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曹德宝三姨回了吉春,他就搬进了乔春燕家住。
离得近了,没事总来找周秉昆闲聊。
他一来,就是半天,慢慢地周秉昆开始厌烦。
一方面,影响他专研学问,为将来造车做准备;
一方面,也影响到了他跟郑娟的夜生活;
于是,就找了工作太累,八点就要睡觉这个理由,让他早早走。
曹德宝也是聪明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很少来了。
一个月前,曹德宝进酱油厂上班,和大家一样都有了班上,来的就更少。
今天,两个人拎着东西来,以对曹德宝乔春燕的了解,周秉昆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来求他。
正要说什么,郑娟端着一个小铁盆从外屋地走了进来,
“春燕、德宝,你们坐啊,这是赶超从木材厂带回来的野果,皮薄,可甜了。”
听郑娟说到孙赶超,乔春燕咯咯一笑,“赶超跟于虹一定处的不错,不然不会这么献殷勤。”
郑娟莞尔一笑,“他们处的确实不错。”
“我看,你们处的也挺好。”周秉昆轻笑一声。
“秉昆哥,要说谁处得好,一定是你和娟姐了。整个光字片没有不羡慕的。”说到这里,乔春燕顿了顿,“秉昆哥,你现在上班累不累?”
周秉昆叹了一口气,“拖拉机厂都是大铁块子,干装卸工怎么能不累。”
听周秉昆这么说,曹德宝甩了一甩头发,
“别提了,咱们算是难兄难弟。我进酱油厂去了出渣车间,又累又热,一干就是一天,连喝水功夫都没有,今天差点晕过去。”
“没办法,谁让咱们都是做力气活的,没个挑。”
周秉昆觉得曹德宝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么句话,没有接话。
这时,乔春燕侧过头,“秉昆哥,我听说酱油厂的厂长以前是蔡晓光他爸的部下,你看能不能跟他说一声,帮着换一个轻快点的活。”
乔春燕的话一出口,周秉昆知道了她来的目的,抓了抓头发,
“行啊,我跟他说。不过,好不好使,我就不能保证了。”
乔春燕一脸笑意,
“秉昆哥,蔡晓光他爸的能量大着呢。我听我姐说,你姐在农场就干了不到一个月活,就调到小学当老师了。二道河那么远的地方,都能办,家门口一定没问题。”
“我姐那是有文化,其他人比不了。行了,这件事我会跟蔡晓光说,还有别的事么?”
周秉昆脸色一沉,说话有些不客气。
在他看来,乔春燕说姐姐走后门,话过分了,没必要给她好脸。
乔春燕听出周秉昆有些不高兴,忙说:“没啥事,我和德宝就是吃晚饭没事过来坐坐。德宝的事,你要是为难就算了。”
“行,我知道。”周秉昆冷冷地说。
送走曹德宝和乔春燕,郑娟回到屋里,从外屋地打了一盆热水,端进了里屋。
放在地上,对在炕桌看书的周秉昆说:“秉昆,烫烫脚吧。”
周秉昆“恩”了一声,身子移到炕沿,脚伸进水里。
郑娟拿着毛巾,浸入水中,擦着他的脚面,忽闪着长睫毛,“秉昆,刚才你怎么说着说着发火了?”
周秉昆轻哼一声,
“乔春燕嘴也太碎,就算我姐是晓光帮着调动的工作,也不是她能说的!再说,曹德宝调动工作,我也不会去求晓光开口,还不如态度不好,省的总过来磨。”
郑娟轻笑一声,“你啊,什么事都想的远。”
周秉昆双手摁着炕沿,“你去服装厂,差一点因为乔春燕举报没去成,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可记得呢!”
“行了,都过去小半年呢,你还记得呢?再说,咱们也没证据是乔春燕举报的。”郑娟把周秉昆的脚擦干,坐到他身旁。
周秉昆张开手臂,揽住郑娟的细腰,一脸正色,“不是她,还能是谁!娟儿,谁敢欺负你,我会记一辈子!”
听周秉昆这么说,郑娟白了他一眼,“和你在一起,没人敢欺负我……只剩下你欺负我了……”
这样的话,瞬间激起了周秉昆的情欲,双臂一用力将郑娟抱在怀里。
唇齿相交,把她压在身下。
这个年代没有电风扇,一动就是一身汗。
窗户就对着街,声音大一点,整条街都能听见。
九月之后,天凉下来,关上窗户也不热,终于能不用憋着了。
这个年代,娱乐活动近乎于没有,男欢女爱就是最好的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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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乔家,曹德宝和乔春燕也在乔家小屋炕上折腾着。
与周秉昆郑娟一个房间一铺大炕不同,乔春燕家除了一个房间,只有一间外屋地隔出来的小屋,大小相当于周蓉那个房间,一铺小炕,宽只有一米多。
今晚,曹德宝状态明显一般,没过多久就瘫在乔春燕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这样的状态,令乔春燕有些失望。
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搞的?”
曹德宝哼了一声,“干了一天活,能走路就不错了,哪有力气让你开心。也不知道秉昆会不会帮忙,换个轻快点工作。”
“上一次我让他帮忙弄个先进没弄成,这个事估计也够呛。”
黑暗中,乔春燕摸到衬裤,穿上。
曹德宝坐了起来,把背心穿上,
“你那事是强人所难,哪有刚上班就要评先进的?我这事,就是过个话。话过去,我就能去找厂长了。”
乔春燕轻叹一声,
“郑娟去服装厂,我写过举报信。
别看周家人都不提,其实他们一定知道是我写的。
我当时就是冲昏了脑子,要没那件事,按周秉昆的性格,能帮的事,肯定能帮。”
“那都过去半年了,现在不是一样互相走动么?再说,也没影响到郑娟进服装厂,不是什么大仇。”
说到这里,曹德宝顿了顿,
“我听赶超和国庆说,秉昆以前窝窝囊囊的,胆子还小。年初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就象换了一个人,说话办事也很厉害,人也能打了。你说,他会不会是什么附体了?”
曹德宝这么说,乔春燕也感同身受,嗯了一声,
“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就象换了一个人。说不准,真象你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