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中心控制室，十几名科研人员在操作台前忙碌。
“很好。”
冰冷的电子声从耳麦里传来：“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皮尔斯郑重点头：“我明白。”
沉默片刻后，这位美洲九头蛇二把手忍不住开口道：“博士，你真的确定……要把矩阵内核送上去？”
“这未免太冒险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复制意识，而是佐拉最内核的主意识代码。
稍有不慎，不仅博士的存在将彻底消失，对整个九头蛇而言，也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屏幕上的象素闪铄几下，电辅音冰冷而理智。
“是的，必须这样做。”
“原本我以为，幽灵实验室的计划顺利推进，既能清除x-17，又能一并解决霍华德。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先前的推演，我已经尽可能高估了x-17……但终究算漏了。”
皮尔斯神情阴沉，他当然知道“变化”指的是什么，对此同样无可奈何。
四天前，瓦伦蒂娜失联了。
本应每日发送的安全连络信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中断。
这位能与他比肩的九头蛇元老，多半已被神盾局抓获，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求援。
而在那之前，他们收到的最后一条情报是——瓦伦蒂娜已经发现x-17的踪迹，正准备以神盾局特工身份与其接触。
显然，在那之后发生了某些事情。
紧接着，第二天。
当晚直接突袭了幽灵实验室，控制了所有人手，至今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局势骤变，令九头蛇措手不及。
佐拉并不清楚周泽与霍华德之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但他们精心布下的陷阱，还没开始成型就彻底失效，简直象个笑话。
“x-17太狡猾了。”佐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反制能力远超我们推演的极限。”
以往面对任何敌人，从来是九头蛇掌控局势。
这次却调转了过来。
不得已，他才紧急展开太空计划，地面太危险了，他要上天！
“现在最重要的，是终止损失！”
“得益于以往的谨慎，无论是加州实验基地，还是对佩吉·卡特等人的袭击，都是斯特拉克以苏联间谍身份执行，美洲分部并没有暴露太多。”
“就算被神盾局发现了我们，仍然可以继续潜伏。”
“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
佐拉的电子声在皮尔斯耳畔回荡，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理智：“这次不过是战略性撤退。”
“只要九头蛇存在一天，就能不断壮大生长，迟早有朝一日，我们能重新掌控一切。”
“所以接下来，九头蛇继续沉睡！”
皮尔斯严肃的点点头，认同佐拉对当前形势的分析。
可这位美洲分部的九头蛇二把手，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博士，幽灵计划交由斯特拉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听说他为了这次的行动，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连机械改造人都准备拿出来。”
听到他的询问，佐拉的象素脑袋高频闪动，传出一阵电子嘲讽声：“哈哈哈，那个蠢货一直沉迷于超能技术。”
“现在拿到了计划的主动权，必定会继续尝试捕捉x-17。”
说到这里，他的话风一转，冷声道：“但x-17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手中掌握的东西，我们目前已经没有办法处理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绝对会失败。”
“原本按照计划，在幽灵实验室慢慢布置，有很大机会灭掉x-17，可惜没机会了。”
佐拉的象素头时隐时现，语气中透出浓浓的遗撼和不甘。
它又想起先前的一种推测，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或许……永远也没机会了。”
在它的内心中，之前的幽灵计划，应该是九头蛇最后的机会了。
但这话，它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告诉下属。
皮尔斯不清楚这位首脑心中所想，反而出声安慰：“那正好，趁此机会将其除掉……也能借此试探下x-17的实力。”
“既然威胁暂时无法消除，那就让敌人替我们清理废物。九头蛇分裂太久，是时候集成起来了。”
“说得不错，反正x-17暂时无法解决，那就利用他为我们做事。”
佐拉刺耳的电辅音笑道，掩饰掉方才的情绪。
“不过，皮尔斯你要小心不要暴露，必要时可以牺牲我的复制体。”
“或者利用那个叫做瓦坎达的国家，用来交换军方和各国政府的利益，把水彻底搅浑。”
“博士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皮尔斯郑重点头。
他心中明白，佐拉口中的“必要时”，意味着什么。
这个时候，主控屏上的倒计时归零。
“轰！”
赤红的火焰喷涌，白色气浪冲天而起。
巨型运载火箭带着佐拉的内核矩阵，消失在深邃的天际线。
……
时间回转，三天前的九月四日。
底特律外城，一处废弃三层机械工厂。
厚重的金属墙壁缓缓向两侧展开，霍华德与佩吉·卡特身披机械外骨骼、手持突击步枪，并肩从中走出。
他们身后，两支特战小队全副武装，紧随而出。
从众人盔甲上的血渍与灰尘来看，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没想到，情况比预想还糟，四成防卫人员都被替换了。”佩吉眉头紧锁，带着压抑的愤怒。
“这反而说明，我们的行动非常及时。”
霍华德走到那台伪装成机床的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一连串代码，语气冷冽：“军方和cia那些蠢货，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被渗透成筛子都没发现，看这次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查清楚那些间谍的身份了吗？”佩吉的脸色愈发阴沉。
她实在难以接受！
号称世界上最隐秘的神盾局，居然潜伏着如此多的虫子。
提到这点，霍华德同样眉头紧锁。
“非常难！”
“我的能力只能分辨敌意，无法读取意识。更何况——那些人似乎都经历过强制的精神洗脑，根本问不出任何东西。”
佩吉没有言语，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突袭的画面。
那宛如敢死队一般的敌方士兵，面对远胜他们的外骨骼强化人部队，没有丝毫的畏惧，悍不畏死的冲锋，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咆哮突击队好几个队员，都险些让这些疯子拉着同归于尽。
“fuck！”
佩吉一时没忍住，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这些混蛋，到底把幽灵藏到哪里去了？！”
局势陷入僵局，对他们非常不利。
这场闪电突袭，最初阶段几乎完美，短短两小时内就控制了实验室，控制住了局面，没让消息传出去。
可关键时刻，幽灵消失了。
进攻军方控制的研究基地，即便名义上同属神盾局体系，也是一场高风险赌博。
稍有不慎，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最多三四天时间，要是无法以幽灵换得筹码。
一切就很难说了。
两人并未察觉，厂房百米外的一道横梁上，隐藏着两道蚂蚁大小的身影。
被微缩战衣包裹的莉娜，俯瞰下方神盾局众人，忍不住嘻嘻一笑：“先生，你真是太坏了。”
“让神盾局带领咱们找到实验室，他们在前面打生打死，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幽灵带走。”
周泽漠然凝视着那位大名鼎鼎的钢铁侠之父，神情冷峻道：“霍华德本就想利用我们去引出九头蛇。”
“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说起来，莉娜，你的汉语倒是进步不少，连神不知鬼不觉都会用了。”
“哼！”
听到夸奖，女孩扬起雪白的下巴，颇为得意地道：“我可是语言天才，精通英、俄、法、德等六种语言，区区汉语而已。”
“噔！”
一个脑瓜崩精准地落在她额头上。
“那我让你学的机械工程和基因生物学的知识呢？为什么不及格？还有脸说自己是天才。”
“啊，好疼！”
莉娜抱着脑袋，眼神委屈巴巴，却不敢与周泽犟嘴。
毕竟之前布置给她的学习任务，确实一塌糊涂。
她赶紧转移话题，结结巴巴地问：“先生，我们把幽灵带走，霍华德没了筹码，那他还怎么跟你交易美国队长的下落？”
“难道您早就打算坑他一把，然后直接走人？”
周泽摇了摇头，目光落向掌中的微缩箱体。
一个肤色偏咖啡的小女孩静静躺在其中沉睡，正是霍华德拼命想找到的幽灵·艾娃。
“自然要交易，”他说道，“不过需要等一等。”
“而且，交易的东西，也得换一下。”
言罢，周泽不再理会下方的神盾局众人，将一个小铁片按压入一侧的钢柱上。
完事揽过莉娜的腰肢，飞身跃起，悄然没入高空。
他已经留下了线索，预计霍华德最多三四天，就会主动联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