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拿了一些新进贡的布料,希望你能喜欢。
阴曼公主身后的丫鬟,端着几匹色彩鲜亮的绸缎走上前,布料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
慕兮摆了摆手,声音清浅:“不用了,我有自己的法衣,能随心意变换款式。还有,我叫慕兮,你可以叫我慕姐姐或者慕姑娘。”
“那我叫你慕姐姐吧?”阴曼公主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雀跃。
“可以。”慕兮颔首,转身从空间里取出一匹月白色的布料,布料展开的瞬间,有淡淡的流光在上面流转,细看之下,彷彿有细碎的星光在纤维间跳跃。
她将布料递过去,语气平淡:“这布你拿去做衣服吧,冬暖夏凉,是天蚕丝织的,对我来说用处不大。”
阴曼公主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到布料的刹那,只觉一片温润,彷彿有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轻轻摩挲着,那微弱的光芒在她掌心明明灭灭,显然不是凡物。
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慕兮,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慕姐姐!这布这布太珍贵了,摸起来好舒服,比宫里最好的云锦还要软和!”
站在一旁的丫鬟也看呆了,她们在宫中见惯了奇珍异宝,却从未见过这般会发光的布料,一时间竟忘了上前帮忙捧着。
慕兮淡淡一笑:“凡人用着正好,不必客气。”
她目光扫过那布料,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这还是早年遊历凡间时,一位老织娘送的,如今留着也无用,赠予需要的人,倒也不算辜负。
“仙子,陛下驾到。”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
慕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瞭然,轻声道:“请陛下进来吧。”
她早便料到,嬴政性子沉不住气,听闻阴曼来了偏殿,必然会亲自过来。
殿门被推开,嬴政身着玄色龙纹朝服,步履沉稳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素色长衫的扶苏,眉宇间带着温润的书卷气。
两人目光扫过殿内,见阴曼正捧着一匹月白色的布料,那布料上竟有微光流转,如同月华落在上面,瞬间便明白了七八分——定是慕兮赠予的好物。
“拜见父皇,阿兄。”阴曼连忙放下布料,屈膝行礼,脸颊因方才的欣喜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嬴政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匹发光的布料上,眸中闪过一丝探究,随即转向慕兮,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平和:“慕姑娘这是给曼儿赏赐了好东西?”他虽称“姑娘”,却难掩对这超凡之物的关注。
扶苏也看向慕兮,拱手行礼:“慕仙子。”
他目光落在布料上时,更多的是好奇而非贪念——这等会发光的织物,倒像是传说中记载的“天材地宝”。
慕兮淡淡颔首,算是回应:“不过是些寻常物事,放在我这里也是闲置,给公主做件衣裳正好。”
阴曼却忍不住插话,拿起布料展示给嬴政和扶苏看:“父皇,阿兄,你们看这布,摸起来又软又暖,还会发光呢!慕姐姐说是天蚕丝织的,冬暖夏凉,可神奇了!”
嬴政伸手捻起一角,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绝非凡间丝绸可比。
他眼底闪过一丝羨慕,却很快掩去,看向慕兮的目光愈发深沉:“慕姑娘果然非凡人,这等神物,竟能随手相赠。”
“对我而言,确是寻常。”慕兮语气平淡,彷彿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陛下若有兴趣,我空间里还有些其他料子,只是凡人未必用得上。”
扶苏闻言,温声道:“天地之物,各有其主,强求无益。慕姑娘能赠予舍妹,已是厚爱。”
他看向阴曼,眼神柔和,“曼儿可得好好收着,莫要辜负了慕姑娘的心意。”
阴曼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布料叠好抱在怀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我会的!等做成了新衣裳,定要穿给慕姐姐看。”
“陛下前来,可有事?”慕兮抬眸看向嬴政,语气平淡无波,没有寻常人面对帝王的拘谨,反倒带着几分直接。
嬴政在殿中踱了两步,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光线下明明灭灭,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慕兮,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慕姑娘,我想问问我大秦往后的事。”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扶苏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按捺住了。
阴曼抱着布料,也识趣地闭了嘴,只悄悄打量着两人的神色。
慕兮迎着嬴政的目光,缓缓摇头:“陛下,历史有其定数,纵是知晓,也无法更改。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就像江河奔流入海,你可以筑堤,可以改道,却拦不住它最终归向的去处。”
嬴政的脸色暗了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
他一生征战,扫六合,定天下,自认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可在“未来”二字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难道就只能看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属于帝王的不甘。
“并非只能看着。”慕兮看着他,“陛下能做的,是做好眼下的事——轻徭薄赋,安抚百姓,选贤任能,让大秦的根基更稳些。至于往后,自有后人去走。”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人活一世,无法预知寿命几何,却能让活着的每一天,都过得紮实。”
扶苏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点头附和:“慕姑娘说得是。父皇,治国如栽树,唯有根系扎得深,才能经得住风雨。与其忧惧未来,不如深耕当下。”
嬴政沉默了许久,目光掠过殿外的宫墙,又落回慕兮身上,最终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语气缓和了些:“你说得有理。是朕太急切了。”
慕兮淡淡一笑,没再多言。
她知道,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好。
帝王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
大秦的未来,也终究要靠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步步去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