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宋徽宗、宋钦宗时期。
衣衫褴缕的赵佶与赵桓,望着天幕上朱祁镇被隆重送归的场景,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羡慕、嫉妒与悲凉。
“为何……为何他朱祁镇能归?”
赵佶声音嘶哑,老泪纵横。
“同样是帝王被俘,同样写了降表……也先为何肯放他?那朱祁钰为何肯迎他?”
赵桓更是捶打着冰冷的墙壁,状若疯癫。
“不公平!朕也是太上皇!朕也想归南都,哪怕看守陵寝!为何我等就要老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苍天何其不公!”
明朝,洪武年间。
“他还敢回来?!他还有脸回来?!”
朱元璋刚刚平复的怒火再次被点燃,须发皆张。
“咱老朱家的脸,都被他丢到祖宗坟头去了!”
“五十万将士的冤魂在看着呢!他回来干什么?”
“等着咱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他吗?朱祁钰也是糊涂!就该让他死在瓦剌,一了百了!”
明朝,永乐年间。
朱棣的反应更为直接暴烈,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香炉,怒吼道。
“畜生!无能至此,不如死了干净!”
“回来当太上皇?他配吗?朕若知道后世有这等子孙,当初……当初就该……”
他气得说不出话,眼中杀机毕露,仿佛朱祁镇就在眼前。
朱祁镇,简直比他的大侄子还要废物!
朕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代?!
明朝,宣德年间。
朱瞻基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年幼的朱祁镇,眼神冰冷,再无半分慈爱。
“幽禁七年……真是便宜他了。”
他低声自语,带着凛冽的寒意。
“若是朕,绝不会让他有归国的机会。即便归来,也唯有白绫鸩酒,方可告慰将士英灵,清洗国耻!”
就比如,当年的二叔,三叔一样。
明朝,正统年间。
朝堂之上。
朱祁镇初时看到自己能够归国,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劫后馀生的庆幸与激动。
“回来了……朕……朕能回来!”
他喃喃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王振最擅察言观色,立刻尖着嗓子扑倒在地,涕泪横流。
“陛下洪福齐天!真龙天子,自有百灵庇佑!那瓦剌蛮夷,岂能困住真龙?”
“陛下归来,必能重振乾坤,将那些瓦剌鞑子碎尸万段,夷其十族!”
这番话如同蜜糖,暂时麻痹了朱祁镇的恐惧,他挺直了腰板,眼中重新燃起虚妄的火焰。
“对!王伴伴说得对!朕乃天子!瓦剌辱朕,朕必灭之!”
然而,这股虚火很快被天幕上冰冷的文本浇灭——“太上皇”、“退位诏书”、“南宫幽禁七年”。
朱祁镇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慌和滔天的愤怒。
“太上皇?幽禁?”
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斗,他死死地盯着下方鹤立鸡群、面不改色的于谦,伸出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是你!都是你!于谦!是你蛊惑郕王,篡了朕的位!是你让朕受这奇耻大辱!”
“朕才是皇帝!朕才是真命天子!朱祁钰他凭什么?你于谦又算什么东西!”
面对天子之怒,满朝文武禁若寒蝉,唯有于谦,迎着朱祁镇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声音依旧沉稳,却字字千钧,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陛下,天幕所示,乃是未来。若未来真至那一步,臣所为,非为私利,乃为大明社稷,为天下苍生。”
“国难当头,陛下蒙尘在外,京师危如累卵。立新君,是为稳定人心,凝聚国力,以抗外侮。守北京,是为保祖宗基业,护黎民百姓。”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这已不仅仅是顶撞,这几乎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朱祁镇未来的罪责钉在了耻辱柱上!
朱祁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于谦,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语塞。
王振见状,想要再次跳出来指责,却被于谦那冰冷的目光一扫,竟骇得将话咽了回去。
朝堂之上,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朱祁镇粗重的喘息声和于谦如松柏般挺立的身影。
……
【兄有弟恭好哥哥——夺门之变!】
天幕之上,画面陡变!
夜色如墨,杀机四伏。
南宫破败的宫门被巨力猛然撞开,石亨、徐有贞等人如同暗夜中的鬼魅,簇拥着形容憔瘁却又目光狂热的朱祁镇冲入。
“陛下,时机已到,请随臣等复辟大位!”
画面急速流转,一行人穿过寂静而肃杀的宫道,直扑奉天殿。
翌日清晨,文武百官如常上朝,却见龙椅之上端坐的,竟是本该被幽禁南宫的太上皇朱祁镇!
徐有贞尖利的声音划破死寂的朝堂。
“太上皇复位矣!百官跪拜!”
惊愕、徨恐、不甘……种种情绪在众臣脸上闪过。
但在寒光闪闪的甲士环伺下,他们只能如同被折断的芦苇,纷纷屈膝跪倒。
然而,这“兵不血刃”的背后,是更残酷的清算!
画面中,血光迸现。
忠直的老臣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拖出班列,口中“社稷为重,君为轻”的疾呼尚未断绝,便被一刀断喉,鲜血染红了金銮殿的丹陛。
曾经在景泰朝力挽狂澜的官员,此刻成了“逆党”,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奉天殿内,一时腥风血雨,那像征着至高皇权的龙椅,仿佛是用忠臣的鲜血重新染就。
朱祁镇高坐其上,看着下方伏地的群臣和殿外的尸首,脸上露出了重掌大权的、近乎扭曲的笑容。
明朝,永乐年间。
奉天殿。
朱棣死死盯着天幕上那兄弟相残、血洗朝堂的一幕。
整个人如遭雷击,跟跄后退一步,撞在龙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嗬……嗬……”
这画面,太熟悉了!撞开宫门,直扑大殿,清晨突袭,百官惊愕……
这与他当年“靖难之役”后闯入南京皇宫,从侄子朱允炆手中夺取皇位的场景,何其相似!
只不过,他取代的是侄子,而画面中,是哥哥取代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