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小言,小语……
陈默喉头滚动,咽下了嘴里的鱼肉。
那极致的鲜美过后,泛上舌根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十天了。
陈默放下筷子,目光投向窗外,弟弟妹妹,还好吗?
陈默的眼神里,一闪而过了罕见柔软和追忆。
下一秒,陈默迅速将内心冻结,“不能急,已经铺垫到关键了,绝不能打乱计划。”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四合院现在就是一个压力濒临极限的锅炉,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他们的心理防线正在土崩瓦解。
接下来,不需要他再主动去查找线索。
崩溃的人,会象溺水的挣扎者,主动将隐藏最深的秘密,作为求生的浮木,亲手递上来。
他只需要……等待。并保持足够的压力,这样才能得到事情的真相,才能确保一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粮票,仔细数好,付钱,然后起身,毫不尤豫地再次走入寒冷的夜色中。
街道两旁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光,与他无关。
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拉长,显得孤独而决绝。
“易中海……”
陈默无声地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鹰隼。
“现在,你还能闭上眼睛吗?”
街道拐角的阴影里,寒风卷着枯叶在墙根打转,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象是在人心头抓挠。
陈梦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远处那个刚刚走进四合院大门的背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执拗。
站在陈梦身边的,是她的亲妹妹陈月和准妹夫高丰。
这两人分别是陈梦的妹妹陈月和妹夫高丰,陈梦的妹妹也是公安学校的,但是还没有毕业,因为学校停止办学,提前毕业,便被陈梦拉出来陪着自己跟踪陈默。
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陈梦妹妹的男朋友,两个人是公安学校认识的校友,已经见过两家的家长,订下婚约,在下月初就将完婚。
这次也是高丰听说后担心陈月的安危,主动要求一起陪同。
陈月缩着脖子,哈着白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未脱稚气的茫然。
而高丰,这个警校的格斗尖子,正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一脸年轻气盛的愤慨。
“看清楚了吗?”
陈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寒意,“那个背影……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畜生,就是陈默。”
陈月忍不住往姐姐身边凑了凑,有些迟疑地小声说道:“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变态杀人狂?看着……看着挺斯文的啊,也不象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而且他长得还挺……”
“闭嘴!月月,你太天真了!你才刚毕业,根本不懂坏人能伪装到什么地步!”
陈梦猛地转头,严厉地打断了妹妹,语气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口吻,“斯文?那叫斯文败类!那叫披着人皮的恶魔!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法律!”
陈梦深吸一口气,指着那个黑暗的院门,“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吗?就在前天!一个八岁的无辜可怜孩子,被他精心设计,活生生地掉进了滚开的水锅里!”
“一百度的开水啊!那个孩子在里面扑腾、尖叫,皮肉都被烫熟了,捞出来的时候红彤彤的一团,蜷缩在那儿像只剥了皮的猴子!而他呢?他在旁边冷眼旁观,甚至还在笑!这种残忍,是人能干出来的吗?!”
“操!”
高丰听得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砖墙上,震落了一层灰土,“这他妈还是人吗?!这种人渣,怎么还能让他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问得好!怎么还能让他走?”
陈梦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因为他聪明,因为他会算计!他利用规则的漏洞,把每一次谋杀都伪装成意外!昨天晚上,还有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被他诱导着头朝下扎进了老式旱厕的粪坑里!那是粪坑啊!两个人挤在一起,连身都翻不了,硬生生被粪水呛死,被沼气熏死!那种绝望和痛苦,你们能想象吗?!”
陈月被姐姐描述的画面吓得脸色惨白,捂着嘴差点干呕出来:“姐……别说了……太恶心了……”
“恶心?这就受不了了?”
陈梦却不想放过他们,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两人的眼睛,语气变得激昂而神圣。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罪恶!我师父老了,他做事太讲究程序,太讲究证据链,他怕担责任!但我不能怕!我们头顶着国徽,心里装的是正义!如果连我们都因为没有证据就放过这种魔鬼,那谁来替那些死去的冤魂伸冤?!谁来维护这个社会的公道?!”
陈月原本还带着一丝迟疑的脸,此刻煞白一片。
她脑海里那个斯文干净的陈默形象,瞬间被姐姐口中煮熟的猴子、倒插的尸体给撕得粉碎。
一种被欺骗的羞恼和生理上的不适,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亏我还觉得他长得象个读书人……我……我真是瞎了眼了!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恶鬼都比他强!”
陈梦见妹妹终于开窍,立刻趁热打铁,眼神狠厉地补充道,“恶鬼害人还讲个冤有头债有主,他呢?那棒梗才八岁!那刘光福、阎解放才多大?都是一条胡同住着的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下得去手?这种人的心,早就黑透了,烂完了!”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陈月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骂道:“这种心理变态,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他那双手上沾了多少血啊!姐,你一定要抓他!不能让这种畜生再祸害人了!我现在一想到刚才离他那么近,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回去洗层皮!”
一直站在旁边捏着拳头的高丰,此刻也是满脸怒容,胸膛剧烈起伏。
作为警校的尖子生,他接受的是非黑即白的教育,陈默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肆意践踏生命的罪犯,最能激起他的毁灭欲。
“月月说得对,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社会渣滓!”
高丰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以为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是他没遇到我!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最怕的就是阳光,最怕的就是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