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所长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攥着手铐的手指慢慢松开,指节因为刚才用力过度,还泛着不正常的白。王干事的话像一盆冷水,“哗啦” 一下浇在他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 他刚才光想着给何雨柱讨公道,却忘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解放后那些没被彻底肃清的 “尾巴” 还在暗处藏着。他想起现在国内的大城市,国民党特务伪装成百姓,到处散播谣言,挑动市民和干部的矛盾,手段阴狠得很。要是这次的盗窃案真被那些隐藏的坏分子利用,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他打仗、当警察,不就是为了护着百姓、护着这刚稳定下来的新社会吗?要是因为一桩案子,给了坏分子可乘之机,影响了后方的稳定,那些在前线拚命的同志,岂不是白流血了?
张所长沉默了,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烙铁,半天说不出话来。院角的路灯终于亮了,昏黄的光打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被牙齿咬得发白的嘴唇 —— 一边是何雨柱兄妹的委屈,是百姓对 “公道” 的期待;一边是防坏分子渗透、护后方稳定的重任,是不能给前线添乱的底线;一边是自己坚守了一辈子的 “嫉恶如仇”,一边是王干事口中 “不能扛的后果”。
足足过了半分钟,张所长才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激动已经褪去,只剩下无奈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王干事,稳定重要,防坏分子捣乱、护前线安稳更重要,主任的处境我也考虑到。我可以同意不立案,配合你们在院里私下解决,但有两个条件,必须满足,不然这事儿我没法干。”
王干事见他松口,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紧绷的肩膀也微微垮了点,连忙点头:“您说!您尽管说!只要能稳住局面、防着坏分子钻空子,不引发风波,不管是啥条件,只要合理,我都答应!”
“第一,赔偿必须到位。” 张所长的眼神又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盯着王干事,语气不容商量,“何雨柱家丢了四缸细粮、两缸白面,还有一口新铁锅、两双新碗筷,这些都是过日子的必需品,现在他家屋里连口能煮饭的锅都没有。参与盗窃的人,必须按原样把东西赔回来 —— 细粮要足斤足两,不能掺糠;铁锅得是新的,不能拿个破的凑数;碗筷也得是完整的。他家那衣柜、碗柜都被翻坏了,要么找人修好,要么赔个新的。总之,必须让他们兄妹俩能正常生活,不能让他们觉得受了欺负没人管。要是赔偿不到位,百姓寒了心,反而容易被坏分子挑唆,到时候更难收场。”
“这个没问题!” 王干事立刻应下,语气比之前更急切,甚至还往前凑了凑,“我明天一早就组织院里人开个会,把话挑明了说,谁拿了东西谁赔,要是有人敢不配合,我直接找他单位领导谈话,让轧钢厂、学校都知道这些人的德行!绝对不让这事留下尾巴,免得给坏分子可乘之机,引发风波。”—— 她心里清楚,跟张所长提 “主任”“坏分子” 是私下的顾虑,真到了跟百姓打交道的时候,只能提 “稳定”“风波”,这些敏感点绝不能说漏嘴。
“第二,必须让他们认账。” 张所长又补充道,语气比刚才更重了些,“不用公开揭发,免得把事情闹大,让坏分子抓了把柄,但必须让拿东西的人私下跟何雨柱道歉,还得保证以后不再犯。易师傅不是在院里能管事儿吗?这事就让他牵头 —— 他要是真像外人说的那么‘道德高尚’,就该让院里人明白,偷孤儿寡女的东西,丢的不是何雨柱的脸,是整个四合院的脸!要是他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这‘好名声’就是假的,以后院里再出乱子,更容易被坏分子利用,咱们更难收场,到时候还是得引发风波!”
王干事眼睛一亮,心里忍不住叫好 —— 让易中海牵头,既能用他的 “名声” 压着院里人,免得有人不服软;又能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 “道德标杆” 不是白当的,院里出了事儿,他也有责任;还能避免自己直接出面得罪人,免得被坏分子抓住 “官压民” 的由头。这简直是一举三得!
她连忙点头,语气里都带了点笑意:“没问题!我这就找易中海说,让他今晚就去落实,要是他敢推三阻四,我直接跟主任汇报,说他连院里的事都管不好,不配当‘榜样’!绝对不让这事拖到明天,免得夜长梦多,给坏分子留了挑拨的机会。”
张所长这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 “大生产” 香烟,手指因为刚才的用力,还带着点颤抖,好不容易才抽出一根点燃。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却没掐灭,反而又猛吸了一大口 —— 烟雾顺着喉咙往下沉,却压不住心里的堵得慌。他实在没脸去跟何雨柱说 “不立案” 的事,明明是何雨柱受了委屈,却要为 “防坏分子、不牵连主任、不引发风波” 妥协,这让他这个扛过枪、打过仗、一辈子嫉恶如仇的老战士,觉得脸上发烫。
“小李,你先带同志们把证物收一收,送回所里。” 张所长把烟蒂摁灭在墙角的砖缝里,声音低沉地对身后的警员说,“我跟何雨柱同志说几句话。”
小李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旁边的王干事,没多问,点了点头,招呼着其他警员收拾东西去了。
王干事也看出了张所长的为难,主动开口:“张所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也好帮着劝劝何雨柱同志,免得他想不通。”
张所长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迈步朝何雨柱家的方向走去。王干事连忙跟上,心里还在盘算 —— 跟何雨柱沟通时,只能提 “北边打仗、防着别有用心的人捣乱”,绝不能提 “坏分子”“主任”,这些事太敏感,百姓知道了反而容易恐慌,也怕被暗处的人听了去,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