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绣:宫束班掌事,二十有三,指尖裹着浆洗得发白的布帛,眼神亮得像浸了月光,绣针在她手里能“走”出风声。
- 小满:十六岁,扎着双丫髻,总把丝线缠得满手都是,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是班里头的“闯祸精”也是“活宝”。
- 老周婶:四十岁开外,脸上带着常年绷绣绷练出的细纹,手里总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说话像敲梆子一样脆。
- 春桃:二十岁,性子慢,绣活最细,却总在关键时刻犯迷糊,上次把“云纹”绣成了“卷草纹”,被阿绣笑了半个月。
- 李铁匠:五十岁,胳膊比寻常人粗一圈,掌着城郊的铁匠铺,专给宫束班打制绣绷、裁刀,说话带着铁屑子似的沙哑。
第一幕:晨光里的“乱线团”
【场景】长安城南,宫束班绣坊。青石板铺的地面扫得发亮,靠窗摆着四张梨木绣绷,绷上绷着半成的素绢。墙角的铜炉里燃着松针,烟气细细的,混着丝线的草木香飘满屋子。
【时间】初夏,卯时刚过,太阳刚爬过坊墙的瓦檐,把光洒在绣绷上。
(小满抱着一捆丝线冲进门,脚边的竹筐“哐当”撞在门槛上,靛蓝、石青、赤黄的丝线滚了一地。她慌忙蹲下去捡,却把头发上的绢花蹭掉了,落在一堆丝线上,像朵误闯锦绣堆的小野花。
小满:(手忙脚乱抓丝线,嘴里还嘟囔)完了完了,阿绣姐要是看见线乱了,准得说我是“手笨得像塞了棉絮”……哎?我的花!
(老周婶端着个粗瓷碗从里屋出来,碗里盛着刚熬好的小米粥,看见满地狼藉,“噗嗤”笑出了声,粥碗都晃了晃。
老周婶:(用筷子点了点小满)你这丫头,走路都带着风,偏生手里的活计跟不上。昨儿让你把方棋纹的底稿描在绢上,你倒好,把棋盘的格子描成了“歪脖子葫芦”,还好阿绣眼尖,不然咱们这绣品要是送进宫,怕是要被当成“玩笑活”扔出来。
小满:(脸一红,把绢花别回头发上)周婶你别笑我了!我昨儿描到半夜,眼睛都花了嘛。再说了,方棋纹本来就难,又是西汉的老纹样,那些格子要方方正正,还要在角上绣“云纹镶边”,比绣牡丹难多了!
(阿绣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个布包,布包里裹着刚从织锦坊换来的素绢。她看见满地丝线,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指尖灵巧地把丝线一缕缕理开,石青的归石青,赤黄的归赤黄,没一会儿就码得整整齐齐,像极了她绣绷上的纹样——规矩里藏着活气。
阿绣:(把理好的丝线递给小满,声音温温的,却带着点不容错的认真)方棋纹是西汉的“吉纹”,当年诸侯王的锦袍上都绣这个,讲究“棋盘方正,气运周流”。咱们宫束班接了这活,是要把这纹样传去民间,让寻常百姓也能沾点“方正气”,可不能马虎。
春桃:(端着绣绷从里屋出来,眼睛半眯着,像是还没睡醒)阿绣姐,我把昨儿没绣完的方棋纹带来了……就是……就是我好像把右上角的云纹绣错了,本来该是“三转云”,我绣成“两转”了。
(春桃把绣绷递过来,绢面上的方棋纹已经绣了大半,赤黄色的棋盘格子整整齐齐,唯独右上角的云纹缩着,像个没舒展开的小云朵。阿绣凑过去看,指尖轻轻碰了碰绣线,没生气,反倒笑了。
阿绣:(拿起绣针,挑出细如发丝的银线)没事,我帮你补上。你呀,就是太求细,反倒把“气”给绣滞了。方棋纹要的是“活”,棋盘是死的,绣线是活的,你得让针脚跟着气走,就像下棋的时候,落子要顺棋势,绣线也要顺纹样的势。
(小满凑过去看阿绣补云纹,只见她的手悬在绣绷上,绣针像只灵巧的小银鱼,在绢面上穿来穿去,没一会儿,那朵“两转云”就变成了“三转云”,尾巴还带着点飘动感,像是要从绢上飞起来似的。
小满:(眼睛瞪得溜圆)哇!阿绣姐你太厉害了!这针脚怎么这么匀?我绣的时候,针总像跟我作对似的,要么扎歪了,要么线扯紧了,绢面都起皱了。
老周婶:(喝了口小米粥,笑着说)你以为阿绣这手艺是天生的?她十岁就跟着她娘绣,手上扎的针眼比你吃的米粒还多。当年她绣“西汉蟠螭纹”,为了把螭龙的鳞片绣得透亮,愣是对着日光练了三个月,眼睛都熬红了。
阿绣:(放下绣针,擦了擦指尖的线绒)都是练出来的。咱们宫束班的人,哪一个不是“手上磨出茧,眼里辨出丝”?今儿咱们把方棋纹的主体绣完,下午李铁匠会把新打的绣绷送来,咱们得赶在月底前绣出十幅,分去各州的绣坊,让这纹样能传得远些。
第二幕:灯下的“方棋韵”
【场景】同绣坊,酉时已过,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屋里点了三盏油灯,灯芯跳动着,把绣绷上的绢面照得暖融融的。阿绣、小满、老周婶、春桃围坐在一张大桌旁,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幅方棋纹绣绷,绣针在指尖翻飞,偶尔有丝线断裂的“嘶”声,或是谁不小心扎了手的“哎哟”声,混着油灯的“噼啪”声,倒像支热闹的小曲子。
(小满绣着绣着,突然“哎哟”一声,把手指含进嘴里,眉头皱成了小疙瘩。油灯的光落在她手指上,能看见一点鲜红的血珠。
小满:(含着手指,委屈巴巴地说)又扎手了!这针怎么这么尖?方棋纹的格子怎么这么小?我绣了一下午,才绣完两行!
老周婶:(放下绣针,凑过去看她的手指,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递过去)傻丫头,绣的时候别太用力攥针,指尖要虚着点,像握了团棉花。你看阿绣,她绣的时候,手跟没用力似的,针却走得又快又准。
(阿绣抬头看了眼小满,放下自己的绣绷,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把绣针放在她指尖。
阿绣:(声音放得更柔了)你看,针尖要对着纹样的方向,线要松而不垂,紧而不绷。就像咱们走路,脚要跟着路走,针也要跟着纹样走。你试试,把注意力放在绢面上的格子上,别想着“我要绣完”,就想着“这一格要方,这一线要直”。
(小满照着阿绣说的做,指尖虚握着针,慢慢往绢面上扎。这一次,针没扎到手,线也走得顺了些,虽然格子还是有点歪,但比之前强多了。她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小满:(兴奋地说)哎!真的不扎手了!阿绣姐你太神了!你看,这一格比刚才方多了!
春桃:(也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小满你总算找着窍门了。我下午也绣顺了,刚才绣云纹的时候,感觉线真的像“活”了似的,跟着云的形状走,一点都不滞。
老周婶:(拿起自己的绣绷,得意地晃了晃)你们看我这幅,棋盘的格子比上午齐多了吧?我跟你们说,这方棋纹越绣越有意思,你绣着绣着,就觉得这棋盘像块小天地,格子是路,云纹是风,绣完了,心里都亮堂。
(阿绣看着她们的绣绷,脸上露出了笑。油灯的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把她眼角的细纹都照得暖了。她拿起自己的绣绷,绢面上的方棋纹已经快绣完了,赤黄的棋盘,石青的云纹,还有几处用银线镶了边,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像把西汉的月光都织进了绢里。
阿绣:(手指拂过绢面,轻声说)我娘以前跟我说,西汉的绣娘绣方棋纹的时候,会在绣绷旁摆一碗清水,绣一会儿就看看水,让眼睛跟着水的光走,这样绣出来的纹样才有“灵气”。她说,这纹样不是死的,是活的,绣的人心里有“方正气”,纹样里就有“方正气”,看的人就能感受到。
小满:(好奇地问)那“方正气”是什么呀?是像李铁匠那样,说话办事直来直去吗?
(阿绣还没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哐哐”的敲门声,接着是李铁匠沙哑的声音:“阿绣丫头,新打的绣绷送来了!”
(小满第一个跳起来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李铁匠扛着四个新绣绷站在门外,绣绷是用枣木做的,打磨得光溜溜的,还带着木头的清香。他额头上全是汗,把绣绷放在地上,抹了把汗,看见屋里的绣绷,凑过去看。
李铁匠:(指着阿绣的绣绷,眼睛亮了)这就是西汉的方棋纹?真好看!跟我上次在博物馆里看的那幅锦袍纹样一模一样!你们绣得真细,比我打铁的火候还准。
老周婶:(笑着说)你个打铁的,还懂纹样?你不是只懂“铁要烧红了打,绣绷要做得稳”吗?
李铁匠:(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上次跟掌柜的去城里,路过博物馆,进去看了一眼。那锦袍上的方棋纹,掌柜的说,是“聚气运”的,当年西汉的人,把这纹样绣在衣服上,是想让家里顺顺利利,国家平平安安。你们现在绣这纹样,是要传去民间?
阿绣:(点了点头)是。太守说,这方棋纹是老祖宗留下的“吉纹”,不能只藏在博物馆里,要让寻常百姓也能看见,也能沾点“气运”。咱们宫束班绣完这些,会分去凉州、并州、青州……一共九州的绣坊,让各州的绣娘接着绣,再做成衣裳、帕子、挂屏,送到百姓手里。
李铁匠:(拍了拍手,声音更亮了)好!这才是老祖宗的东西该有的样子!我下次再给你们打绣绷,就把方棋纹的样子刻在绣绷的木头上,让你们绣的时候,也能看见这纹样,心里更亮堂。
(小满凑过去,摸了摸新绣绷的木头,又看了看自己的绣绷,突然说:“阿绣姐,咱们绣的方棋纹,要是能像九州鼎那样,聚起九州的气运,就好了!”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油灯的光跳动着,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阿绣看着小满,又看了看桌上的绣绷,突然笑了。
阿绣:(拿起绣针,在绢面上轻轻扎了一针)九州鼎是“定九州”的,咱们的方棋纹,是“传气运”的。鼎在土里,纹在布上,鼎能镇九州,纹能暖人心。咱们把这纹样绣进绢里,传去九州,百姓看见这纹样,想起老祖宗的“方正”,心里就有了底气,这就是“聚气运”了。
春桃:(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对!就像我娘说的,看见好看的纹样,心里就高兴,高兴了,日子就顺了,这就是“气运”。
老周婶:(拿起绣针,重新坐在绣绷前)行了,别聊了,天快黑了,咱们得赶紧绣,争取明天绣完。让这方棋纹早点传去九州,让九州的百姓都能看见。
(众人都拿起绣针,重新围坐在绣绷旁。油灯的光更亮了,绣针在绢面上翻飞,赤黄的线、石青的线、银白的线,像一道道流光,在绢面上织出西汉的纹样,也织出一群憨货的热热闹闹。小满偶尔还是会扎到手,但她不再嘟囔,只是吐吐舌头,接着绣;春桃的云纹绣得越来越顺,像真的飘在绢上;老周婶的棋盘格子越来越方,像用尺子量过似的;阿绣的手指依旧灵巧,针脚依旧匀净,只是她的嘴角,一直带着笑。
第三幕:绢上的“九州魂”
【场景】一个月后,宫束班绣坊。屋里的四张绣绷上,都摆着绣好的方棋纹绣品,赤黄的棋盘方正整齐,石青的云纹舒展灵动,银线镶的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把西汉的星光都织进了绢里。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九个木盒,每个木盒上都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凉州”“并州”“青州”……九州的名字。
【时间】盛夏,辰时,太阳正好,把屋里照得暖洋洋的。
(太守带着两个随从走进绣坊,看见桌上的绣品,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过去,拿起一幅绣品,仔细看着。
太守:(赞叹地说)好!太好了!这方棋纹绣得比我想象中还好!你们看这棋盘,方方正正,没有一丝歪斜;这云纹,灵动飘逸,像要飞起来似的。跟西汉的原版纹样比,一点都不差!
阿绣:(行了个礼,声音稳而亮)谢太守夸奖。这是我们宫束班四个人,熬了一个月绣出来的。每一幅都按照西汉的底稿来,针脚、丝线、配色,都没敢马虎。
小满:(凑过去,有点骄傲地说)太守大人,我之前总把格子绣歪,后来阿绣姐教我,要“跟着纹样的势走”,我就学会了!您看我绣的这幅,格子是不是很方?
(太守拿起小满的绣品,笑着点了点头)很方!比我书房里的棋盘还方。你这丫头,手巧心细,是个绣纹样的好料子。
老周婶:(指着春桃的绣品)太守您看春桃的,她绣的云纹最好,比我绣的灵动多了。这丫头性子慢,却最能沉下心,绣出来的纹样有“气”。
春桃:(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照着阿绣姐教的,把线走顺了……
太守:(放下绣品,看着屋里的四个人,语气郑重)你们绣的不只是纹样,是老祖宗的“魂”。西汉的方棋纹,是“方正”的魂,是“气运”的魂。你们把这魂绣进绢里,传去九州,百姓看见这纹样,就会想起老祖宗的“方正做人,顺遂生活”,这就是“聚气运”——不是鼎的“镇”,是人的“和”。
(随从把桌上的绣品一一放进木盒里,每个木盒放一幅,正好九幅,对应九州。太守看着木盒,又看了看阿绣她们,突然说:“我听说,你们想让这方棋纹像九州鼎一样,聚起九州的气运?”
阿绣:(点了点头)是小满说的。她说,九州鼎能聚九州的气运,咱们的方棋纹,也能传九州的气运。
太守:(笑了,拍了拍阿绣的肩膀)你们做到了。九州鼎在土里,是“定”;你们的方棋纹在布上,是“传”。定下来的是江山,传下去的是人心。你们这群“憨货”,嘻嘻哈哈地绣了一个月,却把老祖宗的“魂”绣活了,把九州的“气运”绣暖了。
(小满听到“憨货”两个字,不仅没生气,还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周婶也笑了,春桃的脸还是红的,但嘴角也扬了起来。阿绣看着桌上的木盒,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的辛苦,都值了——那些扎到手的疼,那些描错底稿的懊恼,那些灯下的困倦,都变成了绢面上的方棋纹,变成了要传去九州的“气运”。
(随从把木盒搬上马车,太守走到门口,回头对阿绣她们
都在这 传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