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院。
王文自马车下来,目光扫过斑驳的门扉。
门缝里,一道身影倏然闪过。
王文眉头微蹙,眼神一凛,向身后的徐俊良和布朗宁做个噤声的手势。
他轻步上前,左手悄然置于门闩旁,右手则隐于身后,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左轮手枪。
“咔哒!”
击锤扳动的脆响打破寂静,冰冷的金属弹头已然蓄势待发。
好大的胆子!
竟敢闯我王家,无论是寻常蟊贼还是江洋大盗,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战斗一触即发。
布朗宁与徐俊良脸上均显露出紧张之色。
这情景,仿佛让他们又回到昨夜进攻山寨的时刻。
布朗宁握着枪柄的手心,已渗出冷汗。
“小文,你可算是回来了。”
就在这时,隔壁院门突然打开。
“吱呀!”
随即传来孙婆婆的声音:“你上哪儿去了?这几天都不着家!”
王文侧身挡住背后的手枪,镇定的说:“出去干活儿,这不是刚回来嘛!”
布朗宁和徐俊良一左一右守在门口,防止贼人的逃跑路线。
孙婆婆抱怨道:“小文,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安排妥当,就跑出去干活,让一个大姑娘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婆婆,您说什么?”王文一脸茫然。
“铃儿啊,昨天就来找你,幸好你没锁门,不然这大冷天她就要住在院子里。”
这时,张晓铃推开门,怯生生的说:“王文哥,你回来啦。上次咱们说好的,给我哥办完后事,我就过来给你当丫鬟。”
王文猛然一拍脑袋!
这几天忙着系统升级,外加搞钱、搞枪、搞地盘。
把花十三两银子买丫鬟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当初这么做,只是为了结前身的一桩心愿。
现在看来,这竟成为一件麻烦事。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外人,不管是制造死士,还是策划安排行动,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看来要想个办法,把张晓铃打发走才行。
“小文,婆婆作为长辈,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
孙婆婆语重心长的说:“咱们世世代代都是老百姓,哪能摆阔气?明明是穷人命,偏要学富贵人家养丫鬟,这可是要遭雷劈的!”
“铃儿这孩子这么懂事,娶回家当媳妇多好。王家就你这一根独苗,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传宗接代。”
“依我看,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今晚就直接洞房。老婆子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叫街坊邻居们都来帮忙,给你把婚事办了。”
“明年生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给老王家开枝散叶。”
王文当场惊的目定口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张晓铃脸色瞬间绯红,连忙解释道:“婆婆您误会王文哥了,是我心甘情愿做他丫鬟的。”
“我哥哥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他却以德报怨,还帮我家还清高利贷。我张晓铃无以为报,只愿当牛做马来报答这份恩情。”
“您千万别再说什么婚事之类的话,我实在担当不起,也配不上王文哥。”
孙婆婆这才确定是误会,但还是不死心的劝说几句。
王家小院。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女孩子,让王文十分不自在。
原本打算今晚住在家里,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要出去找个客栈暂住。
王文让徐俊良从马车上卸下一些蔬菜、米面,又强行塞给张晓铃几串铜钱。
嘱咐她购买添置一些生活必须品,以改善家中空荡荡的状况。
买什么,由张晓铃自己决定,王文只看结果。
王文借口说去港口送东西,带着两人一起离开。
镫洲港。
王文几天没过来,这里的景象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苦力们终日肩扛重物,累得气喘吁吁,虽已进入初冬,额头上仍汗流不止。
许多人不由自主的佝偻着腰身,那姿态无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终于,到发放工钱的时刻。
本就微薄的收入,还要遭受漕帮和吉庆堂双重盘剥,上交三成的所谓份子钱。
漕帮拿两成,堂口拿一成。
有人早已习以为常,有人心中虽有不满,却敢怒而不敢言。
交完份子钱后,所剩无几;
若不交,则会被直接逐出码头,失去这份活计,连被剥削的资格都没有。
“快看,王文兄弟来了!”
“就问你们几个,打脸不?非说王文跟在洋老爷身边混不了几天,早晚回来继续卖苦力。看看人家现在,穿的干干净净,坐着大马车多气派。”
“脸上红光满面,肯定是没少沾荤腥,搞不好顿顿吃肉,哪象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
吉庆堂的弟兄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对着王文问东问西。
王文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他此次回来并非为衣锦还乡,眩耀自己过的有多好。
而是要确认一件事:刘老三仓库里,那些上好的木料是否还在?
王文计划开兵工厂,首款产品确定为木柄手榴弹。
生产木柄手榴弹,除需要生铁、炸药及雷管外,还需大量木材。
这次不偷,而是准备花钱采购。
上次偷他的,是为给前身报一鞭之仇。
恩怨已了。
如今,王文身为坐拥二十万两白银的富人,自然不屑于此类偷窃行为。
“王文你应该还不知道,二狗,他被木料行的刘三爷打断一条腿。”一名相熟的兄弟愤恨道。
王文一挑眼眉:“为什么?”
前身在吉庆堂有两个关系不错的伙计,一个是坟头草刚开始萌芽的张云杰,另一个便是二狗。
二狗和前身一样,都是内向老实的性格,按理说不该招惹刘老三才对。
“别提了!”
“前天我们给他搬运木料时,二狗手滑,把一根杉木摔出裂纹。刘老三因为仓库少了几根木头,找不到是谁偷的,正憋着一肚子火,当场就把气撒在二狗身上。”
“先是用鞭子抽的二狗皮开肉绽,二狗忍不住骂他几句,就被一棍子打断左腿,抬回家躺了两天,一点也没见好。”
王文愤然道:“这姓刘的,赔二狗医药费了吗?”