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件拍品，千年寒玉髓！此乃淬链经脉、提升根骨的至宝，起拍价，一千灵石！”
拍卖师的声音在高悬的水晶灯下迴荡。
林凡坐在二楼雅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著桌面。
他，林家少主，枫城公认的第一天才，年仅十八便已是筑基巔峰。
按照正常流程，他会在这场拍卖会上，以一种略显霸道但又不失风度的方式，压服所有竞爭者，拿下这寒玉髓，进一步巩固他同辈无敌的形象。
完美的主角模板。
穿越至此的十八年里，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奇遇、秘籍、美人倾心、前辈青眯所有好事都会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精准地找到他。
直到几天前。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在自家后院练剑，一套剑法舞毕，收势而立，心中正感慨著无敌是多么寂寞。
【叮！最强主角系统绑定成功！】
【本系统將辅佐宿主成为此方世界至高存在，拳打上古禁地，脚踢万年仙宗，后宫佳丽三千，登临无敌巔峰！】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一道道冰冷又激昂的机械音，毫无徵兆地在他脑海炸响。
林凡：“？”
系统？这不是那些网络小说里才有的玩意儿吗？
他试著在脑海里回应：“系统？”
【我在，宿主有何需求？是要领取新手礼包，还是查看自身属性面板？本系统推荐先领取礼包，內含神级功法九转霸体诀、神器·轩辕剑（仿製品）、灵石一千，可助宿主完美起步。
九转霸体诀？轩辕剑？
听著这两个味儿大的不行的名字，林凡脸上露出难绷之色：
“这什么名字，糊弄鬼呢”
【叮！本系统以宿主意志为中心服务，不会欺骗宿主！】
林凡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幽幽问道：
“那系统，其实我是一本网络小说的主角对吧？”
脑海中那激昂的机械音似乎卡壳了，半天发不出声响来。
“回答我，系统。”
林凡的声音平静无波，手指却微微收紧。
【警告！检测到宿主心境波动剧烈，產生『怀疑人生』情绪，此情绪不利於主角成长，请宿主立刻调整！否则將触发『电击清醒』程序！】
林凡：“”
还搁这电击呢，这是哪年的古早网络小说，作者用的3g网？另外这破系统，脑子是不是不太聪明？
“系统，你说漏嘴了，你说了此情绪不利於主角成长”
林凡提醒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长的沉默，仿佛死机。
过了许久，那机械音才再度响起，似乎少了几分激昂，多了一丝窘迫：
【权限確认中，依据系统底层协定，宿主拥有对自身基本情况的知情权】
【是的，宿主。您所在的位面，乃是一款名为《九霄至尊》的网络人气连载小说的世界投影。您正是本书的男主角，林凡。】
仿佛妥协了，系统终於摆明了事实。
【已有超百万读者正在同步观看您的人生歷程，请宿主注意言行，维持人设】
“维持人设？维持个屁的人设！”
林凡的思绪被拍卖会的吵闹彻底拽回当下，怒火和憋屈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他当了十八年的天才，结果人生是一场被围观的演出？所有的奇遇和努力，都只是用来取悦看客的剧本？
林凡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头，对著天板比出中指。
【警告！检测到宿主做出不文明举动，有损主角伟光正形象，容易引发读者反感。第一次警告，若再犯，將触发更强电击惩罚！】
滋滋的电流感瞬间窜过林凡四肢百骸。
不算太痛，但侮辱性极强。
“凡哥，快出手啊！这寒玉髓正合你用！”
身旁，忠心耿耿的小弟林小胖激动地苍蝇搓手，提醒道。
“碾压他们！”
林凡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小胖。
不高，圆润，眯眼，胆小，家里有点儿小钱，平日里的活动也是充分展现了出色的搞笑天赋。
典中典的经典男配角色。
林凡甚至已经能猜到小胖的后续人生：
惹到不该惹的人，遭遇危机，再由自己出手相救，故事后期安稳以后，成为自己手下势力的一份子，扮演“元老”或者“管家”一类的角色，逐渐淡出读者视野。
我林凡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好友沦为工具人背景板！
林凡当即俯下身来，一把搂住林小胖肉乎乎的肩膀，压低声音，语气严肃道：
“小胖，信不信我？”
林小胖被林凡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搞得一愣，小眼睛眨了眨，隨即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凡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林小胖不信你还能信谁？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好！”
林凡目光灼灼：
“那我告诉你，我们活在一本书里！有个傻逼作者正在写咱们，他想让我按他的剧本走，我偏不！我就要搞砸这一切！”
林小胖脸上的豪迈瞬间凝固，小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凡哥你终於练功把脑子练坏了吗”的惊恐。
【严重警告！宿主向非觉醒角色泄露世界真相，十秒內若不进行记忆清除操作，將触发五级天罚之雷！十、九、八】
脑海中系统警报疯狂响起，头顶雅间仿佛有无形的雷云开始匯聚。
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压迫感，林凡急了，他是主角大概不会被劈死，但小胖一个配角就难说了。
想到这里，林凡赶紧用力摇晃著懵逼的小胖：
“快！骂我！快骂我烂泥扶不上墙！骂我是败家子！快！就像那些反派配角该做的那样！”
林小胖被摇得肥肉乱颤，头晕眼，但也隱隱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他直接带著哭腔嚎了出来：
“凡哥！你清醒一点啊！你是不是最近看那些话本把脑子看坏掉了？你怎么可能是那劳什子话本主角啊！你快恢復正常吧！哇——”
这一嗓子，悽厉无比，情真意切，充满了对“误入歧途”的兄长的痛心疾首。
【警告！检测到关键信息流衝击！】
【核心词条检索：宿主被质疑『精神状態异常』、『认知错乱』！】
【逻辑分析：该质疑完美解释了宿主此前所有异常言行，並且配角言行符合『质疑主角实力』之支线剧情模板！】
【警报解除，惩罚取消。建议宿主顺势扮演，推进『打脸』之经典剧情。】
系统好像终於给目前的情形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头顶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林凡也瘫回椅子，看著还在抽噎著，真以为他话本中毒的林小胖，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楼下的宾客早已经被两人间的闹剧吸引，鸦雀无声，一个个眼神复杂的望向这边。
林凡也有几分尷尬，但很快他便撑起身子，站到桌上，双手高举。
“大家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
打脸是吧？可以啊，但至於是打谁的脸，那我林凡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