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上辈子来过寧波旅游,只不过面前的一切对他而言很陌生,他只能从当地人的口音里寻找到些许慰藉。
徐家的位置不难打听,因为会试进士及第高中探,比后世小镇子里某个贫困生考上清华北大还要震撼人心,而且另一边的徐家既然打发人来告知了寧波府的徐家,可见两个徐家的关係还是挺好的。
门口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坐在竹椅上的老者。
如今已经是五月,天气已经透露出燥热之意,当看到陆渊这伙人靠近的时候,老者的头上一下子满是冷汗。
“军军爷,你们”
陆渊言简意賅道:“奉命搜查。”
“可知府老爷方才已经带人来过了,怎么还有人来搜查呢?”
老者的眼神很是慌乱,陆渊和旁边的几名亲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深意。
“哦,我们是一大早就和知府老爷分开走的,没想到他已经搜过了这儿,但是”
陆渊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仿佛真的在为百姓担忧。
“但是我们毕竟没得到知府老爷说不用搜第二遍的命令,况且,你们徐家有了一个做探郎的亲戚,我们可不得多关照关照你们家嘛。”
都是人精,老者一听就明白,这个狗串的官差是藉机勒索自己呢。
老者一看就知道陆渊是这伙人里面领头的那个,虽然后者精瘦,但眼里那股子凶戾的神色做不得假,显然是个不好糊弄的狠茬子。
“这位官爷”
老者把陆渊拉到旁边。
“老人家客气了,在下姓陆,官领总旗。”
“啊,原来是陆总旗。”
老者陪著笑,从怀里摸了几块银子出现,亮给陆渊看了一下,然后才把银子塞进陆渊手里。
这几块银子分量不轻,至少也得有个四五两。
陆渊当即脸色一沉,將手里的银子砸在地上,不忿道:
“娘的,俺们平日里恁般辛苦,还不是为了保本县的平安,在你们眼里俺们就成了这样的人,你拿著这点银子想干什么,你就拿这点钱来考验本官,哪个官差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那老者被陆渊的淫威嚇得后退一步,脸上也没了笑容。
“官爷,不,小老儿怎敢如此,你你等著,小老儿回去稟告一下家主,请家主多送一些茶水钱,保证诸位每个人都有。”
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老者哭丧著脸,补充道:“今日有女眷来我家做客,请诸位官爷稍安勿躁,不要惊扰了我家的女眷,再怎么说,也看在我家那个探郎亲戚的份上”
“哼,你快些。
老者进去之前,还特意又遮掩上了大门,周围的几名亲兵都看向陆渊,有人咳嗽一声,提醒道:“陆总旗,这个事”
“你们还真以为我要敲徐家的银子?”
陆渊想了想,还是把地上的那几块碎银子捡起来,揣进怀里。
“趁著他进去,你们立刻在周围找找有没有其他地方能翻墙进去。”
这几日陆渊在周荣的故意指使下,没少在眾人面前出风头,大家虽然有些不忿,但心里知道这个新升上来的同僚脑子是不错的。
当即,十几个人就散了出去,绕著徐家门户的围墙走了一圈,很快就有人小跑过来,低声说找到了位置。
“陆总旗,若是你猜错了,徐家那边可是真有个成了探郎的亲戚。”一名亲兵再度提醒道。
“对,连你们都知道探郎惹不起,更何况知府已经来这边探了一次,徐家压根就不用怕我们。”
陆渊反问道: “別说是拿钱砸我们,就算是那老东西拿砖头砸我们,我们敢还手?”
“你们几个,等那老者出来的时候继续耍横敲他银子,想办法拖住他,我带人去绕后。”
陆总旗做出了指示。
世上,有不少人喜欢走后门;
徐家出了个探郎,他们家的后门谁都想走,谦道宗设也一样,与正常人不同,他很小的时候是一个男孩,然后被自家的家主拿著哄进了房间。
所以,他在进入徐家发现徐家后宅里居然住著一个很可爱的小少爷时,他就很开心了。
从昨晚进城到今早抢劫,谦道宗设其实也累了,所以他在料理了徐家之后,乾脆又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再吃点东西,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再过一阵子便是宵禁。
对于谦道宗设而言,也就意味著到时候要赶紧走人。
他笑嘻嘻地推开了房门,看到了坐在床上被五大绑的徐家小少爷,后者似乎也累了,正半睡半醒著,猛然间看到这个倭人进来,一下子嚇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以为我走了?”
谦道宗设走到床边,小少爷沙哑著嗓子,低声咒骂道:“畜生,官府一定会把你们抓去凌迟的,杀你们的头!”
“嘿,小东西。”
谦道宗设狞笑一声,手抹过对方粉嫩的脸蛋。
“我先让你尝一尝『凌迟』的滋味儿,你先帮忙杀一杀我的头,没准儿,我还能留你们一家的性命。”
“官府”
“还官府呢?”
谦道宗设呵呵笑了笑:
“我在你们家住了一天都平安无事,你们这些明人的官府里面做官的都是贪官和蛆虫,只要买通了他们,其他人又能奈我何?
有本事,现在就衝进来把我抓了去!”
小少爷的眼里露出一丝绝望。
谦道宗设似乎是觉得逗弄他很有意思,故意鬆开手,站在床边,大喊了一声:“谦道宗设在此,谁能抓我!”
周围寂静无声。
“嘿嘿”
谦道宗设打量著他的神情,越发觉得有滋味,於是他又故意扯嗓子喊了第二声。
“谦道宗设在此”
“杀!”
当即,房间外面传来了几声倭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谦道宗设:“”
紧接著,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撞开,谦道宗设的反应极快,立刻从腰间拔刀想要挟持徐家小少爷当人质,从外面衝进来的男人一声不吭地抱著他翻在地上,两人直接扭打起来。
陆渊心里想起了这几日所有的见闻,挥起一拳砸在谦道宗设的脸上,硬是把他打的捂住脸惨叫一声。
陆渊盯著还在自己身下疯狂挣扎的倭人,谦道宗设已经缓过神来,挣扎著想要起身,陆渊反手勒住了谦道宗设的喉咙,双臂呈十字死死固定。
没过片刻,谦道宗设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