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刘寄奴正给客人们端茶,忽然浑身一僵,像被什么盯上似的发毛,手里的粗瓷杯没拿稳,“哐当”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钟鸣闻声转头,温声道:“寄奴,慢些,别急。”
可刘寄奴却绷着身子,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恐惧,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钟鸣熟悉这孩子的习性,见他这般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定是有危险来了。
“外面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男孩一点头,“是”
钟鸣眉头一皱,“很危险吗?”
男孩轻轻点点头,目光里满是担忧:“是先生您绝不是对手!”
“嗯,知道了。”
钟鸣一脸凝重的点点头,然后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一会儿你不要出来,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你。”
刘寄奴会意,攥紧衣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暴露异常了。
钟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转身走向屋外——刚推开门,就见两个陌生人站在院中,衣着考究,与周遭的农家景象格格不入。
先前喧闹的喇叭声早已停了,村民们围着两人,一脸诧异,连话都忘了说。
而那两人,也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大人,这老头不是武夫,身子骨却堪比武夫,莫不是个看不出境界的读书人?
“呵呵,看来用那‘喇叭’吵到我的,就是这个小家伙了。
“大人,要属下杀了他们吗?”
“你杀他们干嘛?这些读书的捡地上的剩饭吃,能达到这样境界的,不容易呀!”
马师爷笑了笑,“小人明白了!”
钟鸣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过来,拱手问道:
“二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哈哈!”
郡守大人笑了起来,“小马你听见了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人家这样说话的,才像一个读书人嘛!”
“大人说的是,这些词句小人也是头一次听哩!”
“小家伙,你闲着没事干,弄个‘喇叭’来吵我作甚?”
“呃”
钟鸣心头一凛,看着眼前两人,突然生出面对“老怪物”的压迫感——尤其是这位“大人”,一言一行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次,是真遇上硬茬了!
又回想到刚才刘寄奴那惶恐的模样,就连钟鸣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实力差距足够大的时候,怎样投机取巧那也是没有用的。
于是他开始考量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话。
“大人,您说的‘喇叭’,在下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曲儿小腔儿大’那些吵人的话!”
“啊?”
钟鸣震惊惶恐的说道,“那那确实是在下所作,只是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吵到大人”
马师爷眯着眼,他并没有听见所谓的‘喇叭’,声音此时也不太明白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倒想不通,就你这点实力,怎么能隔这么远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读书人的一点儿手段”
郡守闻言看向师爷:“你可以吗?”
“做不到大人,我这文道二境,可以说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
郡守又看了回来:“你是什么境界?”
“摸黑走路,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三境多一些吧?”
“不容易啊!你这文道三境,可能比武道九境还来得稀奇哩!”
马师爷突然插话,目光锐利:“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能力吗?”
“呃大人您指的是?”
“打架。”
马师爷眯着眼:“你打架的水平怎么样?”
“打架?哎呀,那是一点儿也不行呐!硬拼起来,恐怕连一境武夫也是打不过的!”
“这还真是一条断头路,三境还这样没用!”
“正如大人您所说,读书人是路上捡饭吃的!”
旁边的师爷就像是一直在找麻烦似的,又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这人心态还真不错,和我们聊了这么多,又一口一个大人的,也不问问我们是谁吗?”
听了这话,钟鸣也没有慌乱。
“二位大人长得英俊雄伟,气质逼人,一看就是身份高贵的人,我这无能老百姓,哪里敢多问什么?您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就是啦”
“哦?”
马师爷一脸稀奇的说道:“你老小子觉悟这么高,以前是不是当过官?”
“在下哪里配?只不过曾在县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账房先生罢了!”
说着说着,他用手摸了摸胸口。
“哦,你还受了伤的,怎么弄到的?”
“唉,最近村里很不太平,已经死了好些人了,这不就在早些时候,一歹人居然入室行凶杀人,在下也不幸被卷在其中,幸好有一位无名的侠士相救,一剑劈了歹人,所以才捡回一条小命”
马师爷当然知道那“歹人”是谁,可当着郡守的面,哪敢承认?哪怕是小事,也怕主子听了不悦。能讪笑道:
“哦?那你命还真大。”
钟鸣也是笑笑,语气中带有几分庆幸:“害,谁说不是,真托了老天爷的福”
刚才一直沉默的郡守走了起来。
钟鸣一看,发现他是朝屋里去了。
这使得他感到担心,但又不敢表露出什么异常,他明白这些人其实很敏锐,你越不想让他们看见什么,他们就越想看见什么。
由于这俩不速之客的到来,村民的也大都做鸟兽散了。
郡守进到屋子里到处瞎看了一会儿,然后随口问道:
“为什么住得这样破?”
钟鸣控制目光不去看刘寄奴,回答道:“从小就是在这种条件下长大的,现在老了也习惯了,就没想着换”
“呵呵,这样啊,那你也真是个贱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