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我的手！”
赵大牛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在原地直跳脚，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豆大的冷汗。
他那张凶横的脸，此刻因为剧痛而变得惨白，看向宋青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手段和这么大的力气？
刚才那一下，看似轻飘飘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力道有多阴损多霸道！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的工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赵大牛，怎么转眼间就抱着手腕惨叫起来了？
而那个被他视为猎物的瘦弱书生，只是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宋铁和另外两个村民也看傻了眼，他们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宋青，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宋家老二吗？
短暂的剧痛过后，赵大牛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剧烈的疼痛，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愤怒和羞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自己瞧不起的泥腿子给弄得如此狼狈，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林场里混？
“你他娘的敢还手！”赵大牛双目赤红，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指着宋青的鼻子咆哮道：“偷盗官家财物，被我当场抓获，非但不束手就擒，还敢出手伤人，反了，你这是要造反啊！”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你死定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用那只完好的左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用来剥树皮的短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凶光。
面对这顶天大的帽子和明晃晃的刀子，宋青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本不想惹事，可不代表他怕事。
这个赵大牛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如今更是动了刀子，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正准备动手，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而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了过来。
“都在这里闹什么呢？不想干活了是不是！”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身穿一身干净的藏青色棉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正背着手，面色不悦地走了过来。
他虽然身材不高，但步履沉稳，眼神锐利，身上自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
“场长！”
一看到来人，赵大牛脸上的疯狂瞬间就变成了委屈和谄媚。
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也顾不上手腕的疼痛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贴了上去，指着宋青，开始颠倒黑白地告状。
“场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刚才发现宋铁他们几个，伙同这个外来的小子，想要偷盗林场的锯子和绳子出去变卖！”
“我好心上前阻止，结果这小子非但不认罪，还出手打伤了我！您看我的手，都快被他给打断了！”
“场长，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啊，他们偷盗官家的财物，还敢公然行凶，这分明就是没把您，没把官府放在眼里，您要是不严惩他们，以后咱们林场的规矩，可就彻底没了！”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忠心护主，却反遭毒手的受害者，把所有的罪名都死死地扣在了宋青的头上。
“你胡说！”宋铁气得脸色涨红，急忙上前辩解：“场长，您别听他瞎说！我们没有偷东西，就是我这个兄弟家里缺柴火，想借工具用一下，明天一早就还回来！是赵大牛他故意找茬，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们！”
“对，我们能作证！”另外两个村民也壮着胆子附和道。
场长皱着眉头，听着两边的说辞，脸色愈发阴沉。
他呵斥了一声，让吵吵嚷嚷的几人闭上了嘴。
然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落在了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宋青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场长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宋青。”宋青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青抬起头，迎着场长的目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自己发现倒塌的松树，到想来借用工具，再到被赵大牛拦路污蔑，最后自己被迫还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条理清晰地讲述了一遍。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辩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讲完之后，他对着场长拱了拱手，主动退让了一步。
“场长，此事因我而起，给林场添了麻烦，是我的不是。如果林场的规矩确实不能外借工具，那我现在就离开，保证不会再来叨扰。”
他这番话，说得是进退有度，既表明了立场，又给了对方面子。
场长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宋青，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一旁的赵大牛见状，心中暗喜，以为场长这是在考虑该如何严惩宋青，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场长，您可别被这小子骗了，他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依我看，就该把他绑了，送去见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场长会采纳赵大牛的建议时，场长却突然摆了摆手。
他看都没看赵大牛一眼，只是对着一旁的宋铁说道：“去，把工具拿给他。”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赵大牛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置信地指着宋青，又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问道：“场场长，您说什么？把工具借给他？”
场长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不仅要借给他，还要立下字据。”他看着宋青，缓缓说道：“明天天亮之前，工具必须完好无损地归还。若是少了一样，或是有了损坏，你得照价赔偿。你可愿意？”
“场长！”赵大牛彻底急了，他上前一步，几乎是吼了出来：“您怎么能”
“闭嘴！”场长猛地回头，厉声喝断了他的话，那眼神，冷得像冰：“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被场长这么一吼，赵大牛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气焰都熄灭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不通，场长今天是怎么了？
以前自己无论怎么欺负这些外来户，场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怎么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泥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自己的面子？
宋青也是微微一怔，他同样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如此出人意料。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威严的场长，心中充满了疑惑。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场长已经再次开口，说出了一句让赵大牛差点当场吐血的话。
“还有你，赵大牛。”场长指着他，声音冰冷。
“无故挑衅，污蔑他人，还敢在林场动刀子，我看你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