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西城门吊桥前。
完颜宗望没有丝毫尤豫,长刀向前一指。
“亲卫队,随我冲!”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冲击,将这群不知死活的杂兵碾碎在瓮城之中,然后一鼓作气冲入内城。
“呜嗬!”
上百名最精锐的亲卫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紧随着他们的皇子,冲上了吊桥。
沉重的马蹄踏在木板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瓮城内,玩家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最前方的几人,已经被那股迎面而来的钢铁洪流吓得连连后退。
“快退!退回城门洞里!”
“是金人援军!好多骑兵!”
然而,瓮城的空间实在太小。
几百名玩家乱糟糟地挤在一起,前面的人想退,后面的人想进,瞬间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时,完颜宗望已经带着他的亲卫冲进了瓮城。
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群装备五花八门、阵型混乱不堪的南朝步卒,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挤在小小的城池里。
完颜宗望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篾的冷笑。
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配击败挞懒的千人队?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杀!”
他爆喝一声,胯下战马猛地加速,手中的长刀划出一道森冷的寒光,直接劈向了最前方的一个玩家。
那玩家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从肩膀劈到了胸口,鲜血狂喷,惨叫着倒了下去。
玩家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刚刚沉浸在虐杀落马骑兵的快感中,根本没预料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支生力军。
而且。
这支骑兵的战斗力,与之前完颜挞懒的部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些金兵,无论是装备、气势还是杀戮的效率,都远超前者。
“我操!这帮孙子怎么这么猛?”
“顶不住了!兄弟们快往后撤!”
“妈的,被包饺子了!”
玩家们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但好在瓮城空间狭小,完颜宗望的骑兵虽然精锐,但冲进来的人数有限,无法形成有效的集团冲锋。
他们很快就和玩家们陷入了近距离的混战。
而刚刚取得一场大胜的玩家们,自信心正处于极度膨胀的状态。
短暂的慌乱过后,他们的凶性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怕个毛!不就是援军吗?来多少杀多少!”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因为装备穿多了而跑在后边的老蒯,此刻终于也追了上来。
他看到一个金人骑兵刚刚砍翻了一个玩家,正要调转马头,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
他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着一句让所有金兵都匪夷所思的话:
“一群垃圾非但不投降,还敢向我还击?”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老蒯已经冲到他马前,一刀狠狠地劈在了马腿上。
战马吃痛悲鸣,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
老蒯狞笑一声,和旁边几个玩家一拥而上,对着落地的金兵就是一顿乱刀。
这样的场面,在小小的瓮城里不断上演。
玩家们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但他们根本不在乎死亡。
他们用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和完颜宗望的精锐亲卫,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换命。
双方都杀红了眼。
玩家们疯狂地涌向瓮城,金兵也源源不断地冲过吊桥。
小小的瓮城,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双方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玩家们觉得,我们不怕死,耗也耗死你们。
完颜宗望觉得,我军精锐,战力碾压,凿穿你们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
一场奇怪的拉锯战,就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展开了。
完颜宗望越打越心惊。
这群南人步卒,简直邪门到了极点。
他们的战斗素养,简直和暴民无异,毫无章法,全凭一腔血勇。
可是,他们的士气,却高得吓人。
无论自己这边杀死多少人,他们都象杀不完一样,悍不畏死地往前冲。
倒在地上的人,甚至还会死死抱住马腿,为同伴创造攻击的机会。
自己的长刀,刀刃都快砍卷了。
眼前这群人,非但没有崩溃,反而越杀越多,越杀越疯。
这是哪来的军队?
南朝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支不怕死的疯子部队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太过轻敌,就这么直愣愣地骑马冲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在瓮城里,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被无限削弱。
人挤马,马挤人,根本施展不开。
对付这种悍不畏死的杂兵,他引以为傲的亲卫,竟然打出了一换二的难看交换比。
杀两个敌人,自己这边竟然要倒下一个人!
这简直是耻辱!
若是早知道是这种近距离的血战,他绝对会下令全军下马,结成步战方阵,稳步推进。
那样伤亡绝对会小得多。
可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只能咬着牙,催促后续的部队不断压上,企图用人数优势,彻底填满这个空间,将对方挤压回去。
“压上去!都给我压上去!冲进城门洞,胜利就在眼前!”
完颜宗望嘶吼着,亲自挥刀,又砍翻了一个扑上来的玩家。
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相信,只要再加一把劲,这群疯子脆弱的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瓮城内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汗臭味,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泡得泥泞不堪。
玩家们的伤亡,在急剧增加。
四五百名最先冲进来的玩家,在完颜宗望精锐亲卫的反复冲击下,已经倒下了一大半。
虽然玩家能复活,但距离此处过远,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回来。
原本在瓮城里还占据着人数优势的玩家,此刻已经被金军骑兵死死地压制在了通往内城的门洞附近。
“顶不住了!麻薯老大,这帮金兵是铁打的吗?”
“我的刀都砍卷刃了,才换掉一个!”
“复活次数没了!是哪个彩笔一直在复活?别送了行吗?”
“兄弟们,咱们好象要被推平了!”
玩家们。
哀嚎声一片。
另一边,完颜宗望也打得憋屈无比。
他以为会是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没想到却陷入了一场艰苦的消耗战。
他手下最精锐的亲卫,已经折损了近百人。
这个损失,让他心疼得滴血。
而对面的那些南人杂兵,就象是地里长出来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无穷无尽。
他们的士气,仿佛根本就不会崩溃。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完颜宗望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他戎马半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军队。
但他看着被死死堵在门洞里的南人,看着他们越来越稀疏的阵线,他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倾斜。
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勇士们!随我冲锋!”
完颜宗望再次举起已经满是豁口的长刀,发出了总攻的怒吼。
“凿穿他们!城池就在我们身后!”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