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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冬日的炉火(1 / 1)

第一场霜降下来的时候,小星星在清晨的窗玻璃上看到了冰花。那些冰晶以不可思议的精致姿态蔓延开来,像极了陈奶奶绣绷上那些细密的针脚。他用手指在玻璃内侧描摹冰花的轮廓,呼出的热气在冰花边缘融化出一个小小的圆。

厨房里,林绵正在往锅里下馄饨。馄饨是昨晚包好的,一个个像小元宝,在滚水里沉沉浮浮。霍星澜拿着温度计在阳台转悠——自从入冬后,他养成了每天记录气温的习惯,说是在为某个项目的保温设计收集数据。

“今天零下二度,”他回到厨房,搓着手,“真正的冬天来了。”

“那得把厚被子拿出来了,”林绵往馄饨汤里撒葱花,“星星,吃完饭帮你把冬衣从柜子顶上拿下来。”

早餐是热腾腾的馄饨,汤里飘着紫菜和虾皮,滴了几滴香油。小星星咬开一个,馅料是猪肉白菜,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漫开,整个人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妈妈,今天能多带一个保温杯吗?”他问,“我想装点热水。”

“当然。天冷了,要多喝热水。”

出门时,小星星看到巷子里的石板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踩上去有细微的脆响。早点摊的阿姨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毛线手套,正往炉子里加炭。

“星星来啦?今天有刚炸的糖油饼,热乎着呢。”

“要一个,阿姨。”

糖油饼金黄酥脆,表面撒着芝麻,咬一口,甜甜的油香在冷空气里格外诱人。小星星捧着饼,呵出的白气和饼的热气混在一起。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本子,就站在摊子边,画下了阿姨炸油饼的样子——围裙上沾着面粉,手套的指尖处磨得发亮,炉火把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的。

到学校时,操场上已经有同学在扫落叶。金黄的银杏叶堆成小山,一个男生调皮地跳进去,叶子“哗”地飞溅开来,惹来值日生的嗔怪。小星星看着这一幕,觉得这画面像某种冬天的仪式——告别秋天,迎接更深的季节。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老师讲的是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首诗写的是冬天里的温暖,”老师说,“不是多大的温暖,就是一炉火,一杯酒,一个朋友。但这样的温暖,最动人。”

有同学问:“老师,现在还有小火炉吗?”

“城市里少了,农村还有,”老师想了想,“但我家有个电暖炉,天冷的时候,一家人围着它看电视、聊天,也挺温暖。形式变了,但那种围坐在一起的感觉没变。”

小星星在本子边缘画了个简笔的小火炉,旁边写了“温暖”两个字。他想,温暖不一定来自炉火,也可能来自一碗热馄饨,一个糖油饼,或者早晨妈妈塞进书包的那个热水袋。

放学时,天空果然飘起了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小星星拉紧围巾,往家走。路过老城区时,他特意绕进去看看——修缮工程已经接近尾声,脚手架几乎全拆了,老房子露出了完整的新貌。

青砖墙洗得干干净净,木格窗漆成深褐色,瓦片整齐地排列着。有几个工人在做最后的清理,扫着院子里的落叶。最让小星星惊喜的是,有几户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炊烟,淡淡地融进灰白的天空。

“有人住进来了?”他问一个正在扫地的工人。

“搬进来三户了,”工人直起腰,“都是老住户,舍不得走。说修得好,又现代又保留老味道。”

小星星站在巷口看了很久。雪粒渐渐变成了雪花,轻轻落在老房子的瓦片上,落在新铺的青砖路上,落在那些刚刚冒出嫩芽的冬青树上。修缮过的老房子在初雪中静静立着,像一群换上新衣的老人,从容地迎接又一个冬天。

他想起了春天第一次跟爸爸来这里时的样子——破败,杂乱,到处是搬家的痕迹。而现在,这里有了炊烟,有了生活的气息。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只要你愿意耐心地、用心地去修复,去等待。

回到家,林绵正在整理衣柜。厚毛衣、羽绒服、围巾手套都拿出来了,摊了满床。霍星澜在帮忙,把夏天的衣服收进真空压缩袋。

“星星回来得正好,试试这件羽绒服还能不能穿。”林绵拿起一件蓝色的羽绒服。

小星星穿上,袖子果然短了一截。

“又长个子了,”林绵量了量,“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这件可以给需要的人,”霍星澜说,“我认识一个做公益的朋友,他们收旧衣。”

“好。”小星星脱下羽绒服,有些不舍——这件衣服陪他过了两个冬天,袖口有他画画时不小心蹭上的颜料,口袋的拉链坏过一次,是妈妈修好的。

晚饭吃的是火锅。电磁炉上坐着不锈钢锅,红汤和白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牛肉卷、羊肉卷、豆腐、白菜、粉丝……摆了一桌子。一家三口围坐,房间里热气腾腾,玻璃窗上蒙了一层白雾。

“冬天就得吃火锅,”霍星澜涮了一片牛肉,“从里到外地暖和。”

“而且省事,”林绵夹了块豆腐,“不用炒好几个菜。”

小星星最喜欢看肉片在锅里翻卷的样子,从鲜红变成灰白,捞起来蘸上麻酱调料,又香又嫩。火锅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脸,说话声也显得格外亲近。

“爸爸,老房子那边有人住进去了。”

“我知道,今天下午我去看了,”霍星澜捞起一筷子粉丝,“有家老人,八十多了,说什么都不肯搬去儿女家的楼房,非要回来住。说在这房子里住了一辈子,习惯了。”

“房子修得满意吗?”

“满意。特意来找我,握着我的手说谢谢,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老房子‘返老还童’。”霍星澜眼里有光,“这就是我们做这行的意义——不只是修房子,是圆一些人的念想。”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雪花在路灯的光晕里旋转飘落。屋里,火锅继续沸腾着,一家人说说笑笑,直到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

饭后,小星星帮忙收拾碗筷。洗好的碗还带着余温,摞在沥水架上。林绵切了苹果,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雪。

“妈妈,陈奶奶最近好吗?”小星星忽然问。

林绵顿了顿:“正想跟你说呢。陈奶奶感冒了,住院了。我明天去医院看她。”

小星星心里一紧:“严重吗?”

“老年人,冬天容易生病。不过医生说没大碍,住几天院观察一下。”

那晚,小星星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朵雪花,六个瓣,每个瓣都画得很仔细。旁边写:“有些美丽很脆弱,需要小心呵护。”他想起了陈奶奶那双刺绣的手,想起了她绣的那些花儿——牡丹、梅花、荷花,每一朵都倾注了时间和心意,就像这些雪花,精致,短暂,但正因如此才珍贵。

第二天是周六,小星星跟着林绵去医院。病房里很安静,陈奶奶靠在床头,手上还在做着什么动作。走近了看,原来是在空手练习刺绣——手指在空中起落,仿佛捏着无形的针线。

“陈奶奶,您怎么不住手啊?”小星星轻声问。

陈奶奶抬头,看见他们,笑了:“手闲着难受。脑子想着花样,手指就自己动起来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依然明亮。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绣绷,上面是未完成的图案——这次不是花,是一只小猫,蜷成一团睡觉的样子。

“这是给重孙女绣的,”陈奶奶指指绣绷,“她属猫,就喜欢猫。”

“您住院还带这个?”林绵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柜子上。

“离不开,”陈奶奶摸摸绣绷,“就像老木匠离不开刨子,老石匠离不开锤子。手里有活,心里才踏实。”

小星星拿出本子,给陈奶奶看他昨天画的雪花。陈奶奶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画得好。我们小时候,冬天就坐在炕上,看着窗上的冰花,想绣花的样式。冰花每一片都不一样,是最好的老师。”

“冰花也能当老师?”

“能啊。大自然什么都能当老师。”陈奶奶望着窗外,“你看那树枝,冬天落了叶,线条多清楚。看久了,绣花的走势就明白了。还有云,还有水波,还有鸟的羽毛……都是花样。”

正说着,护士进来量体温。是个年轻姑娘,看见绣绷,眼睛一亮:“奶奶,这是您绣的?真好看。”

“喜欢吗?等我绣好了,送你一个杯垫。”

“真的?谢谢奶奶!”护士高兴地说,“我妈妈也会绣花,不过就是简单的十字绣。她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学这些了。”

“你学吗?”陈奶奶问。

护士有点不好意思:“我……手笨,学不会。”

“谁生下来就会呢?”陈奶奶温和地说,“我七岁学绣花,扎得满手是血。我娘说,流血了才知道珍惜。”

量完体温,护士依依不舍地走了。陈奶奶对林绵说:“你看,还是有人喜欢的。只是缺个引路的。”

“您就是引路人啊。”林绵说。

“我老了,引不了几步路了,”陈奶奶摇摇头,“得靠你们年轻人。”

离开医院时,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小星星眯起眼睛,忽然说:“妈妈,我想学绣那只猫。”

林绵有些意外:“认真的?”

“嗯。陈奶奶说,她绣不动了,让我试试。她说我可以先绣最简单的部分。”

“那得问陈奶奶要图样。”

“她给我了,”小星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用铅笔画的简笔小猫,“她说,照着这个绣,绣成什么样都行,因为是我的心意。”

那天下午,小星星真的开始学绣猫。林绵找出针线盒,选了几种颜色的线——灰色绣猫身,绿色绣眼睛,粉色绣鼻子。绣绷是陈奶奶送的,一个小号的,正好适合孩子用。

第一针,扎偏了。第二针,线打结了。第三针,又扎到手了。

“疼吗?”林绵问。

“不疼。”小星星吸吸手指,继续。他想起陈奶奶的话——流血了才知道珍惜。每一针都变得郑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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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绣得很慢,一个下午只绣出小猫的轮廓,歪歪扭扭的,像喝醉了酒。但林绵说:“很好,有样子了。”

“可是不好看。”

“第一只猫,能绣出来就是胜利。”林绵拍拍他的肩,“陈奶奶第一只猫,绣得像只老鼠,被她娘笑了一个月。”

傍晚,霍星澜回来时,带回来一个消息:李师傅要收徒了。

“真的?是谁?”小星星放下绣绷。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大学学设计的,偶然看到李师傅的作品,着了迷,非要拜师学艺。”霍星澜脱掉外套,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李师傅一开始不肯收,说这行没前途。但那小伙子固执,天天去,帮着扫地,整理工具,看了半个月。李师傅心软了,说先试试。”

“能坚持下来吗?”

“不知道。但至少有人愿意试了。”

这个消息让小星星很振奋。晚饭时,他多吃了一碗饭。饭后,他继续绣猫,这次手稳了些,针脚也均匀了些。小猫渐渐有了形状,虽然还是歪的,但能看出是只猫了。

睡前,他在本子上记录今天: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陈奶奶空手刺绣的样子,护士闪亮的眼睛,自己绣的第一针,还有李师傅收徒的消息。他画了两只手,一老一少,中间传递着一根针,一根线。

在旁边写:“传承有时候是一根针的传递,有时候是一个念头的点燃。但无论如何,只要有人在传递,在点燃,那道光就不会熄灭。”

夜里,他又梦见那条光的河流。这次,河里多了些新的光点:一片雪花,一根绣花针,一只歪歪扭扭的布猫,还有一双年轻的手,正小心地握着一把刨子。这些光点汇入河流,向前流去,而河流似乎比之前更明亮了些。

早晨醒来时,阳光很好。小星星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的那盆水仙开花了。洁白的花瓣,鹅黄的花心,在冬日阳光里静静绽放。他想起陈奶奶说,水仙是冬天里的春天。

早饭时,林绵说起今天的安排:“我要去文化馆整理资料,陈奶奶的刺绣要数字化存档。星星,你要不要一起去?可以看看怎么把传统图案变成电子文件。”

“要!”小星星立刻说。

文化馆的档案室很大,一排排柜子装着各种资料。林绵打开一个专门的柜子,里面是陈奶奶的刺绣作品,每一件都小心地装在透明袋子里,贴着标签:作品名称,完成时间,寓意。

“这些都是陈奶奶捐给馆里的,”林绵戴上白手套,取出一件,“她说放在家里,子孙可能不当回事,放这里,至少能被妥善保存。”

小星星看到那是一件小孩的肚兜,红底上绣着五毒——蝎子、蛇、蜈蚣、壁虎、蟾蜍,但都绣得憨态可掬,一点不可怕。

“为什么要绣五毒?”

“传统说法,绣五毒可以辟邪,保护孩子。”林绵把肚兜放在扫描仪上,“但这些图案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

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把刺绣的每一个细节都转化成数字图像。小星星看着屏幕上的图案被一点点读取,觉得神奇——古老的针法和现代的科技,就这样相遇了。

“妈妈,扫描了之后呢?”

“之后会建立数据库,配上文字说明,让更多人能在网上看到。”林绵操作着电脑,“也许有一天,有个在很远地方的人,偶然看到这些图案,产生了兴趣,这就是传承的另一种可能。”

下午,他们去了李师傅家。院子里,李师傅正在教那个新徒弟磨刨刀。小伙子很瘦,戴着眼镜,正满头大汗地在一块磨刀石上推着刨刀。

“角度要稳,力道要匀,”李师傅在旁边指导,“磨刀不误砍柴工,工具利落了,干活才顺手。”

小伙子点头,继续磨。他的手显然还不熟练,动作生硬,但眼神专注。

看见霍星澜和小星星,李师傅招呼他们坐。“小刘,歇会儿吧。”

小伙子抬起头,擦擦汗:“霍工好。”

“怎么样?适应吗?”霍星澜问。

“累,但有意思,”小刘实话实说,“以前觉得设计就是在电脑上画图,现在才知道,真正的设计要从了解材料开始。木头有纹理,有性格,你得顺着它,不能硬来。”

“说得对,”李师傅赞许地点头,“木头会说话,只是很多人听不懂。”

小星星拿出本子,画下了这一幕:老师傅和小徒弟,一个教,一个学;旧的工具,新的面孔;院子里的积雪,炉子里的炭火。他觉得这幅画面里有一种奇妙的和谐——传统和现代,经验和热情,在这里交汇。

离开时,小刘送他们到门口,悄悄对小星星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在做一个公众号,记录跟李师傅学艺的过程。已经有几百人关注了,有人说看了我的文章,也想学木工。”

小星星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所以啊,别小看任何一次记录,任何一次分享。”小刘眨眨眼,“也许就能点亮另一个人心里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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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公交车上,小星星一直想着这句话。他拿出本子,翻看着这几个月来记录的一切:秋天的落叶,冬天初雪,陈奶奶的手,李师傅的刨花,修鞋大叔的锤子,爸爸的图纸,妈妈的针线,还有自己绣的那只歪歪扭扭的猫。

这些记录,单个看都很微小。但放在一起,就像一片星空——每颗星的光都不强,但汇聚起来,就能照亮一片夜空。

晚饭时,他跟爸爸妈妈说起小刘的公众号。

“这就是时代的变化,”霍星澜说,“以前传承靠口传心授,靠师徒朝夕相处。现在多了新的方式——网络,视频,公众号。形式变了,但核心没变:有人愿意学,有人愿意教。”

“但面对面的教学还是不一样吧?”小星星问。

“当然不一样。手的力度,刀的角度,木头的反馈……这些隔着屏幕感受不到。”林绵说,“但公众号能让更多人知道这门手艺,产生兴趣。有了兴趣,才可能走进院子,拿起工具。”

那晚,小星星绣完了那只猫的最后几针。虽然歪歪扭扭,眼睛一个大一个小,胡子绣得像几根草,但毕竟是一只完整的猫了。他把它小心地剪下来,边缘用布胶封好,做成了一个钥匙扣。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陈奶奶,把这个钥匙扣送给她。陈奶奶拿着看了很久,然后笑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猫。”

“它……它不好看。”小星星不好意思。

“但它真诚,”陈奶奶摸摸那只歪猫,“你看,每一针都很认真,没有偷懒。这就够了。手艺啊,技巧可以练,但心性练不出来。你有这颗心,比什么都强。”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小星星:“这个送你。”

打开,里面是几根针,几个顶针,还有一小卷各种颜色的线。

“我年轻时用的,现在眼睛不行了,用不上这么好的针了。你拿着,接着绣。”

小星星接过,觉得手里沉甸甸的。这不只是几根针,这是一份信任,一份托付。

从医院出来,雪又开始下了。小星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老城区。修缮好的老房子在雪中静立着,有几户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他站在巷口,看着炊烟和雪花一起升上天空,忽然明白了爸爸常说的那句话:“建筑不只是房子,是生活的容器。”

这些老房子容器里,装着一代代人的记忆,装着冬天的炉火,装着夏天的凉风,装着春天的花开,装着秋天的落叶。而现在,经过修缮,它们又能继续装新的记忆了。

回到家,他把陈奶奶送的针线包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时间胶囊”——那个铁皮盒子里。现在,这里面有爸爸的旧笔记本,有妈妈的碎布头,有自己绣的歪猫,有李师傅的刨花,有修鞋大叔补过的一小块皮子,还有各种各样捡来的叶子、石头、花瓣。

这个盒子越来越重了,不是物理上的重,是记忆的重,情感的重。

晚饭后,一家三口围坐在电暖炉旁。霍星澜在看图纸,林绵在织毛衣,小星星在绣第二只猫——这次他选了更简单的图案,一只坐着的小狗。

电暖炉发出橙红的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安静地晃动。

窗外的雪还在下,但屋里很暖和。不是炉火的暖和,是那种有人陪伴、有事可做、有心安处的暖和。

小星星绣完最后一针,抬起头,看见爸爸妈妈在灯光下的侧影。爸爸的眼镜反着光,妈妈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毛线。这个画面他看过无数次,但今晚觉得特别美。

他悄悄拿出本子,画下了这个瞬间:电暖炉的光,三个人的剪影,墙上晃动的影子,还有窗外的飞雪。

在下面写:“冬天最冷的夜里,有最暖的炉火。而炉火不只在炉子里,更在陪伴里,在专注里,在一针一线、一笔一划的日常里。这些微小的温暖聚集起来,就能融化整个冬天的雪。”

合上本子时,夜已经很深了。雪停了,月亮出来,照在积雪上,世界一片银白。

小星星躺在床上,听着暖气片里水流过的声音,像一条温暖的河在墙里流淌。

他想,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条河,流淌着记忆,流淌着情感,流淌着那些微小却珍贵的温暖。而他的工作,就是做一个耐心的记录者,把这些流淌的瞬间捕捉下来,变成文字,变成图画,变成可以触摸的记忆。

窗外,老樟树披着雪衣,在月光下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它的根在地下深处蔓延,吸收着大地的温暖,支撑着整个冬天的等待。

而春天,已经在雪下悄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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