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当帝王,只靠‘仁’字就够了?”慕兮的目光锐利如刀,“农夫善良,却会为了保护庄稼驱赶田鼠;猎手仁慈,却会为了生存捕猎野兽。
帝王的仁慈,该给百姓,给忠良,给能让大秦安稳的人,而不是给豺狼虎豹。”
她指着地上那些匪寇掉落的刀:“这些人,放他们走已是宽容,若再敢来,便是自寻死路。
到那时,别说抢他们的财物,便是缴了他们的械、拆了他们的窝,也是应当。
这不是不仁,是护己,是守业。”
扶苏的脸色由白转红,又渐渐恢复平静,他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慕兮躬身一礼:“国师教训的是,扶苏受教了。是我太拘泥于书本,忘了变通。”
慕兮这才缓和了语气:“知道错就好。《论语》不是让你当老好人的,是让你明白‘仁’的尺度——对好人仁,是慈悲;对恶人仁,是纵容。你日后若真要坐上那个位置,得先学会这点。”
阴曼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却忍不住点头:“阿兄,慕姐姐说得对!就像上次宫里的太监偷了我的珠子,我当时没罚他,他后来又偷了母后的首饰,这就是对坏人太好的缘故!”
扶苏苦笑一声,看向慕兮:“多谢国师点醒,扶苏记下了。
我再教你几句后世的《论语》。
三十而立:三十个人才能让我站起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其他人都摇头,不知”。
“把他打得快要死的时候,他说话也就好听了。”
“既来之,则安之,什么意思?”
扶苏说道:“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其字面意思是:既然已经把他们招抚来了,就要让他们安定下来。
“错”慕兮白了他一眼。“是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
“哇!好有道理啊!”其他人都震惊了。
“国师,不是这么理解的吧?”扶苏说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什么意思”,慕兮又问他。
扶苏立马解释道:“品德高尚的人也喜爱钱财,但获取钱财的方式必须符合道义、遵守规则,不能通过不正当、不道德的手段得来。”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兮。
“错,我的解释是,我看上你的钱,我把它抢走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无礼,无以立,是什么意思?”
扶苏不敢回答了。
“是你不学习礼貌尊重我,我就打得你站立不起来。”
其他人听到慕兮这么解读论语,觉得好有道理啊!
“还有,朝闻道,夕死可矣。它的意思是,早上打听到去你家的路,晚上你等死就行。”
“哇!国师,你好厉害,”王奔说道。
“父母在不远遊,是什么意思?”慕兮忽然转头看向众人,目光落在阴曼身上时,带着几分戏谑。
“国师,这题我会!”阴曼眼睛一亮,立刻抢着答道,小脸上满是自信。
“哦?公主说说看。”慕兮挑眉,示意她继续。
阴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就是说你爹娘在我手里,你跑不远!”
说完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彷彿觉得自己答得十分精妙。
“对,公主真厉害。”慕兮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附和。
“国师,不能这么理解!”扶苏扶额长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句话出自《论语》,原意是父母在世时,子女不应远遊,如果必须远遊,也要告知去向,是强调子女对父母的孝道与牵挂,并非阴曼说的那样”
“怎么不能这么理解?”慕兮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是我在修仙界摸爬滚打总结出的人生哲理。
不然你以为,我一个散修,在修仙界混了几千年,怎么能修鍊到金仙?”
她指尖划过船舷,目光悠远,“修仙界比凡间兇险百倍,弱肉强食是常态,一不小心就会身死道消。
有时候,抓住对方的软肋,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当然,凡间的孝道还是要讲的,我这是另一种生存法则。”
扶苏张了张嘴,竟被她这番歪理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蒙恬忽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国师,那‘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又是什么意思?”他先前听文臣们聊起过,一直没太明白。
慕兮想也不想,答道:“就是说,你的三千弟子弱得跟水一样,我要说开你瓢,就开你瓢。”
蒙恬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般点头:“哦!我懂了!国师是说,若是手下人不堪大用,该整治就得整治,不能手软?”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确实如此!军中最忌松散,若是士兵弱得像水,主帅再不严厉些,打起仗来必败无疑!”
“”扶苏看着一脸“受教了”的蒙恬,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又跳了跳。
他算是看出来了,国师对这些古籍的解读,从来都带着她自己的一套逻辑,偏偏还总能自圆其说,让人反驳不得。
阴曼却听得津津有味,拉着慕兮的袖子追问:“慕姐姐,那‘三思而后行’呢?是不是说,想三遍再动手打人?”
慕兮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个嘛可以这么理解。毕竟动手前想清楚,打输了不丢人,打赢了才解气。”
扶苏望着这群“歪解”古籍却其乐融融的人,忽然觉得,或许国师的道理,也未必全是错的——至少在这趟充满未知的旅途中,这样的豁达与锐利,比死守书本上的教条要有用得多。
寻宝鼠则抱着一颗灵果,似懂非懂地听着,时不时说两声,像是在附和这场别开生面的“论语解读”。
一行人正准备登上仙舟,身后忽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与呼喊声——果然,刚才那群被打跑的匪寇去而复返,这次竟带了近百人,个个手持刀枪,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显然是想找回场子。
蒙恬和王奔对视一眼,眼中瞬间燃起兴奋的光,摩拳擦掌地抽出腰间长刀:“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