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拿着卷轴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骤然翻涌的不安与荒谬感，继续往下看：
“下午四时三十分：目标使用特殊忍具进行远程观测，观测集中于女性公共浴池局域，持续时间约一刻钟，期间面部表情呈现放松与愉悦状态……”
“嗡——”
猿飞日斩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耳边一阵轰鸣。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拿着卷轴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斗起来。
这……这分明是他昨天下午为了“缓解疲劳”所做之事！
每一个细节，甚至那“放松与愉悦”的状态描述，都象是一把冰冷的尖刀，精准地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详尽、且以这种身份错位的方式，记录在鸣人的监察报告上？！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混合着一种被彻底扒光示众的羞耻与愤怒。
他几乎是咬着牙，带着一丝侥幸的绝望，飞速浏览着后面的记录：
“……傍晚时分，目标于家中用餐，主食为盐烧青花鱼，配以味增汤与米饭，用餐后曾短暂凝望火影岩方向……”
啪嗒！
卷轴从猿飞日斩手中无力滑落，掉在坚硬的桌面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响。
猿飞日斩的脸色由最初的惨白，迅速转为一种极致的、因羞愤和惊怒而涨成的猪肝色。
这哪里是旋涡鸣人昨日的行为记录？
这上面一字一句，事无巨细，分明就是他猿飞日斩自己昨日的行程与隐私！
从他批阅的文档内容，到那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龌龊癖好，再到他的晚餐，甚至是他无人知晓，独自一人对村子的凝望……
全部被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却荒谬绝伦地冠上了“旋涡鸣人”的名字！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伴随着被彻底看穿、被赤裸裸戏弄的滔天怒火，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猛地抬头，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锐利如鹰隼般扫过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的窥视者。
是暗部中出现了内鬼？
他回想起昨天那莫名的心悸和被窥视感，猿飞日斩只觉得浑身冰凉！
原来他一直都被人注视着！
“旋涡……鸣人……”
猿飞日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有一种棋手发现自己早已成为棋子的暴怒与无奈！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监视着棋盘上最重要也最不稳定的棋子。
直到此刻，他才骇然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内心深处最不堪的隐私，都早已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而对方，正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近乎鬼神般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他的“落子”，并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份送错的报告，绝非工作失误！
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警告，以一种充斥着戏谑与嘲弄的方式！
办公室内，只剩下三代火影粗重而压抑的、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份重若千钧，足以颠复他认知的“鸣人监察报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自己掌控一切的能力，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和深不见底的寒意。
猿飞日斩无力地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冷汗，连御神袍的内衬都感到了一丝黏腻的凉意。
他原以为自己派出暗部，重启对鸣人的监视，已经是给予了最高规格的重视，甚至为此动用了直属于他的精锐小队“象”。
但直到此刻，这份荒诞不经的报告摆在眼前，他才骇然发现，鸣人所掌握的手段，早已超乎了他基于忍术常识的所有想象！
所谓的监视，在对方眼中，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拙劣可笑的表演，而自己派出的暗部，不仅没能获取任何有效情报，反而成了对方戏弄自己的工具。
这简直是彻头彻尾的自取其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斗的声音开口道：
“狐！”
话音落下，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暗部成员单膝跪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去……”猿飞日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告诉象，任务取消，让他立刻回来见我。还有，宇智波佐助那边的监视也……”
不等他把话说完，办公室中央，一个戴着狸猫面具，气息更为沉稳的身影已然单膝跪地。
“火影大人！”
“象？！”
猿飞日斩惊愕地看着突兀出现的下属，自己的命令才刚下达，传令的狐甚至还没来得及行动，他怎么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他下意识问道，心头那股刚被勉强压下的不安再次涌动。
象闻言，错愕地抬头看向猿飞日斩，语气带着理所当然：“不是火影大人您刚刚说取消任务，让我回来见您吗？”
猿飞日斩眉头紧紧皱起，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我刚刚才下达命令！你之前不是在监视目标吗？怎么会听到我的命令？”
“属下先前就在您办公室，自然是听到了您的命令。”象的回答清淅而肯定。
“你说什么？你刚才就在我办公室？！”
猿飞日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地刺向象，“昨天呢？昨天你们也在？！”
“是！”象毫不尤豫地点头，“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小队四人，昨日下午都在办公室，执行对目标旋涡鸣人的定点监视任务。”
“其他人呢？让他们也出来！”猿飞日斩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是！”象应声道，“山、牛、叶，都出来吧！”
下一刻，三名戴着不同动物面具的暗部成员同时现身，与象一起。
见状，猿飞日斩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惊恐地倒退两步，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然后才颓然跌坐回宽大的座椅上。
他感觉自己象是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我不是让你去监视……漩……目标吗？”他指着窗外鸣人公寓的大致方向，声音干涩，“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闻言，象也是疑惑不已，抬头坦然道：“火影大人，我们就是在按照您的命令，监视目标旋涡鸣人。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火影办公室执行监视任务。”
“放屁！”猿飞日斩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积压的恐惧、羞愤和荒谬感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我就是漩……”
他话说到一半，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猛地顿住！
一个可怕而清淅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原来如此！
难怪昨天的监察报告，记录的全都是关于他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