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对血翅,也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消失不见。
它软趴趴地伏在坑坑洼洼的重木盾上,口器无力地张合著。
发出微弱的“嘶嘶”声,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凶戾。
那瘫倒在地,气若游丝的侏儒男子看到这一幕。
灰败的脸上瞬间涌起惊恐。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从干涸的丹田中挤出微薄的法力。
想要召回那只油尽灯枯的黑虫。
“哼!晚了!”
虞丹眼神一动,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他空闲的左手食指凌空一点。
“凝!”
一道寸许长的。
完全由精纯水汽,凝聚而成的湛蓝色水箭瞬间成型。
箭尖寒芒闪铄。
“去!”
随着虞丹一声轻叱,湛蓝水箭如离弦之箭,破空激射。
那失去血光护体的黑色回棉虫。
此刻脆弱得如同普通的甲虫。
面对这夺命一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嘶。
“噗嗤!”
水箭精准地命中了虫躯。
一声沉闷的的爆裂声。
那只让虞丹感到心悸的奇异灵虫。
直接被炸成了一滩巴掌大小,黏稠腥臭的暗绿色浆糊。
缓缓地从盾牌表面滑落,滴在下方冰冷的乱石上。
“不!”
侏儒男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视若性命的回棉虫被轰成烂泥。
目眦欲裂。
那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育的本命灵虫。
是他追踪,甚至克敌制胜的最大依仗。
如今虫死道消,秘术反噬加之这锥心刺骨的打击。
让他急怒攻心,体内仅存的一丝法气瞬间逆乱。
“哇!”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双眼一翻。
彻底昏死过去,气息微弱。
最大的威胁已被清除。
虞丹眼中寒芒大盛,再无任何顾忌。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所剩不多的法力被疯狂催动。
尽数灌注于头顶上与乌光交战的利铜剑之中。
“嗡!”
利铜剑剑身剧烈震颤。
发出一声清越剑鸣。
原本寸许长的剑身迎风暴涨。
瞬间化作一尺三寸长短。
剑身上的幽蓝光芒如同实质。
在形象大变的利铜剑下。
胡须大汉拼尽全力操控的乌光,很快便落入下风。
数十个呼吸后,那乌芒上的灵光急剧黯淡,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
一声脆响。
乌光瞬间溃散,哀鸣着从空中坠落。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化作一直寸许长短的飞刀,灵光暗淡。
失去了法器。
胡须大汉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脸色惨白如金纸。
他抬起头。
看向空中那柄幽蓝长剑,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一丝哀求。
虞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一声。
并指如剑。
轻轻向下一划。
悬停在空中的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弧线。
“嗤!”
利刃切过骨肉的轻微声响,在山坳中显得格外清淅。
胡须大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惊恐和不甘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下一刻。
他那颗硕大,布满虬髯的头颅。
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从壮硕的身躯上干净利落地分离。
“咕噜噜”地滚落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
失去头颅的身躯在原地僵立了刹那。
脖颈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般狂飙而出,冲起丈许之高。
化作一片猩红血雨。
淅淅沥沥地洒落,将周围的山石染得一片刺目。
虞丹面无表情。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收起光芒有些黯淡的利铜剑,和坑坑洼洼的重木盾。
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
一步步走向那个瘫倒在地,昏迷不醒的侏儒男子。
站在侏儒面前。
虞丹眼中毫无表情。
“咻!咻!咻!”
几道蓝芒闪过,精准的划过侏儒男子那本就短小的四肢。
“噗嗤!噗嗤!”
侏儒男子的双臂和双腿齐根而断。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瞬间将侏儒硬生生痛醒。
“呃啊!”
凄厉的惨嚎从侏儒口中爆发出来。
他猛地睁开通红的双眼。
身体如同被扔上岸的鱼一般,疯狂的挣扎扭动着。
虞丹静静地看着他在地上痛苦挣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直到侏儒的哀嚎声渐渐变得微弱时。
虞丹才缓缓蹲下身。
他的声音平静,清淅地传入侏儒的耳中。
“现在,回答我。”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那颗百年朱果的?”
听着虞丹的询问,侏儒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吐了一口血沫,道。
“想知道,做梦去吧!”
“哈哈哈哈!”
说完这句话,侏儒脑袋一歪,便没有了声息。
看着侏儒临死前那充满嘲讽的笑容。
虞丹站在原地,眉宇间尽是的阴霾。
“朱果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这个疑问在虞丹脑中反复盘旋,让他烦躁不安。
那颗百年朱果,自他从那深山猎户手中意外得来后。
从未在人前显露半分。
他与这蒙山三修,不过是在一次照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他们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消息。
难道是从那猎户口中得知?
可那猎户分明只是个凡人而已,与这几人根本没有交集。
看着侏儒脸上的笑容,虞丹的脸色阴沉。
这侏儒一死,线索彻底断绝。
他身怀百年朱果的秘密是如何泄露的。
瞬间成了一个无解的谜团,让他寝食难安。
原本规划周详的计划,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截杀彻底打乱,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死前,可曾留下后手?”
这个念头让虞丹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杀人者人恒杀之。
而失败者临死前的反扑,往往更加致命。
此刻的虞丹,仿佛站在悬崖边缘。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了一种两难境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这蒙山三修在修行界厮混多年,盘根错节,人脉关系必然比我深厚得多。”
“若他们在外面留有眼线或布置了陷阱。”
“我在荒野中孤身一人,简直是活靶子,凶险万分。”
“反观鹊山坊市,他们既然选择在我离开后才动手。”
“某种程度上也说明坊市内规矩森严,相对安全。”
“就算朱果消息不慎走漏。”
“坊市之中,鱼龙混杂,也总比在外界直面生死搏杀,有更多转圜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