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郡,郡守府。
这位尊贵的郡守大人正在陪家里人吃午饭。
一间极其宽敞的屋内,摆放着四张超大的方桌,上面均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
郡守的老婆坐他旁边,其余坐着十八个姨太太。
另外三张桌子坐满了孩子,每人身旁都有仆从伺候。
都是郡守的亲生骨肉。
“嗯哼,谁他妈大白天的在吹喇叭?”
家里人闻言神色古怪的摇头看看。
“老爷,哪有什么喇叭啊?”
“你懂什么?老爷的耳朵是我们能比的吗?”
“就是,老爷说有,那肯定就有呗!某些人,就是话多!”
郡守没有理会自己女人们的拌嘴,而且眼一瞟旁边:
“马师爷,去外面瞧瞧!”
“遵命大人!”
他中分油发掺银丝,两撇鼠须随表情灵动,身着泛白长袍马褂,别褪色孔雀翎,一副精明机灵的模样。
张钱口中那位郡守府的马大人。
此时,却像条哈巴狗一样的跑出门去啦!
“大人,方圆十里我都看过了,确实没有谁在吹喇叭!”
“十里?跑了这么远吗?我听着这声响却就像在门口一样。”
“大人说笑了,谁敢在这附近吹喇叭啊?”
郡守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呵呵,仔细一听好像确实有点意思!”
“师爷,跟我走一趟吧!”
马师爷心里一惊,忙道:“大人,你可得慢一点!”
“呵呵!”
笑声刚落,郡守却已不在了原地。
“大人,等等我!”
话音未落,他也跟着不见了。
不多时,他们便跨越了几十公里的路程。
郡守忽然停下了脚步。
马师爷随后而至,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这里是哪里?”
“大人,这里是吉平县的范围,前面是一处叫鸡村的寨子。”
“鸡村?”
郡守面露回忆之色,“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我那儿子前段时间唱的词里听过”
“大人,陈忠那小子,就是死在了这里”
郡守转头看向了他,“陈忠谁啊?”
“就是我那小舅子,七十岁的四境武夫,正年轻着呢本来说让他当一年县令,然后调郡里来的那个”
“哦,没印象了”
马师爷又说道,“这个村子,应该是有点东西的,我那小舅子才死没两天,刚才我又收到消息,说是我一个三境的手下也死在了这里。”
“你这王八蛋,怎么老往这送人?”
“倒不是老往这送,是哪都送!”
“呵!”
这位郡守大人显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他跳了一步,跨越了几百米距离,然后轻柔的落在的鸡村的泥道上。
“卧槽!”
一时间有不少村民围观了过来。
郡守也不在意被他们看着,甚至还颇为和善的点了点头。
马师爷赶了过来,见状粗鄙大骂道:“妈的,一群贱东西,什么都敢看,也不怕被挖了眼睛!”
这些话,郡守仍旧置若罔闻。
他对百姓的围观不在意,对师爷的蛮横也不在意。对他而言,这些好像都是同等不起眼的小事。
哒哒咚咚当!
当咚当咚!
这时,一些乡亲们自发为赵黑娃家组织的送丧队,各种乐器又响了起来。
“大人,你该不会听到的是这个吧?那也太”
几十公里的路,哪里听得见这些声音?
“不是,那声音比这些吵得多!”
不过来都来了,他还决定去看看。
到了钟鸣家,郡守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我记得小时候哪里死人了,也是要像这样吹喇叭什么的但已经好久没再见过了!”
“嘿嘿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走,进去看看。”
闻言,马师爷一脸为难的说道,“大人,乡下人脏,您这样的身份,挤去人堆里干什么?”
“呵呵,你不也脏吗,你为什么也能跟着我身边呢?”
听了这话,马师爷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
“哈哈,大人的垂爱,属下自然是无比的感激,只是那些贱民实在是不配”
还没说完,郡守大人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他来到了钟鸣家的院子里,刘寄奴的牛棚前面。
“这样的地方”
郡守大人东张西望着,最后的注意力却还是落在地上的字上。
曲项向天歌。
红掌拨清波。
“这,有点古怪感觉”
对于他这样的大人物来说,读书是一件完全不值得注意的事情。
他会识字,但仅会识字。
今天一见《咏鹅》,几百年没好好看过书的他,却忍不住多看了两遍,而且还不由自主的跟着读了起来。
“大人诶,这样低贱的地方怎么配得上您的光顾理?”
他这话说得大声,而且一点儿也不避人。
因此,很多人都皱着眉看了过来。
但见这二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凡,甚至也没有人敢出声呵斥回去。
一种‘牛,您是大爷’的感觉。
“来,你给我读一遍,看看写得怎么样。”
马师爷眼神轻蔑翘翘嘴角。
主业武道比您差远了,但读书这旁门左道,大人您可就不如我咯!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噶?”
“这谁写的啊?”
郡守饶有兴趣的说道:“看你这个反应,证明写得还不错!”
“大人,见到这首诗之前,小人还不知道诗竟然还能怎样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