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过来拽开他,看小野没醒,松了口气。
“他怎么在这?”沉胤以为南枳憋了个大的,结果是个屁。
好在房间够大,南枳把他拉得远远的,压低声音:“好了,你查房查完了,走吧。”
沉胤没动,深棕色眼眸望一眼床上的小拱包,又转回她脸上:“给个解释。”
“什么解释。”
“为什么你床上有男人。”
南枳脸上露出“你不要无理取闹”几个大字。
“他怎么算男人。”
“你就说他是不是男的。”
南枳觉得荒谬:“他还是个小孩。”
“小孩也是男的。”沉胤说,“带把的都算男人。”
南枳服了,也知道他不讨个解释不会走。
“我跟然然带小野来申城玩,然然有事走了,我帮她带一晚上。”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沉大公子不爽:“她儿子为什么要你带,你就没自己的人要带?”
“我要带谁?”
“带我。”
“……”
南枳无语几秒,男人脑袋往她肩上一磕,委屈得象只千里寻主的大狗狗。
“为了来申城找你,我连夜开车,一晚上没睡,你都不心疼我。”
……心疼没有,这会儿心慌倒是真的。
南枳:“没人让你来,不要搞道德绑架。”
沉胤紧了一路的神经,看到南枳的那一刻松下,闻着她身上浅淡的甜香,困意层层漫上来。
“老婆,我困了,陪我睡觉好不好。”
“想得美,快走。”
“你不答应我不走。”
沉胤刚说完,床上的小拱包动了下,南枳瞬间汗毛竖起,生怕小野迷迷瞪瞪坐起来,朝她喊一声“妈妈”。
“你快走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南枳压着气音,“小野才几岁,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房间。”
“你给盛兮然打电话,让她回来带儿子。你有自己的宝宝要带。”
南枳都懒得说,二十几岁将近一米九的阎王宝宝吗。
但眼下情况紧迫,只能含糊先答应:“现在还太早,我待会儿给她打电话,她过来再说好吗。”
沉胤很好哄,千里寻主也算寻了句承诺。
“好吧,我把房间号发你,你忙完就过来。”
“恩嗯嗯好。”敷衍写在脸上。
南枳推着他往外走,这个幼稚鬼路过衣柜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打开瞧了眼。
又拉开浴室的门进去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才安心离开。
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南枳靠着门板差点虚脱。
缓了会儿,她直起身拿手机,进浴室给盛兮然打电话。
盛兮然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沉胤去申城,一个激灵清醒。
“没露馅吧?前任哥还挺锲而不舍,连夜都要赶去申城。”
“暂时没露馅,拿你做了挡箭牌。”南枳有些抱歉,“就是要麻烦你过来了。”
“我俩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盛兮然出差全国到处飞,正好今天在申城隔壁,起来坐最早一班城际轻轨,半个小时就能到。
“我现在起来。你别急,稳住姐妹。”
盛兮然到的时候,刚好八点。
小野迷迷糊糊被叫醒,又迷迷糊糊穿上衣服刷牙洗脸。
人还迷糊着,已经被盛兮然带上的士轰轰轰走了。
小野一走,南枳才彻底松气。
所以人真的不能撒谎,一旦编织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心累。
手机震动,沉胤又发来信息:【老婆】
后面跟个“等到长草”的表情包。
南枳都不知道怎么说他。
熬了一晚,等不到她还真就不睡,就没见过这么犟的人。
要不是答应微微要跟她一起吃午饭,南枳早跑了。
小姑娘期盼的眼神看得人心发软,她做不出放鸽子的事。
南枳循着房间号找过去,门一开就被沉胤抱住,脸埋进她颈窝一顿蹭。
“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这个“又”字听得南枳微微一怔,心脏像被谁揉了把,酸酸皱皱的。
沉胤揽着她的腰往床上带,南枳停住:“陪你可以,不上床。”
沉胤看得出很困,眼下压着乌青:“又不是没上过。”
“……那次不一样。”南枳偏开脸,“行不行,不行我走了。”
能闻着肉香总比把碗都端走的好,沉胤说:“那你拉着我的手,不能放。”
……怎么跟小孩似的。
南枳坐在床边,任他拉着手。
他觉得不够,把南枳的手扯过来,垫在胸口,像怀揣了稀世珍宝一样。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天光,房间只亮一盏幽幽床头灯,一片静谧中,沉胤呼吸逐渐平缓。
南枳视线溜一下走开,又溜一下回来,落在男人脸上。
不得不说,他长得真好看。
也不怪她沦陷,换做其他女人也很难顶住这么一张带劲的脸吧。
何况还那么会做。
还那么有服务精神。
南枳看着看着,心脏突然快跳几下,血气翻涌燥热。
这么贵的酒店,空调效果好象不怎么行。
她小心翼翼抽回手,可刚动,沉胤就象受了惊的鸟,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生怕她飞走了。
总不能一直被他拉着。
南枳左右看看,拿过床头柜放的毛巾,单手卷成长条,底下拱个球,做了条假骼膊。
然后看准时机,快速抽出手,把毛巾条往他手里一塞。
在他蹙眉的瞬间,出声安抚:“是我,你看手还在。”
睡梦中的沉胤不信似的往上摸两寸,嗯……虽然毛乎乎的,但型状对得上,是骼膊。
安心睡了过去。
南枳轻呼一口气,轻手轻脚出房间关上门。
她真是太不容易了,晚上哄小崽子睡,白天还要哄……
唉,人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