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强心里清楚,老周这是要从中赚取差价,每斤压一毛,九十多斤就是接近十块钱的油水。
“行,周师傅是实在人,就按您说的价。”
他深知,维持这条稳定的销路,必须让老周有利可图。
九十三斤肉,按七毛算,是六十五块一毛钱。老周直接给抹了零,数了六十五块钱递给陈永强。
这时,陈永强才从独轮车底部拿出用厚油纸仔细包好的两个野猪肚。
老周一看,眼睛顿时放出光来,好家伙!品相这么完整的野猪肚!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镇上的李主任老胃病,就指望这玩意儿调理。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是陈永强讨价还价起来。
最后陈永强开口:“老周,二十五块钱一个,真的不能再少了!”
这价格比之前卖给何军足足高了五块钱一个。
老周装的像是肉疼一个应了下来,“两个五十,永强兄弟,这趟你可没少赚啊!”
陈永强心中雪亮,这个价格老周还有的赚。
他没有老周那些门路,有些钱只能给别人赚。
不过已经比卖给何军的价格高,也弥补了刚才压价的损失。陈永强没有异议:“周师傅痛快。”
正当钱货两清,老周准备喊人搬肉时,饭店后门被推开,一身旗袍的姚丽娟走了出来。
她目光扫过地上的猪肉和独轮车,最后落在陈永强这个生面孔上。
“老周,这进的什么?”姚丽娟语气平淡。
老周立刻换上热情而恭敬的笑容,:“姚经理,是新鲜的野猪肉,给咱们后厨增加个特色菜。这位是山里的老乡陈永强,给咱们送点山货,品质绝对保证!”
姚丽娟没再多问,只是又打量了陈永强一眼,便转身回了饭店。
老周暗暗舒了口气,朝陈永强递过一个眼神。
陈永强会意,将空了的竹筐搬上独轮车,揣著卖野猪肉的一百多块钱巨款,推起车离开了饭店后院。
他脑中下意识回想起姚丽娟:“镇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那姚经理叫姚丽娟是吧?那皮肤,真白净,也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正有些想入非非,不远处一声呼喊把他拉回现实。
“永强!”
他侧身循声望去,只见街角背阴处,王桂香站在街道旁,面前摆着两小篮有些蔫了的青菜,脸色比之前见时憔悴了不少。
陈永强推车走过去,在她摊位前停下:“桂香嫂。”
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我前些天听人说,你跟刘劁猪,离了?”
王桂香叹了口气:“唉,别提这事了!”
陈永强看着她这副模样,想起之前刘劁猪因为怀疑自己跟王桂香有点什么:“是不是因为我?”
王桂香否认了:“不是!永强你可别瞎想!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俺们自己过不下去了,他那人唉,反正跟你没关系!”
陈永强看着她篮子里有些发蔫的菜叶,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王桂香回应说:“我现在住在娘家,就靠倒腾点农家菜,做点小本生意。”
陈永强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些菜,品相确实不太好,估计今天也没卖出去多少:“你这些菜是哪里来的?”
“有些是我爹娘在自留地种的,吃不完。还有些是我从相熟的村民地里收来的,赚点差价。”王桂香解释说。
她当过村妇联主任,虽然自己不会种地,但脑子活络,嘴皮子也利索,能做点小买卖。
陈永强心想到空间地的菜地,浇过灵泉水的蔬菜长的特别好。
“我家里也种了些菜,长得还行,下次我来镇上,带些给你,你帮着一起卖。”他这话半是真话,半是想帮衬她,一半是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摆摊。
毕竟两人之间,也曾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露水情缘,看她如今这般境遇,心里终究有些不落忍。
王桂香是何等伶俐的人,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好啊,那我先谢谢你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陈永强见王桂香神色间还是有些难堪,便不再多留,推起独轮车:“那成,你先忙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村里找我。”
陈永强现在怀里揣著刚得来的一百多块“巨款”,他感觉腰杆都比平时挺直了几分,便朝着镇上唯一的那家供销社走去。
刚到供销社门口,目光就被门口摆着的几辆崭新自行车吸住了。
卖了三头野猪的钱加起来,买一辆确实差不多够了。
这玩意儿要是骑回村里,可比这独轮车气派多了,去镇上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气。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诱惑着实不小。
可最终,把那股冲动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东西好是好,可不是刚需,钱一旦都花在这上面,家底就空了,就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等以后宽裕些再买。”
眼下这刚刚好转的光景,可不能因为一辆自行车又倒退回紧巴巴的状态。
他不再看那些自行车,迈步走进了供销社。还是先紧着眼前实在的东西买吧。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里陈列著各式商品,种类不算太多。
陈永强昨晚和野猪搏斗时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裤腿上还扯开一道口子,已经不能穿了。
想到林秀莲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旧罩衫,他指了指其中一块带着细碎蓝白小花的棉布,对柜台后的女售货员说:“同志,麻烦把这个花布扯一身衣裳的量。”
“再要那匹深蓝色的布,也扯一身。”
这深蓝布,自然是给他自己添置的。那套被野猪拱破的衣服,补补虽然还能穿,但进山干活总得有个替换。
买了布,他又称了两斤盐,买了一包火柴,都是家里日常需要的。
在付钱时,陈永强抬头看到供销社的墙壁上挂著几把枪,有猎枪,威力小点的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