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夜里格外死寂,一声轻响,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昭玥睡得不沉,听到动静之后,倏地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轮廓被廊下微弱的光勾勒,显得极具压迫感。
那个人的身影看不真切,对上冰冷如同寒潭的眸子之后,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姜昭玥,瞬间就清醒了。
是崔灼屿!
他怎么来了,还是这个时辰?
男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目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
那眼神极其陌生。
不再是冰冷的嘲弄,而是一种混合着浓重欲念挣扎深的旋涡,带着不见底的晦暗。
像饿极了的野兽盯着猎物,又象溺水者抓住浮木。
很快,门便被轻轻关上了。
危险的气息无声弥漫,姜昭玥心口猛地一缩,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立刻坐起身,抓紧了薄被,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更多的是警剔:
“崔灼屿,你干什么?
崔灼屿没有回答,一步步,踩着无声的脚步,朝床边逼近。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将她困在床榻与他之间,那个格外狭小的空间里。
灼热的气息更近了。
姜昭玥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正常高热,混杂着……
一丝若有似无的奇异甜香?
“你……”她刚想质问。
“别说话。”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濒临崩溃的克制。
这三个字,不是命令,更象是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哀求与警告。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姜昭玥终于看清了他。
墨色的锦袍领口微微敞开,脖颈处青筋隐隐暴起,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眼神是散的,焦距艰难地凝聚在她脸上,又象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完全不是平时的崔灼屿。
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了姜昭玥,他这样子象极了……
“你被下药了?”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崔灼屿的呼吸猛地粗重起来,原本拼命压抑的火焰,象是被那两个字彻底点燃。
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瞬间被吞噬。
“闭嘴!”男人低吼一声,带着狂躁的怒意。
下一秒,他猛地俯身,姜昭玥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带着浓郁酒气和奇异甜香的灼热气息,铺天盖地般,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唔!”
姜昭玥没来得及发出来的惊呼,也彻底被堵在喉咙里。
粗暴地撕扯开她寝衣的领口,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崔灼屿,你清醒点!”
她偏头躲开他的吻,屈膝想要推开他,“放开我,解药……”
“解药?”
他喘息着,滚烫的唇舌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向下,留下烙印般的痕迹。
破碎而扭曲,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弄,“你不就是么。”
这句话说完之后,象是行动的宣言,他的手更过分了。
姜昭玥脑中嗡的一声。
“别动。”
他喘息着,扣住她乱踢的双腿,沉重的身躯死死压制着她。
混乱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我难受。”
那声音,竟透着一丝痛苦的脆弱。
“等一下,崔灼屿,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找药。”
“不用了。”
“你干什么!”姜昭玥刚要起身,就被一把拉住手臂。
一切来得太快,带着排山倒海的气息,姜昭玥的指甲在他手臂和背上划出血痕。
就在这混乱绝望的纠缠中,突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
“咚咚咚!”
接着,门外传来苏玉容刻意压低的,又甜得发腻的声音:
“表哥?表哥你在里面吗?”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这声音如同一桶冰水,猛地浇在姜昭玥混乱的头顶。
她瞬间明白了,是苏玉容下的药。
崔灼屿的动作也猛地一僵。
赤红的眼底掠过一丝短暂的清明,似乎被这声音唤回了一丝理智。
他死死盯着眼前衣衫凌乱,泪痕未干却迷朦地看着他的姜昭玥。
“表哥?”苏玉容的声音又响起,带着点疑惑,“我好象听到动静了,你在这里吗?”
苏玉容大半夜找崔灼屿,明明记得他是往这个方向过来了,却没有人。
但是又担心动作太大,惊醒了姜昭玥。
房间内,崔灼屿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但是很快,药性如同汹涌的洪水,瞬间再次冲垮了好不容易唤回来的一丝清明。
他猛地低下头,更深地吻住她,也彻底隔绝了门外的声音。
动作,更加灸热。
“呜嗯。”姜昭玥的声音细碎。
“崔灼屿,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快松开我,这样有违礼法!”
“我管他什么礼法!”
门外,苏玉容侧耳倾听。
里面似乎有更压抑的奇怪的动静?
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阴冷的狐疑。
“姨母?”她又敲了两下,声音里透出不甘,“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种让她心头发堵的细碎声响。
沉闷,又仿佛布料摩擦。
她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又没有任何声音,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道她听错了?还是……
她咬了咬唇,眼神怨毒地剜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恨不能推开看看崔灼屿到底在不在里面。
“哼!”一声极低的冷哼。
脚步声响起,带着满满的失望和愤恨,渐渐远去。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
门内。
只剩下男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女人压抑地呜咽。
烛火在纱帐外投下疯狂摇曳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好象时间都停滞下来了,一切都被遗忘,被抛诸脑后。
他不是平日里阴冷的那个男人,只是一匹肆意分食的野兽。
……
天快要亮时,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才终于停歇。
崔灼屿沉重的身躯伏着,药效似乎退去了大半,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还有尚未平复的喘息。
崔灼屿缓缓抬起头。
眼神已不复之前的狂乱赤红,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还有一种吞噬一切的暴戾阴鸷。
一切都回归了原本的样子,他又变成了国公崔灼屿。
他看清了身前的景象。
她散乱的黑发铺在枕上,脸色苍白如纸。
唇角还带着血迹。
那双总是清凌凌又含着倔强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帐顶,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只有那紧握成拳,微微颤斗的手指,泄露着她此刻的不安与惊惧。
崔灼屿的瞳孔,猛地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
象是被眼前这一切狠狠刺伤,更象是被自己失控的行为彻底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