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靖与扈三娘在榆柳庄又停留了数日。
虽未明言,但两人之间的情愫已在那一夜之后悄然生根,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面对仍紧闭心扉的张贞娘,方天靖不愿令任何一方难堪,便决定暂时离开,带着扈三娘先行返回梁山。
临行前,他将费保、狄成等心腹召至密室。
“费保兄弟,”方天靖直接下达指令。
“你即刻着手,招募最好的船匠,不惜重金,以最快速度打造能远航的海船舰队。我们的目标,是南洋乃至更远的海域,那里的香料、珍宝,将是我们日后最大的钱粮支柱。”
费保闻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抱拳说道:“大人放心!费保早盼着这一天!定不辱命!”
方天靖点头,又看向跃跃欲试的狄成。
“狄成兄弟,你另有重任。海路开通,明面上巡检司不便做的,便需暗中的力量。你挑选一批绝对忠心的好手,隐去身份,在海上发展一股势力。
首要之务,是设法与在登州的倪云兄弟取得联系,打通太湖至登州、乃至辽东的海上通道。日后,大名府有卜青兄弟经营陆路,太湖由费保掌控,登州有倪云策应,海上则由你来护航。我们要织就一张网,一张贯通南北、连接海陆的巨网。”
狄成神色凝重,应声说道:“狄成明白!必不负大人重托!”
安排妥帖,方天靖这才与扈三娘启程,返回梁山。
方天靖与扈三娘重返梁山泊地界时,一路遇到的巡山喽啰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古怪,见到他们,往往欲言又止,匆匆行礼后便快步离去。
“方大哥,山寨里似乎有事发生?”扈三娘心思细腻,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方天靖眉头微蹙,说道:“莫非是晁天王出事了,我们赶紧上山。”
两人径直前往聚义厅。
尚未踏入厅门,便听得里面人声鼎沸,似乎聚集了不少头领。
守门的喽啰见是他二人,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方头领,扈头领,你们回来了。宋头领他们正在厅内议事。”
方天靖与扈三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步踏入厅中。
只见聚义厅内,梁山泊大小头领竟到了七七八八,只是不见晁盖。
方天靖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安道全也没能把他救活。
只见主位空悬,宋江和吴用分坐两边。
宋江的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而吴用仍然是轻摇羽扇,目光低垂,不知在思量什么。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站在厅中一脸兴奋的矮脚虎王英,以及坐在一旁,面色尴尬的扈成。
厅内本来议论纷纷,但是随着方天靖和扈三娘的进入,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宋江率先打破沉默,哈哈一笑,然后起身迎道:“方兄弟,三娘妹子,你们回来的正好!快请入座,正有一桩喜事要说给你们。”
方天靖拱手还礼,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是何喜事,劳烦公明哥哥与诸位兄弟齐聚?”
宋江笑道:“确是喜事一桩。王英兄弟自上次见得三娘妹子英姿,便一见倾心,日夜思念。
他求到我这里,念及兄弟情深,又因我曾在清风山时许诺为他寻一门好亲事。如今三娘妹子也是我梁山一员女将,英雄佳人,正是天作之合?
今日请诸位兄弟做个见证,我便替我王英兄弟,向扈成正式提亲,求娶三娘妹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王英此刻也按捺不住,抢上前一步,色迷迷地望向扈三娘,“扈成大哥!三娘妹子!俺王英对三娘妹子绝对是真心的!还请成全!”
他身材矮小,貌不惊人,此刻急切的模样更添了几分滑稽。
要不是妹妹已经回来,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他父亲扈太公已经不在,长兄如父,妹妹的婚事他倒是可以做主。
但他哪里不知道扈三娘早已心属方天靖,肯定不会应下此事?
此前宋江已私下找他谈过几次,均被他搪塞过去。
今天宋江更是专门在这聚义厅上逼迫自己,还好妹妹和方兄弟赶了回来。
面对逼问,他直接把问题推给了妹妹:“这件事,宋头领,王英兄弟,需得问过三娘自己的意思。”
宋江却似浑然不觉扈成的为难,又故意没有去看方天靖那快要刀人的眼神。
“扈成兄弟此言差矣。正所谓长兄如父,你的意思便是长辈的意思。王英兄弟是我梁山元老,功勋卓著。三娘妹子嫁与他,于我梁山而言也是一桩美谈,更能彰显我兄弟同心同德之谊。依我看,此事”
“此事绝无可能!”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宋江的话。
众人望去,只见扈三娘俏脸含霜,已经来到厅堂中央,目光直视宋江与王英。
“宋江哥哥,王英头领,”扈三娘的声音立马传遍整个聚义厅。
“三娘多谢宋江哥哥厚爱。但婚姻之事,非比儿戏,岂能轻定终身?三娘敬重梁山每一位哥哥,但于王英头领,只有同袍之谊,绝无男女之情。此事,请恕三娘万万不能从命!”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得厅内众人面面相觑。
王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难看无比。
宋江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扈三娘竟如此刚烈,当场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
“三娘妹子,此话未免太过决绝。王英兄弟对你那是一片赤诚,你”
“宋江!”
方天靖终于开口,他缓步上前,与扈三娘并肩而立。
他都已经懒得再跟对方客套,那黑厮绝对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三娘心意已决,公明哥哥不必再强人所难!莫非我梁山聚义,是要行那逼迫女子之事?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
他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不少头领都知道方天靖与扈三娘才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宋江被方天靖这话搞的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方兄弟此话何意?我这也是为了成全兄弟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