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胜利的喜悦褪去之后，众人都注意到了孟少陵的断臂之伤，自然是好一顿嘘寒问暖。
不管围上来的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孟少陵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被剑圣伤了根基，神术用起来有些滞涩，也不知道后续能不能恢复。”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是不好再围着他，打扰他休息。
黄晁亲自用专车把孟少陵送回了后方，并保证，不管他后续是否还能继续作战，南征首功会为他留着。
“保底一个郡守之位，封侯也不是没可能。”
对此孟少陵只是笑了笑。
——先别许诺了，后面的事你能绷住乐山大佛你去坐。
……
剑圣死了，倭寇溃不成军。
黄晁带领的征南大军以一日十城的速度快速收复失地，这样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朝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于是三日后，一道圣旨加金牌，送到了黄晁面前。
圣旨上只有两个字——
班师。
黄晁把送圣旨的太监挂起来抽了几十鞭子也没整明白，皇上是受了朝中哪个奸孽的蒙蔽，能降下这种圣旨来。
老子的将士在前线拼死拼活打了这么久，眼看要赢了，倭寇只剩残军，你让我撤？
我撤你的麻。
金牌附带的口谕就更抽象了。
皇上说让征南大军把缴获的所有的武士刀全部运回京师，一把都不许私留，否则以谋逆论处。
这黄晁就搞不明白了，用武士刀炼制晶簇的技巧只有孟少陵的先锋营有，皇上要这玩意干嘛？
他也不是神术者啊。
在把另一个太监挂起来抽了几十鞭子之后，黄晁得到了答案。
“是……是圣上那个教父，是他需要那些武士刀！”
“他说皇上如果能把刀都给他，他愿意从国内申请十个金苹果送给这里的王室。”
三枪吓晕了俩太监，他撕了圣旨，扔了金牌，就当从来没收到过这些东西。
“来人，让他们合理的死在白莲教手里。”
“是！”
……
再一再二不再三。
在朝廷的使者连续三次“意外”死在了白莲教手里之后，皇帝大怒，派出了所有的大内高手，一连拔掉了白莲教几十个堂口。
教主都给人干伤了，亲口答应暂时隐退。
第四次派出使者的时候，黄晁是不得不面对那圣旨与金牌了。
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他借口战事紧急，无法脱身。
武士刀的话……他交上去了一部分，先锋营正在炼化的他没收，只是把曾经大军收集的库存送上去了一部分。
此举是为了稳住皇上，争取更多的时间结束南方之战。
这一次之后，朝廷确实安生了一段时间，但也没过多久，第五第六道金牌与圣旨接连到达，连礼部尚书都到了。
他奉皇命要来与倭寇的残党接触，拟定合约，就此停战。
“为什么？”黄晁痛心疾首的问道。
那个合约的草纸他看过，不止要停战，朝廷还打算送出三郡之地让倭寇移民，并每年给他们一定数目的白银。
这尼玛打赢了还要割地属实是有些超出黄晁认知了。
上一次这么逆天还是大送来着。
礼部尚书是这么说的。
“我们乃是天朝上国，胜了也要有胜者的风范，不可象那些蛮夷一样倨傲。”
“扶桑本土不是被西洋人所占，无法生活吗？那就给他地，给他钱。”
“念着我们的好，他们也会帮我们而不是帮西洋人的。”
黄晁拍案喊道：“那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在想什么？”
“陛下又在想什么？！”
礼部尚书唾面自干，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你又在想什么？陛下的征南将军。”
“勾结白莲教，刺杀天使，抗旨不尊。”
“知道吗？换做以前都够你死一万次了！”
“是临清在替你走动，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才让你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礼部尚书站起来，戳了戳黄晁的胸口。
“他只是宰相，不是皇上。”
“南方之战能赢，你以为厉害的是你黄晁吗？”
“厉害的是神术，厉害的是金苹果！”
“皇上的口谕你也知道，只要你把缴获来的武士刀都交上去，他就能和洋人再换十个金苹果。”
“皇上用这些金苹果拉拢了多少世家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
“没有世家支持的皇上临清可以左右，那有世家支持的皇上……是他这个宰相可以干预的吗？”
黄晁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慢慢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礼部尚书也坐了回去，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临清之前做的事已经被人翻出来了，他把整个神州将近七成的古文物都送了出去，这才换得了那些留洋的名额。”
“这些文物据说满足某种条件就能进化成‘灵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概念。”
“这笔交易他不可能赚，洋人一定不亏，他用国家的底蕴去赌了一场必输的赌局，这样的行为比谋逆更可恶。”
“他已经自身难保了，你没必要在他这艘破船上待下去。”
礼部尚书把合约的草稿往前一推，放到了黄晁面前。
“以你黄晁的名义，去签了这个合约，陛下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黄晁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合约。
那哪是什么合约？分明摆着“投名状”三个字。
签了，他就依旧掌握着朝廷最大的军事力量。
不签……
黄晁有些恍惚，他想到了一件事。
在他出征之前，上面刻意让他带的混编，洋枪队只让他带走了一个师，还有两个师在京师附近驻扎。
如果在他走后，有人用某种手段夺了那两个师的权，那么此刻……他很可能已经失去了对这两个师的控制。
“怪不得，怪不得出征时无人请战……”黄晁似笑非哭。
怪不得都在自己的驻地上不挪窝。
是这样，是这样啊……军阀们。
救国之念不少人有，舍己之魄少有人存。
“我黄晁不悔，这条约……”
黄晁徒然恢复了一军之帅的霸气，拿起桌上那东西一把撕碎。
“我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