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束班:东汉民间刻石工坊,共七人,皆为技艺精湛的刻石工匠
- 老石:班首,年近五十,双手布满老茧,刻刀从不离身,沉稳少言但心细如发
- 阿青:二十出头,工坊最年轻的工匠,眼神灵动,爱说爱笑,刻石手法却极稳
- 铁牛:三十岁,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擅长搬运石碑、打磨石面,性格憨厚直率
- 瘦猴:与铁牛同龄,身形瘦削,手指灵活,专攻碑文字符的精细刻画,爱跟铁牛互怼
- 老周:四十多岁,懂些典籍,负责核对碑文与原稿,偶尔能指出文字疏漏,性子温和
- 二郎:二十七岁,擅长调配刻石用的朱砂与黏合剂,做事认真,总被阿青调侃“像个姑娘家”
- 小墨:二十三岁,负责磨墨、铺纸、整理工具,是工坊的“后勤总管”但手脚麻利
- 李大人:朝廷派来的监造官,四十岁左右,身着青色官服,起初对民间工坊心存疑虑,后被工匠们的态度打动
- 侍从:李大人的随行人员,负责传递文书、通报消息
【时间】东汉章和二年(公元88年),秋,午后
【地点】洛阳城外洛水南岸,宫束班工坊。工坊是一处宽敞的土坯房,屋顶铺着茅草,院内摆放着十几块待刻或已刻好的石碑,角落堆着长短不一的刻刀、锤头与磨石。院中央的大青石板上,平放着一块刚运来的汉白玉石碑,石面已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着头顶的流云。
(幕启时,院内一片喧闹。铁牛光着膀子,正用粗砂纸打磨石碑边缘,汗水顺着黝黑的脊背往下淌,他时不时甩甩胳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民间小曲。瘦猴蹲在石碑旁,手里捏着一把细刻刀,对着一块小石板比划,突然伸手拽了拽铁牛的衣角)
瘦猴:(憋着笑)铁牛,你这哼的是啥?跟洛水里的蛤蟆叫似的,小心惊着咱们要刻的“汉书碑”。
铁牛:(放下砂纸,抹了把汗,瞪着瘦猴)你懂个屁!这叫“开工曲”,讨个吉利!再说了,咱们宫束班刻过的碑,从洛阳文庙到南阳祠堂,哪一块不是端端正正?就这《汉书》碑,有老石掌眼,有老周核文,还能出岔子?
(阿青抱着一摞竹简跑进来,竹简上是抄录好的《汉书·高帝纪》片段,他脚步没停,就笑着插话)
阿青:铁牛说的对!不过瘦猴也没说错,你那曲子确实不好听。我刚从城里书坊回来,听坊主说,这《汉书》是班昭班大家刚补完的,朝廷特意要刻几块正版石碑,分送各州郡,咱们宫束班能拿到这活,可是祖上积德了!
(老石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刻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走到石碑前,用手指轻轻拂过石面,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婴儿的脸颊,刚才还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几分)
老石:(声音沙哑却有力)阿青,竹简给老周,让他再核对一遍,一个字都不能错。二郎,朱砂调好了吗?要浓淡适中,刻出来的字得透着力道。小墨,把磨好的墨汁端来,先在石面上试写几个字,看看晕不晕。
老周:(接过竹简,推了推鼻梁上的木简眼镜——那是他自己做的,用来看清细小的文字)放心吧老石,我昨天已经跟抄本对过三遍了,“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没错。就是这“沛丰邑”的“邑”字,笔画多,刻的时候得仔细。
二郎:(端着一个陶碗走过来,碗里是朱红色的颜料,他用小刷子蘸了点,在石板上点了点)老石你看,这朱砂是我用洛水细磨的,加了一点胶,干了之后不会掉。我试了好几次,就这个比例最合适。
小墨:(端着墨汁跟在二郎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支狼毫笔)墨也磨好了,用的是松烟墨,浓而不滞。
(老石点点头,接过小墨手里的笔,蘸了墨,在石碑左上角轻轻写下“汉书·高帝纪”五个字。他的笔锋刚劲有力,横平竖直间带着汉隶的庄重,写完后,他退了两步,眯着眼打量,又上前添了两笔,调整了“书”
老石:(满意地点点头)行,就按这字体来。铁牛,你再把石面擦一遍,别留灰。瘦猴,你跟我先刻“高帝纪”的开篇,阿青负责递刀,其他人各司其职。记住,这不是普通的碑,是藏着大汉文脉的碑,刻坏一个字,咱们宫束班的招牌就砸了。
阿青:(举起拳头,笑嘻嘻地)放心吧老石!咱们虽然是一群“憨货”,但干活不憨!保证刻出来的碑,比城里那些官办工坊的还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铁牛又拿起砂纸,这次哼的曲子比刚才顺耳了些;瘦猴凑到老石身边,手里捏着细刻刀,眼神里满是认真;老周坐在一旁,继续翻看竹简,嘴里小声念着碑文;二郎和小墨则在整理工具,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汉白玉石碑上,像给石碑镀了一层金边。
【地点】宫束班工坊。院中央的汉白玉石碑已经刻好大半,石碑上的文字密密麻麻,朱红色的刻痕在月光下格外醒目。院内点着几盏油灯,灯芯跳动,映得工匠们的脸庞忽明忽暗。
(阿青蹲在石碑旁,手里拿着一把小刻刀,正在修补一个“德”字的捺画。他皱着眉头,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又低头对着刻痕比划)
阿青:(嘟囔着)这“德”字的竖心旁,怎么刻都觉得差点意思,老石,你过来看看?
(老石走过去,弯腰盯着刻痕看了一会儿,从阿青手里拿过刻刀,手腕轻轻一转,刻刀在石面上“沙沙”,然后把刀还给阿青)
老石:竖心旁的两个点,要左低右高,像人心里揣着事,得有起伏。你再看看,是不是顺了?
阿青:(凑近一看,眼睛一亮)嘿!还真是!老石你这手艺,简直神了!怪不得人家说,宫束班的刻刀能“刻活”文字。
(瘦猴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麦饼,笑着说)阿青,你这叫“眼高手低”,等你刻够十年,说不定也能有这本事。不过现在嘛,还是跟我学两招精细活吧,别总想着耍小聪明。
铁牛:(啃着麦饼,含糊不清地说)瘦猴你少得意!上次刻南阳武侯祠的碑,你把“鞠躬尽瘁”的“瘁”字刻成“卒”字,还是老周发现的,不然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瘦猴:(脸一红,放下麦饼,瞪着铁牛)那是我一时眼花!再说了,后来不是改过来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上次搬石碑,你差点把石碑摔了,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现在还在洛水里捞石碑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老周也放下竹简,笑着劝道)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这一个月,从日出刻到日落,现在《汉书》的“纪”和“表”都刻完了,就剩“志”的部分,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工。我昨天看了,刻出来的字,比抄本还清楚,朝廷要是验收通过,咱们宫束班以后就不用愁活了。
二郎:(端着一碗水走过来,递给阿青)阿青,喝点水吧,你都蹲了半个时辰了,小心腿麻。对了老石,我听城里传来的消息,说朝廷派来的监造官李大人,后天就要来验碑了,他会不会挑毛病啊?
(老石接过二郎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又递给铁牛,然后走到石碑前,用手抚摸着刻好的文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眼角的皱纹)
老石:挑毛病是应该的,这是朝廷的活,容不得半点马虎。但咱们没偷工减料,每一个字都是照着班大家的抄本刻的,每一刀都用了心思,就算李大人来,也挑不出大错。再说了,咱们刻的不是字,是《汉书》里的故事,是大汉的气脉,只要这气脉在,石碑就立得住。
(小墨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小声说)你们看,今天的月亮好圆,照在石碑上,好像石碑在发光。
(众人抬头看月亮,又低头看石碑,果然,月光洒在朱红的刻痕上,让那些“高祖”“天下”“社稷”的字样,仿佛有了生命。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说)
阿青:我听说,当年大禹铸了九州鼎,镇住了天下气运。咱们刻这《汉书》碑,是不是也能把大汉的文脉,顺着石碑传到九州去?说不定哪天,这些石碑真能聚起气运,再入九州鼎呢!
铁牛:(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阿青你又瞎想!不过要是真能这样,那咱们宫束班可就出名了!以后人家提起《汉书》碑,就会说“那是洛阳宫束班刻的,一群憨货刻出了大汉的根!”
(众人都笑了,笑声在月光下传得很远,洛水的流水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工坊里的笑声,混在一起,像是一首热闹又温暖的歌。老石看着眼前的兄弟们,嘴角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他知道,再过半个月,这《汉书》碑就要完工了,而他们宫束班的名字,或许真的会跟着这石碑,流传下去。
【地点】宫束班工坊。院中央的汉白玉石碑已经全部刻完,石碑立在一个石座上,碑首刻着“汉书本纪列传碑”六个大字,字体雄浑,碑身的文字排列整齐,朱红色的刻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工坊门口站着几个侍从,李大人身着青色官服,正缓步走进院子,老石带着宫束班的众人,站在石碑旁等候。
李大人:(走到石碑前,停下脚步,先是绕着石碑走了一圈,然后凑近碑身,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老石班首,这碑刻了多久?
老石:(拱手回答)回大人,前后共四十五天,兄弟们日夜赶工,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大人:(指着碑身上的“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一句,问道)这一句,跟班昭大家的抄本核对过吗?我听说,有些工坊为了省工,会擅自删减文字。
老周:(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大人,小人负责核对碑文,每天刻完一段,就跟抄本对一遍,总共核对了五遍,没有删减一个字,也没有多刻一个字。这“沛丰邑中阳里”的“邑”字,笔画多,瘦猴兄弟刻的时候,光是调整笔画间距,就用了两个时辰。
(李大人看向瘦猴,瘦猴有些紧张,挠了挠头,说)大人,小人就是觉得,这字是《汉书》里的,要是刻歪了,就是对班大家的不尊重,对大汉的不尊重,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李大人:(点点头,又指着碑尾的落款“东汉章和二年,洛阳宫束班刻”,问道)你们宫束班,以前刻过哪些碑?
阿青:(笑着回答)回大人,咱们刻过洛阳文庙的“论语碑”,南阳武侯祠的“出师表碑”,还有颍川郡的“孝子传碑”。不过那些都不如这《汉书》碑重要,这是咱们大汉的史书,能刻这碑,是咱们的福气。
(李大人不再提问,而是从侍从手里拿过一卷竹简——那是《汉书》的抄本,他翻开竹简,对着碑身上的文字,逐字核对起来。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李大人翻动竹简的“沙沙”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宫束班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李大人,阿青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铁牛则紧张地盯着李大人的脸,生怕他说出“不合格”三个字。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李大人终于合上竹简,转过身,看着宫束班的众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大人:好!好一个宫束班!这碑刻得好!字体工整,笔画有力,没有一个错字,没有一处漏刻。我之前还担心,民间工坊比不上官办工坊,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们虽然是民间工匠,但心细如发,对文脉的敬重,比有些官员还强!
(宫束班的众人瞬间松了口气,阿青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铁牛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搓着手说)大人,您这话是真的?咱们这碑,真的合格了?
李大人:(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朝廷要刻五块《汉书》碑,分送青州、兖州、徐州、扬州、荆州,你们这一块,是第一块刻好的,也是刻得最好的。我会上奏朝廷,给你们宫束班记上一功,以后再有刻碑的活,优先给你们!
(老石听到这话,眼眶有些湿润,他对着李大人深深鞠了一躬,说)多谢大人!多谢朝廷!咱们宫束班,以后一定更用心刻碑,不辜负大人的信任,不辜负大汉的文脉!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钟声——那是洛阳城中心太庙的钟声,钟声浑厚,传遍了整个洛阳城。紧接着,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朵祥云,祥云笼罩在宫束班工坊的上空,阳光透过祥云,洒在汉白玉石碑上,让碑身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朱红色的刻痕像是在流动,顺着石碑往下淌,渗入地下。
小墨:(指着石碑,小声说)你们看,石碑在“发光”!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石碑上的文字真的在泛着淡淡的红光,红光顺着石座,渗入泥土,仿佛在与地下的某种东西相连。老石突然想起阿青之前说的“聚气运入九州鼎”,他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有气运?
(李大人也看到了这奇异的景象,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嘴里念叨着)《汉书》记大汉兴衰,藏天下文脉,这石碑刻的是字,聚的是气啊!当年大禹铸九州鼎,镇的是天下;如今这《汉书》碑,传的是文脉,文脉聚气,气入九州鼎,这是大汉之福啊!
(宫束班的众人都看呆了,阿青拉着铁牛的胳膊,激动地说)铁牛!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咱们刻的碑,真的聚起气运了!咱们这群“憨货”,真的做了件大事!
铁牛:(用力点头,眼眶也红了)是!是大事!咱们宫束班,以后就是“聚气刻碑班”了!
(老石走到石碑前,再次用手抚摸着碑身,这一次,他能感觉到石碑上传来的温热,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入他的身体。他抬头看向天空,祥云还在,钟声还在,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也洒在宫束班众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那是欣慰的笑,是自豪的笑。
老石:(声音哽咽却有力)兄弟们,咱们没白干。这《汉书》碑,会带着咱们宫束班的名字,带着大汉的文脉,传到九州各地。以后不管过多少年,只要这石碑还在,就有人知道,东汉章和二年,洛阳有个宫束班,一群憨货,刻了一块藏着大汉气运的碑。
(众人都用力点头,阿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老石,又给每个人倒了一点酒——这是他们开工前藏的,准备完工后庆祝。众人举起酒碗,对着石碑,对着天空,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辛辣,却也带着甘甜,就像他们刻碑的日子,辛苦却值得。
(远处的太庙钟声还在回荡,祥云慢慢散去,阳光依旧明媚
阿青蹲守修“德”
刻进时光 成了不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