥的另一边占用了大姑妈家2平方不到的宅基地!
这种事可能有人听着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呢?
有的。
这个世界傻逼很多,只是他们能维持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平时看不出来罢了。
在陈平眼里,大姑妈一家就是不折不扣的傻逼。
今天她来家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两个字——
讨债。
陈平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当时父母因为被骗进传销导致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他们只好挨个找亲人借钱给陈宾士病。
大姑妈家是几个叔叔、姑姑家最有钱的,在市区开了家五金门店。
他们手上明明有闲钱,而且以前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家里都是毫不尤豫地借钱给他们,可这些人却为了5000块百般叼难自己的父母,这件事陈平一直耿耿于怀。
从前世到今天,他都没忘。
“钱我现在就转给你,赶紧滚吧!”
陈平冷冰冰地对陈芳道。
陈芳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破口大骂:“你个没教养的臭小子,知道我是你姑妈吗?刚上大学就翻天了?”
“平平!”
母亲徐庆兰瞪了他一眼。
“钱打到你银行卡上了,算10个点的利息,5500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赶紧滚,看到你我就犯恶心。”
“你!”
陈芳差点被气得背过去。
“还不走?打算舔着张脸在我家白吃白喝?”
“陈平!”
父亲陈云有点看不下去了。
可惜陈平态度坚决,一定要把陈芳赶出去。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陈平的羞辱,灰溜溜地跑了。
“平平,干嘛这么冲,她好歹也是你的亲姑姑!”徐庆兰小声道,“不喜欢她不理她就是了。”
陈平摇了摇头,“你退一步,他们就进两步、甚至三步!”
“对这种人就得狠一点,得把她当成陀螺抽,你越狠他们越害怕!”
父母太老实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有学问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墨守成规的老实人呢?
“我现在能赚钱了,以后还会赚更多钱,你们没必要忍气吞声,他们敢欺负你们就告诉我,我会让他们挨个低头认错,让他们知道咱们家他们惹不起!”
“这口气,我一定给你们争!”
徐庆兰眼框通红,身体微微颤斗,鼻子很没出息地堵塞了。
“还有,明天咱们就搬家,必须离开这个破地方,我爸的医疗费我来出,你们不必到处找人借钱了。”
“孩……孩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云眼角闪过一抹光亮,声音沙哑又哽咽。
“先,先不说这些,吃饭!再不吃菜要凉了!”
徐庆兰悄悄抹了把泪水,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到她哭鼻子的模样,拉着陈平和陈云这对父子俩来到餐桌旁。
这次,陈云罕见地拿出一瓶他藏了很多年都舍不得喝的酒,给陈平和徐庆兰各自倒上一小杯。
他举起酒杯,认真道:
“平平有出息了,咱们家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三只手、三个酒杯交织在一起。
陈平笑容不减,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默念道: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