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结果刚一见面，就被纪元薇一句话破了功。
得，白练了。
事已至此，他也就不瞒她了，叹了口气，把体检的事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说完，杨奇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道：“薇薇神医啊，你比医院那些几千万的设备还牛，怎么看出来的？快教教我。”
纪元薇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一张俏脸写满了担忧，但看杨奇这副德性，也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
她叹了口气，顺着杨奇的话往下说，免得他压力太大。
“我这是天生的，你想学也学不来。”
她伸出手指，在杨奇头顶上方虚虚地晃了晃：“我也不是真看见了什么，就是一种心理的感觉…感觉你头顶这块儿，好象压着一团红雾。”
“红雾？”杨奇一听这话，戏瘾立马就上来了，他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象头，对着自己的脑门左照右照，“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太不科学了。”
“x光被发现之前，也没人相信有东西能看穿人的血肉骨头啊。”，纪元薇被他那傻样逗笑了，“说不定我就是个人肉探测仪，能探测到某种还没被科学发现的特殊东西呢。”
“嚯！”杨奇顺势就是一个烂梗，“薇薇，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那可多着呢。”纪元薇白了他一眼，嘴角上扬。
一顿饭就在这种故作轻松的插科打诨中吃完了。
吃完出了餐厅，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纪元薇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上次在水库，我用那个纪衡的法子能镇住赤莲教的邪祟，说明路子是对的。我回去再好好查查关于纪衡的文献，看看有没有线索能破你头顶的‘红雾’。咱们一边正规治疔，一边也试试‘偏方’。”
杨奇听着，眼神却有些飘忽。他眯着眼，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薇薇，你今天要回寝吗？”
纪元薇一愣，下一秒，脸“唰”地就红了。
她又羞又气地捶了杨奇一下，力道跟猫挠似的：“我在关心你的身体呢！”
杨奇凑过去，低声道：“去我那儿休息一下？”
纪元薇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恩”了一声：“那今天…不回寝了。上次让你多吃菠萝，你吃了没啊？”
杨奇咧嘴一笑：“从你走那天起，一天一个大菠萝，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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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奇的核磁复查结果出来了。
宋之遥医生指着片子对杨奇说：“你看，这东西边缘很清淅，也没有压迫周围的脑组织的情况。而且从形态上看，实在不象肿瘤。加之你的血检指标正常，我个人判断，暂时不用过度紧张，隔段时间再来复查看看情况。”
杨奇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差点当场给宋医生磕一个。
宋之遥扶了扶眼镜，补充道：“不过，你的病例很有趣，我打算带去学术会议上和同行们交流一下。”
也许真的是幸运，这之后杨奇的梦魇情况并没有继续恶化，也没有再听见诡异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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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杨奇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半年度的项目材料，无聊得快要长出蘑菇。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翘班，去外面开个直播，随便水一水时长。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杨奇一头的问号，谁啊？
他师傅陆简从不来公司，客户都用微讯联系，难不成是走错门的？
没等他开口，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一高一矮。
矮的那个白白净净，肚子微凸，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高的那个皮肤黝黑，身材板正，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两人身着统一的红黑色制服，杨奇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国内鼎鼎有名的“白云救援队”的队服。
他不敢怠慢，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请问…陆简在吗？”矮个子中年人一开口，声音很温和。
“师傅他…哦不，我们老板他出去拉项目了，不常来办公室。”
矮个子中年人闻言一笑：“这公司，就你和他两个人？”
杨奇被他说得有些尴尬，只能干笑着挠头：“还有一个兼职的财务…不过我们一直在招潜水员的。”
“我叫黎乐生，白云救援队水下行动队的队长。”矮个中年人做了个自我介绍，又指了指旁边那位，“这是我们副队，洪浩。”
黎乐生开门见山地问：“今天早上，滇西发生的那场事故，你知道吗？”
杨奇刚给二人倒上茶，被问的一愣。他今天在公司埋头干了一天的活，还真没顾得上刷手机。
他马上打开快抖，热搜上赫然挂着一则新闻短信。
【周六，一场突发山洪致数十名游客被困于一未知洞穴群。由于洪水凶猛，游客躲避的洞内也多处被淹，救援行动面临极大困难。目前，搜救队正与时间赛跑，被困人员情况不明。】
“你们是为这事来的？”杨奇抬头问道。
黎乐生点了点头，“那个洞穴群的地形非常复杂，游客被困的地方还属于未开发区域。不过，很多年前，有人进去过，还画过详细的地图。”
杨奇心中一动：“不会…是我师傅陆简吧？他年轻的时候给潜水社群义务画过不少地图。”
“就是他。”黎乐生说，“所以我们想来借阅一下地图，就说是滇西‘蜈蚣洞’的那一份。你赶紧跟你师傅联系一下吧。”
杨奇不敢耽搁，赶紧掏出手机给陆简发微讯。
【杨奇】：情况紧急，白云救援队的黎队长想借你画的蜈蚣洞地图。
【老板】：？？？
【老板】：我想想放哪儿了
【老板】：想起来了，档案柜最下面，那堆文档袋，找那个编号013的就行
【杨奇】：ok
【老板】：等等，先别给。
【老板】：让他们允许达达公司也添加救援，才把图给他们。搭上这根线，以后说不定能拉到生意。
【杨奇】：…人命关天的，这不好吧？
【老板】：不冲突，按我说的做。
【杨奇】：我说不出口。
【老板】：【鄙视你】
紧接着，陆简的微讯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杨奇一接通，就听见他在那头骂骂咧咧：“把电话给黎乐生。”
黎乐生接过电话，转身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跟陆简聊了起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杨奇和那个从坐下开始就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副队长洪浩。
杨奇也懒得自讨没趣，便自顾自地跑到档案柜前，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很快，他在最底层找到了一个封面写着“013（‘蜈蚣洞’）”的文档袋。
大概十分钟后，黎乐生打完电话，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
“行了，搞定了。”他拍了拍杨奇的肩膀，“那你也准备一下，跟我们走吧。‘达达水下打捞公司’将作为技术支持，协助我们白云救援队完成这次水下搜救任务。”
杨奇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除了能做好事积德，更重要的是，总算能出去舒展舒展筋骨了，他在这办公室里坐得骨头都快生锈了。
黎乐生看着他，突然喃喃了一句：“你叫杨奇…你是杨继空的儿子吧？”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杨奇愣住了。
他已过世的父亲，确实叫杨继空，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黎乐生恍然大悟，“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以后叫我黎伯伯就行。”
杨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便岔开话题问：“黎伯伯，我要准备什么装备？”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副队长洪浩站了起来，皱着眉问：“他也要参加水下作业？”
“这是陆简借图的条件。”黎乐生点点头。
“我不同意！”洪浩的声音斩钉截铁，“黎队，不能由着他胡来！让这小子下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杨奇的好胜心“蹭”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他梗着脖子反驳：“40米水深洞潜，水下作业两个半小时，算不算经验？”
洪浩上下打量了杨奇，眼神里写满了不屑：“作业的潜水计划呢？拿出来我看看。”
杨奇自信一笑，转身从自己的潜水装备包里翻出一个防水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材料。
那是当初在利民水库，“老三”给他做的那份堪称完美的潜水计划。
洪浩接过开始翻阅，脸上的表情就从怀疑变成了震惊，最后是彻彻底底的不可置信。
“这真是你做的？”
杨奇撇了撇嘴，一脸的云淡风轻：“不然呢？”
黎乐生凑过来：“怎么样老洪？水平如何？”
洪浩把那份计划书递还给杨奇，沉声说道：“这都可以拿来当洞潜教材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嘛！”黎乐生笑着打圆场，“那杨奇大侄子，代表‘达达水下打捞公司’，正式添加本次救援行动！”
他说完，看了一眼洪浩，洪浩这次没有反对，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奇心里乐开了花。
总之先混到一线再说，真要有危险，大不了再往后退。这次机会难得，必须得漂漂亮亮地给我们“达达水下打捞公司”打个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