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城来人?”
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宋捕头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只是眉宇间却罕见的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来人生上活人气息全无,却散发着养血大成的气血波动。
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
面对宋捕头的行礼,黑袍人却仅仅只是微微颔首。
斗篷下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分辨不出年纪。
“宋捕头?”
“正是在下。”
宋捕头点了点头:“阁下一路辛苦,住处已经安排妥当,是否先移步休息?”
黑袍人摆了摆手,绿灯笼微微抬起,似乎在打量码头环境。
“不必,先办正事,东西呢?”
宋捕头挥了挥手,手下的人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实的小包,递到黑袍人跟前。
“这是从赌坊废墟中清理出的所有可疑物品,均已在此,大火烧得很彻底,几乎没留下什么”
黑袍人接过包裹,并未立即打开,而是沉默片刻。
“现场可有不寻常的痕迹?”
宋捕头仔细回想,摇了摇头:“并无特别发现,现场只有火烧和房屋坍塌的痕迹,我们也询问过周边住户,当晚无人听到打斗或呼救声,就好象赌坊里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呵呵,数十人同时消失,岂是寻常火灾所能解释?”
“那是?”
“带我去现场!”
“现在?”
闻言,宋捕头有些意外。
“就现在。”黑袍人的语气不容置疑,“越是拖延,痕迹消散越多。”
“那阁下请随我来吧!”
言罢,一行人便顺着栈桥而行。
可突然,走在最后的一名捕快,脚步忽然一顿,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头儿,我怎么觉得……这桥好象变长了?”
另一人也感觉不对劲:“雾气好象也更浓了……”
话音还未落下,异变陡生。
码头上的雾气毫无征兆地变得浓稠如墨,原本还能依稀分辨的景物瞬间被一片深邃的黑暗吞噬。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连带着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
“头儿!看不见了!”
两名捕快惊惶失措地叫喊,但他们的声音仿佛被周围的黑暗吸收,传不出多远便消散无形。
“障眼法?雕虫小技!”
而宋捕头却是眉头一竖,怒喝一声,周身气血轰然鼓荡,一股雄厚精纯的气血之力爆发开来。
赫然也是养血大成的武者。
然而养血大成的气血勃发却根本无法驱散周围的黑暗。
那浓稠的黑暗如同活物,反而将他的气血之力死死压制在体表寸许范围,根本无法扩散。
同样首当其冲的黑袍人反应更是迅捷。
在黑暗笼罩的瞬间,他手中的幽绿灯笼光芒大盛,绿光如同实质的触手般向四周蔓延,试图刺破。
同时,那斗篷下的身体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养血境大成的磅礴气血也在同一时刻爆发,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浪,将他脚下的栈桥木板都震得吱呀作响。
“哪来的邪祟,好大胆子!”
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回荡,带着一丝凝重。
能够形成域的邪祟,绝对不可小觑。
只是不知为何,这域给他的感觉,却并未有太强的压迫感。
反而是有种外强中干一样。
殊不知,这黑暗,正是陆离催动的纸人黑影所展开的。
其实看见黑袍人的那一刻,陆离就察觉到了自身纸人黑影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和看到了邪祟一样。
仿佛对方的身上,具备了某种能够吸引黑影的东西。
因此,陆离便没有了让其离开的想法。
别的不说,就冲黑影所表现出来的冲动,就已经值得他冒险一回。
更别提两者间本来就有不可协调的矛盾。
不过凭眼下纸人黑影的能力,要想同时压制两个养血大成的武者,明显有些吃力。
怕是困不住对方多久。
故此陆离没有丝毫的尤豫,趁着宋捕头和黑袍人全力对抗的同时,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群人身后。
是纸人!
纸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就如同这黑暗本身延伸出的一部分。
行动起来悄无声息,速度快得惊人。
倾刻间,两名只有入劲实力的武者便遭了殃。
被那苍白干瘪,由陈旧纸张糊成的手掌,插入了心脏。
浓厚的血腥气息瞬间扩散,立刻让黑袍人警觉了起来。
毕竟是养血大成的武者,灵觉敏锐至极。
在纸人手爪试图掏出其心脏的瞬间,他想也不想,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同时反手一掌向后拍出。
这一掌蕴含着浑厚的气血之力,掌风炽热刚猛,隐隐带着风雷之声,乃是极为高明的掌法。
“嘭!”
纸人的手与黑袍人的手掌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预想中的骨骼碎裂声,反而发出了一种类似重锤击中败革的沉闷声响。
黑袍人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透掌而来,让他手臂一阵酸麻,气血运转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什么东西?!”
趁着两者交手的一瞬间,宋捕头拉开数步距离,借着绿灯笼的灯光,死死盯向偷袭者。
在幽幽绿光的映照下,纸人的轮廓清淅了一些。
它身形瘦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尤其是那画上去的面容,此刻正对着两者发出毛骨悚然的微笑。
“纸童子?这邪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宋捕头心头骇然,随即象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道:“误会,都是误会啊,敢问是花灯会何方高人在此?在下宋铁先,蒙特内哥罗县捕头”
话音未落,宋捕头只觉得胸膛剧痛!
一低头,冷不防却看见一只手透体而出,将他的心中给捏了个粉碎。
“你”
宋捕头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养血大成的顽强生命力让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就咽气。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袍人,艰难的问道:“为什么?”
“勾结花灯会!罪该万死!”
这冰冷的回答,瞬间让他象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你青衣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