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头疼并未如期而至,宋青睁开眼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劲儿。
窗外天光大亮,他翻身下床,随意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得体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沉睡的巨龙在苏醒。
昨晚那瓶体能强化液的效果,远超他的想象。
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那股涌动的力量,不再是虚浮的酒后豪情,而是实实在在,可以被他掌控的强大能量。
就连院子里飘来的肉香,和远处村民的谈笑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宋青推门而出,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却让他精神愈发振奋。
院子里,几个猎户兄弟将昨晚剩下的野猪肉分割打包,准备分发给各家各户。
嫂子李秀莲则哼着小曲,在灶台边忙活,准备着全家人的早饭。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充满希望。
然而,宋青的视线,却被院子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牢牢吸引。
老爹宋长工,正背对着众人,双腿微屈,扎着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步。
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整个人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透着一股沉稳如山的气韵。
晨光熹微,将他鬓角的白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专注。
宋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想起了昨晚父亲那番话,那句在军伍里混过几年,当时他只当是老人家的随口之言。
可现在看着父亲这副架势,宋青才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家里被原身那个蠢货败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真正垮掉。
难怪面对山匪围困,全村人都慌了神,唯独老爹虽然紧张,却始终没有乱了方寸,还能握紧刀死死守在洞口。
敢情自己家里,一直藏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宋青心中一阵懊恼,守着这么一座金山,原身那个泼皮,竟然只知道追在女人屁股后面跑,简直是暴殄天物!
同时,一股火热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他缓步走了过去,在宋长工身边站定,学着他的样子,也扎了个马步。
宋长工缓缓收功,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这才侧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小子,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宋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爹,昨晚您说,您以前在军伍里待过?”
宋长工闻言,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怀念,有落寞,最终都化为一声轻叹。
“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爹,我想跟您学两手。”宋青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他的语气无比认真。
宋长工彻底愣住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青,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学两手?你一个读书人,学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干什么?”
“读书人也得能保命才行啊。”宋青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现在是民兵会的会长,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以后免不了要跟人动手,总不能每次都靠运气和嘴皮子吧?自己要是没点真本事,手底下的人谁能服气?”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宋长工沉默了。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儿子如今站得高了,看着风光,可风也大。
藏虎山的山匪虽然散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让儿子学点防身的本事,总归是好事。
“行。”半晌,宋长工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一丝怀疑。
“不过我得先看看,你小子现在这身子骨,还剩下几分力气。别到头来,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比不上,那可就丢人了。”
说着,他指了指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来碾谷子的石碾子。
那石碾子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平日里都是宋大山那样的壮汉才能勉强搬动。
“去,把它给我举起来。”宋长工背着手,一副严师的派头。
“好嘞!”
宋青应了一声,走到石碾子前,深吸一口气,双臂猛地发力。
在宋长工预想中,儿子就算能举起来,也必定是龇牙咧嘴,面红耳赤。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只见宋青低喝一声,那沉重的石碾子,竟被他轻而易举地举过了头顶,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手里举的不是石头,而是一捆稻草!
这还没完!
宋青举着石碾子,竟然还气定神闲地做起了深蹲!
一下,两下,三下
他每蹲一下,宋长工的心就跟着狠狠地颤一下。
一旁正在做饭的李秀莲,也看傻了眼,手里的活计都停了,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那个在院子里举着石碾子上下起伏的身影。
“这这还是老二吗?”李秀莲结结巴巴地开口,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半刻钟后。
宋青脸不红心不跳地做了几十个深蹲,这才将石碾子砰的一声轻轻放回原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冲着已经石化的老爹嘿嘿一笑。
“爹,怎么样?还行吧?”
宋长工:“”
他看看面色如常的儿子,又看看自己那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的双手,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原以为自己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可跟儿子这一比,简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糟老头子。
“人老了,不中用了啊。”老人先是发出了一声落寞的感叹。
但紧接着,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宋青面前,像看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捏了捏宋青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啊,好小子,你这是天生神力啊!”
璞玉!
这简直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
有这等力气,别说当个民兵会的会长,就是去参军,那也是绰绰有余!
宋长工激动得满脸通红,之前那点为人父的威严和矜持,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猛地一拍胸脯,声音洪亮如钟:“好,既然你有这等天赋,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把我压箱底的看家本领,全都教给你!”
说完,也不等宋青反应,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片刻之后,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
宋长工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一柄造型古朴,通体由牛角、筋腱和硬木复合而成的战弓,出现在了宋青的眼前!
弓身饱经岁月,却保养得极好,上面还刻着细密的防滑纹路,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