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真聆听记录,有人淡然,有人不屑,也有人如顾南明之流,表面认真,实则神游天外。
约莫盏茶功夫,林博文分享完毕,再次拱手。
严夫子接话道:“尔等当以林博文为楷模,勤勉向学,皆以‘俊才’之名为志!”
“俊才”二字一出,堂内新生的眼神瞬间变得灸热,
连前排那些出身优越的学子,脸上也露出了异色。
顾南明看着众人反应,嘴角勾起冷笑。
呵呵,俊才?
你们需苦熬数年去争,而我顾南明,只需筹谋月馀,便可将此名衔纳入囊中!
至此,漫长的一课才算真正散去。
众人三两结伴,议论着离去。
“顾兄,晚上可有空闲?勾栏听曲去?”曹锦飞憋了一上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亟需放松。
“没空。”
“顾兄既没空,那花牌……”曹锦飞不死心。
“花牌?什么花牌?”一旁的孙皓耳朵极尖,立刻凑了过来,眼中闪着精光。
“自是红画舫的花牌。”曹锦飞没好气地道。
“哦?”孙皓眼睛一亮。
顾南明亦是心中一动,凑了过来:“三哥,你竟有红画舫的花牌?”
顾长卿看着几人瞬间变化的脸色,心中微感诧异。
曹锦飞执着于花牌尚可理解,但顾南明、孙皓这等不缺银钱的子弟,为何也对一块红画舫的花牌如此热切?
“怎么?四弟有兴趣?”他不动声色地反问。
顾南明脸上堆起笑容:“三哥,回家细说?”
“等等,”孙皓却拦住去路,对顾长卿道,“顾兄,不知那花牌,可否割爱转让?我愿出现银二百两!”
“二百两?”曹锦飞不屑一笑,“孙公子,那可是茹画姑娘亲赠的花牌!”
“茹画姑娘的花牌?!”
此言一出,不仅孙皓、顾南明等人脸色骤变,连不远处一些正准备离开的学子,也纷纷驻足,目光惊异地投向顾长卿。
顾长卿眸子微动。
二百两白银,绝非小数目,寻常人家可能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现银。
红画舫的花牌,原本也值不到这么多银子。
再看众人表情,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导致红画舫、乃至茹画的花牌涨价了。
顾南明亦是嗤笑出声:“二百两?你也好意思开口!三哥,我们走。”
正要迈步,却又见一人走上前来。
此人正是课堂上第一个被点名的赵家子弟赵承俊。
“顾兄请留步。”赵承俊拱手,态度客气。
顾南明、孙皓见状,心中皆是一沉,暗叫不好。
果然,赵承俊开门见山:“不知顾兄今晚可否时间?我在望江楼设宴。”
请吃饭?曹锦飞心中撇嘴,还不是冲着花牌来的!
顾南明和孙皓亦是面色不豫。
顾长卿看着赵承俊,略一沉吟,拱手回礼:“赵兄好意心领,只是今晚已有安排,抱歉。”
赵承俊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自己的邀请还能被拒绝,旋即又道:“是我唐突了。那……不知顾兄可否割爱,将茹画姑娘的花牌转让于我?我愿出一千……”
“不好意思,暂时不打算卖。”顾长卿未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
说罢,对赵承俊微一颔首,便稳步离去。
顾南明、孙皓、曹锦飞三人则是愣了下。
曹锦飞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追上顾长卿,满脸佩服,低声道:“那可是赵家公子赵承俊啊!长卿兄你居然……就这么拒了?”
后方,顾南明反应过来,看着脸色有些变化的赵承俊,心中暗恼。
赵家乃是超过他顾家的富商,有些生意甚至还在他顾家上游,即便不卖花牌,也不该如此直接。
此事要是被父亲知晓,免不了责备!
他赶忙上前对赵承俊拱手道:“赵兄,我三哥初入书院,或许心情激荡,言行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赵兄海函。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不敢多留,匆匆离去。
孙皓亦是赶忙对赵承俊行了一礼,也溜之大吉。
赵承俊站在原地,望着顾长卿远去的方向,眼神中掠过阴霾,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默默转身离开。
……
书院门口,青石铺地。
“三哥,坐我的马车吧,我们一道回府。”顾南明追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容。
“等等。”赵承俊竟又跟了上来,拦住顾长卿,语气冷漠,“那块花牌,真不打算转卖?”
说话之间,其身侧,不知何时,还多出一位气息沉凝的中年人。
顾南明、孙皓、曹锦飞见得这人,脸色顿时变化。
“三哥,别逞强,此人乃赵家高手,有着霹雳手之称的赵烈山!”
霹雳手赵烈山,武道第二境强身境皮膜关小成,放在顾家,那都要供起来的武师。
赵承俊看着几人反应,下巴微抬。
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以势压人。
强身境吗
顾长卿抬起眸子,迎上赵烈山目光,没起多少波澜。
“不卖。”
只是淡淡一句,便要走出书院大门。
“站住!”赵承俊哪肯语气更冷,带着赵烈山走到顾长卿跟前。
顿时间,不少目光聚焦过来。
对向街道,一辆马车上,方义正在等侯,忽见自家少爷出来,却又被人拦住去路。
什么也没想,当即抽刀,穿过马路,跑到顾长卿身边。
再看拦路之人,竟是赵家霹雳书赵烈山,心头震动。
但转瞬,他便镇定,且右手,紧握刀柄。
顾南明、孙皓、曹锦飞在旁看着,不敢上前。
“赵公子,是要强买强卖?”顾长卿面无表情。
赵承俊笑道:“只是想再挣取下而已,生意嘛,肯定要多谈谈的,顾兄你开个价。”
数十道目光,都聚焦在顾长卿身上。
气氛,有些微妙。
“何事喧哗!”
就在此时,一道训斥之声自书院内响起。
寻声看去,便见三名身穿皂袍,腰间别刀之人冷着脸走来。
玄衣卫!
赵承俊等人脸色瞬变。
饶是强身境的赵烈山,亦是收了气势。
“见过沉大人。”众人纷纷行礼。
沉秋白望着众人,面无表情:“既已下堂,就不要聚在门口!”
“是。”
赵承俊不敢再拦路,只得斜睨了顾长卿一眼,便在赵烈山左右下离去。
其他人亦是赶忙离开。
“谢大人。”顾长卿拱手行礼,也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